此後幾日,那李樓倒是也沒再來找他什麼事,霍君白整日就是練武,吃飯,睡覺,偶爾有點閒暇時間,他也會職業病發作,會在這五耀堂周邊的山峰樹林中轉一轉,看一看四下裡有沒有什麼奇珍異草。
“小五,你說九仙宮和五耀堂都在高山之上,這些地方靈氣十足,爲什麼也從來不見一隻妖獸什麼的?”這一日中午飯後,霍君白在前山一片松林中散心,將自己心中的疑惑問了出來。
“你傻啊?我老人家早就給你說過,凡是妖獸,魂氣必然外放,魂氣就是妖獸們各自劃分地盤的絕佳探索工具,人多的地方,人氣就重,妖獸就能感知到,尤其是這些修真練武的大門派,派內聚集數百上千的修真練武之人,靈氣自然外放,隔着幾十裡就能察覺到,妖獸又不是傻子,自然不會傻乎乎的前來送死。打個比方,你明知前路上有個坑,還非得跳下去?難道就不能繞繞路?”小五嗤的一笑,解釋說道。
“哦......”霍君白也搞不清這些什麼“魂氣”“靈氣”的具體分別,只是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小五,你說妖獸這種生物,爲什麼要吃人害人呢?”霍君白在松林裡見松葉飄飄而下,伸手接住一片,隨意的問道。
“廢話!我要是一隻妖獸,還說人們專門吃妖害妖呢,你們人類不僅用妖獸的內丹來煉丹,更還將妖獸皮剝下來做成衣衫,肉割下來烹製美味。就拿五耀堂那些練功室中被鎖鏈鎖着的妖獸來說,它們也未必都害過人,但是都得被人活活打死,理由只是武道家們爲了練練自己的拳法而已,反觀妖獸,它們也不過是爲自己的生存,爲了果腹才吃人而已。”小五哼了一聲,嘟囔說道。
霍君白聽了小五這話,不禁停下腳步,呆呆出神,心想:“是啊,小五說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正因爲我們種族不同,立場不同,人未必就是好的,妖獸也未必都是壞的。就拿狂山派葉狂風,九仙宮尹封寒這些人來說,都是爲了一己之私害人無數的大壞蛋,說起來,他們遠比一般的妖獸壞的多。”
“人可以正氣浩然,妖也一樣可以妖氣凜然,歷朝歷代中,卑鄙無恥的人一抓一大把,數也數不清,而幾千幾百年來,重情重義的妖也多的數不清。”小五嘆了口氣,繼續說道。
的確,霍君白在傳說中,的確聽到過不少好妖怪的故事,比如北宋時期的千年蛇妖,名爲白素貞,它在峨眉山修煉得道,法術高強,天性善良菩薩心腸,懸壺濟世造福黎民百姓。民間甚至還有百姓爲她修的廟宇,香火不斷。
又如唐朝時的八仙之一張果老,他就是一隻得道成仙的白毛蝙蝠精,卻宅心仁厚,專愛助人爲樂。
至於在五千年前,清朝時流傳的《聊齋志異》和《閱微草堂筆記》中,更是記載了無數妖獸,其中有狐妖,樹妖,鳥妖各種妖物,這些妖物中,心地善良的好妖也不在少數。
他又想:“人們吃羊吃牛,牛羊只是吃草動物,還擠出羊奶牛奶爲人類養育子嗣,那麼人類此舉,可否算是恩將仇報?自己若是牛羊,那自然覺得人類是壞到了極點。”
霍君白本是開化明理之人,隱隱想通了這一點,便覺得人類和妖獸之間,也未必是人類殺妖就理直氣壯,妖獸吃人就是十惡不赦。
想到這裡,他不禁想起自己練功房內關押的那隻四角銀羊來,他心想自己雖然從未拿它練過拳腳,但卻任由它被鐵鏈鎖在牢籠之中數月,此時心中不禁微有歉然之意,心想回去後就找個機會,便會將那隻銀羊放生。
他一邊和小五聊着,一邊回到了五耀堂中,在廚房裡拿了幾顆蘋果,切成長條,裝起來邁步就朝自己的練功房走去。
這些蘋果條,也正是那四角銀羊喜歡吃的東西,平時它只有爲數不多的乾草吃,今天霍君白準備多餵它一點蘋果,以致連日來對它的歉意。
剛剛走到自己練功房的門口,就見兩名五耀堂的三代弟子站在自己練功房外聊天,一邊聊天,還一邊四下張望,鬼鬼祟祟的,像是在給人望風一般。
那兩人見霍君白走來,其中一人慌忙在練功房房門上拍了兩下,似是給裡邊的人在通風報信。
見這兩人不懷好意的樣子,霍君白連忙快步趕上,在走到房門邊上之時忽得聽到“咩咩”兩聲慘叫。
他心中一緊,知道正是屋裡那隻四角銀羊的叫聲,連忙兩步並作一步,就欲推門而入。
“範小師叔,請留步。”一名身材高瘦的三代弟子伸手將霍君白去路攔住,不欲讓他進房。
“閃開!”霍君白不想多說廢話,手掌一抓,已經抓住這人手臂,跟着向後一拉。
那人的武功修爲是融會境界初期,他知道霍君白還未曾突破小成階段,見自己手臂被抓,心中冷笑,猛地向後一拉,就欲將霍君白拉個跟頭。
誰料霍君白雖然只有小成境界巔峰的武功修爲,但他鬥過的高手可不少,前些時日又覺醒了精武之魄,聽過萬英豪將死力與活力的精髓,對武學的理解又有新突破,再加上這幾個月他勤學苦練,真實實力早已突破小成巔峰,此時就算是融會境界巔峰的對手,他也不懼。
突然感覺手上傳來一股向後拉扯的巨力,霍君白卻是不慌不忙,變拉爲推,和着那人的一拉之力,一掌推出。
那人本來想以自己修爲,能輕鬆的將霍君白拉個跟頭,誰料霍君白竟而趁着自己一拉之下將勁力猛推過來,他措不及防,胸口如同被巨木撞擊,咚的一聲,撞在背後磚牆之上,牆上的幾塊方磚首當其衝,也被他這一下撞的紛紛裂開。
而他後背更是痛的像裂開一樣,忍不住痛呼一聲。
另外一名弟子見他受挫,大喝一聲,帶着一股勁風,叉開雙手五指,縱身撲來,看來使得是一套爪法。
雖然此人撲擊之勢極爲迅猛,但霍君白眼光精妙,一眼就看出此人下盤不穩,一側身,足尖一點,已經斜斜點中了此人右邊膝蓋下方三寸處的足三裡穴上。
那人撲擊正猛,忽得感覺右膝蓋一麻,跟着右腿不停使喚,身子瞬間失去了平衡,狠狠的撞在了剛纔那名弟子身上,兩人撞在一起,滾做一團。
“哎呦,哎呦,你怎麼搞得......”
“哎呦,你怎麼不躲開,我的腿......”只聽兩人互相埋怨,呼痛聲音不絕於耳。
霍君白瞧也不瞧摔在地上的兩人,一把將房門推開。
房內站着一人,正是微帶得意之色的李樓。
練功房內的牢籠中,那隻四角銀羊側臥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它身上的幾塊皮膚已經凹陷下去,看來它身上的骨頭已經碎了數塊,而身上的羊毛上,更是沾染着斑斑血跡。
從李樓輕鬆寫意的表情來看,這些血跡顯然都是這四角銀羊口中流出來的。
“範小師叔,不過就是打死你一隻妖獸麼,至於這麼緊張嗎?大不了我賠你錢就是,你說吧,要多少?一千金幣夠不夠?”咧嘴笑了笑,李樓就像拍死了一隻蚊子一樣隨意的說道。
一個墊步,霍君白搶身奔到那銀羊旁邊,他伸出手掌,輕輕的拍在其頭頂之上,將自身的真氣緩緩注入到這銀羊的經脈中,慢慢遊走。
隨着真氣的探查,霍君白緊繃着的心也漸漸舒了一口氣,還好,經脈和內臟沒有大礙,只是有幾處地方骨頭碎了。
他自從得到那五行氤氳針之後,在五行相生克的道理上苦下功夫學習,如今真氣一探,就知道這銀羊傷處在哪,該怎麼治。
從內衣袋中拿出那五行鍼中的屬木的飛雷針,將其輕輕的紮在銀羊頭頂之上,一股酥麻的木屬性靈氣即刻涌出,護住了這銀羊腦內靈識。
接着用凝玉和裂冰兩針,分別紮在其胸口和脊椎之上,涌出的靈氣經過胸口經脈,向幾處受傷之處涌去,緩緩的開始修補傷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