翟冰清側頭髮出一聲輕嘆,就如同夜空中劃過的流星,令在場那些魂不守舍的衛兵齊齊悸動一顫,她也不回答秦鍾所問,又將那張面具輕輕帶上,徑自走到會客廳中間的一張琴案前緩緩坐下。
小靈見翟冰清在琴案前坐下,心知她意,連忙走上前去,替她輕輕提了一下華服雙袖,露出一對修長而優雅的玉手。
翟冰清微微一笑,衝小靈輕輕頷首,後者垂首退開,前者雙手輕輕撫過琴絃,就如同撫起了泛着漣漪的秋水,那音色純淨的就像秋高氣爽的湛藍天空,又如同猶如深不見底的靈潭綠水,空靈之中帶着醇厚,清泠之下卻又含有一絲柔情,輕輕的拂動在諸人心絃之上,將在座數人原本悸動不安的心情緩緩舒展開來。
“江風吹浪霓裳輕,霍霍飛鳥渡春寒;燕啼幾時落檐下,幾聲彈指響爲誰?”芊芊玉指在琴絃上輕巧的撥動着,空靈的妙音從翟冰清口中輕輕吟道。
她揮灑出來的琴音時而淡雅,如白雲渡水;時而嬌豔,如牡丹爭風;同一段曲子在各人心中聽來意境也大不相同。
秦鍾呆呆的看着麗人撫琴,在琴音的誘導下,心內也如同柳枝撩撥,奇怪念頭也是紛雜不止:“這麗人如此動人,若是讓劉煥玷污了,那真是大煞風景。”又想:“我老秦一向以爲女人就是胯下玩物,但如此天之驕女,誰若是敢起褻瀆之意,我第一個先饒不了他。”還想:“老秦啊老秦,雖然我老秦姓名中帶個“秦”字,但對瑤琴卻是一竅不通,今日聽聞這等仙曲,我是沒臉再姓秦了......”
而在場的旁人臉上也是五味陳雜,表情各不相同。
此時在閱江樓之外,霍君白和燕小霞二人恰好聽到從樓內傳出的一縷縷琴音。
“不好,看來是翟姑娘有難!”二人對視一下,不約而同的露出了一絲擔憂神情。
雖然此時在閱江樓內的秦鍾等人耳中聽起來,翟冰清奏出的曲子宛如瑤池仙曲,但在霍君白和燕小霞耳中聽起來卻是如同一聲聲警鐘,將危險的信息一絲絲傳遞出來。
原來,翟冰清的琴藝已經精湛絕倫,不禁能使人心由琴生,還能使得曲調在不同的位置聽來寓意也完全不同。
她這首曲子,近處的人聽着溫婉如水,遠處的人聽了卻是如同警告,可以說她的琴,就是她傳遞信息的筆。
翟冰清之所以在這關頭揭下面具,那是爲了用自己的容顏穩住秦鍾等人,同時用琴音爲江千凌傳遞危險信息。
“二位,剛纔多有得罪。從這琴音上聽,是翟姑娘有難,能否請兩位與在下一同出手,將她救出?”正在二人準備上樓之時,江千凌突然從背後走出來,向二人求助道。
“你不是修爲高深嗎?還需要幫手啊?”燕小霞兀自爲剛纔的事情生氣,繃起臉哼了一聲。
“燕大哥,別這樣,你不是想讓翟姑娘承你的情嗎?那英雄救美最能使人承情了!”霍君白見燕小霞依然是一幅氣鼓鼓的表情,連忙低聲勸慰。
燕小霞心想也是,白了江千凌一眼,就和霍君白一同上樓去了。
“站住,你們是什麼人?”剛剛踏進閱江樓二樓,兩名持刀護衛便攔住了二人去路。
二人見這情形,心中知道事態危機,也不答話,同時出招,將兩名護衛打倒在地。
其他護衛見到二人出手,紛紛躍過來想要制住二人。
這些護衛武功雖然不錯,但也只是神會境界而已,雖然人多,但在霍君白和燕小霞手中走不了幾招,這時紛紛被打倒在地,慘叫連連。
“什麼人在此放肆!”嘭的一聲,會客廳的兩扇門板乍然飛起,一個魁梧的身影從中躍出,正是秦鍾在室內聽到打鬥聲,縱身躍出迎敵。
“這話應該我來問你!你是什麼人?居然膽敢在這閱江樓裡脅迫翟姑娘?”燕小霞見秦鍾破門而出,連忙抽出了背後長劍,擺好了與之一戰的姿態。
秦鍾仰頭打了個哈哈,運起真氣喝道:“本官乃天星皇城大內總管秦鍾,來者速速報上姓名!”他這一聲喝運上了真氣,將房樑上所積下的塵埃震的紛紛落下。
“呦,原來是個秦公公!怪不得說話這麼陰陽怪氣!”古時候大內總管一職多由太監擔任,燕小霞自然知道,只不過這天星城中不設宦官,所以這秦鍾肯定也不是閹人,要不然中氣也不可能如此渾厚。
燕小霞之所以這樣嘲笑秦鍾,那是因爲他偷眼看到對面的房間內琴案旁端坐着一個女子,看樣子似乎正是翟冰清,他有意在自己意中人面前顯擺,所以也是極力諷刺秦鍾。
“找死!”秦鐘的臉色微微一滯,直接撲面就是一掌,在這天星城中,除了丞相龐宣和皇帝秦逆流,任誰見了他秦鍾都得客客氣氣的稱一聲秦總管,哪裡有人敢拿他調侃。
秦鐘的這一掌剛剛出手,渾厚的掌風已經將燕小霞周身鎖死,無論他怎麼閃避都會遭到連續的後招追擊。
“天地無極,乾坤借法,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天罡戰氣!”燕小霞知道對手厲害,不敢怠慢,指訣一捏,口中迅捷的念出一句口訣,自己的身上猛然籠罩起了一層白色華光。
天罡戰氣爲道法之樞機,用了此訣之後,自身的速度和力量均有一定提高,秦鐘的武學遠非剛纔那些神會境界的護衛可比,燕小霞的法術雖然厲害,但是此時是在翟冰清的閱江樓內,他不想用法術造成大面積破壞,所以念出這增加速度和力量的口訣,準備用武藝與之一搏。
“嘭!”
兩掌相接,氣流涌動,燕小霞後退了幾步,一時間只感覺手臂痠麻無力。
就算用上天罡戰氣,他的武力也最多也只能到登峰境界巔峰,而秦鐘的武藝是宗師境界初期,兩人對了一掌,燕小霞立刻吃了暗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