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冰兒微微一怔,輕輕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不過這總算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那他什麼時候才能醒來?”霍君白轉頭看向毫無意識的趙禁,關切的向白冰兒再次詢問。
“估計用不了多久,你還是先將他收到玉雕城中,那裡靈氣充盈,對溫養魂魄恢復體內生機也有一定好處。”白冰兒回答說道。
霍君白點頭嘆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先這麼辦了。”說罷,他又將趙禁再次送回玉雕城中。
“冰兒姐姐,你送我的鐲子被我給弄沒了......”慕以柔走到白冰兒身邊,輕輕搖晃了一下她的衣袖,臉上神情既感激又抱歉。
白冰兒看到慕以柔手腕原本帶有鳳凰心鐲的位置空空如也,便微笑道:“這個鐲子製造出來就是做這個用處的,就如同食物一樣,做出來就是吃的嘛,這個鐲子能救下你,那就已經完成了它的使命了。”
霍君白嘆道:“冰兒,你幫了我這麼多,我真不知道怎麼樣來感激你了.....”
白冰兒笑了笑道:“我是真心喜歡以柔妹子,所以纔將鐲子纔給她的,哪裡用你來領情?”
由於土行孫已經拿走了戮仙劍,所以戮仙劍陣眼也不攻自破了,幾人牽掛墨樞和軒轅詩畫兩組人的安危,迅速由原路回返。
“冰兒,依你之見,我們先去幫軒轅姑娘還是先去找墨叔叔他們?”一行人走到十字岔路口,霍君白向白冰兒徵求意見。
“誅仙劍陣必須先破解輔助的三陣才能面對最後的誅仙劍陣眼,我們只得先去墨樞那裡。”白冰兒回答道。
於是幾人便朝着正北方向的絕仙劍陣一路行去,行了小半個時辰,通過一片騰騰黃霧,映入衆人面前的又是一個山門,山門上懸掛的寶劍燦燦生光,正是絕仙劍在此大放異彩。
在山門下方,坐着一個樵夫打扮的漢子,他濃眉大眼,身型粗壯,身穿粗布衣,腰帶之中彆着一把斧子,正一臉困惑的在思考着什麼,而他的前方站着一個身穿黑色鎧甲的人,正是墨樞。在墨樞後方不遠處,虎裂和熊巨則是坐在一塊岩石之上靜觀二人對話。
“武藝的真諦並非只注重力量和技巧,更重要的則是你心內的那桿秤,這桿秤也叫做武德。你名爲武吉,可知道這個‘吉’字的含義?”墨樞在那樵夫面前度了幾步,緩緩的說道。
“晚輩不知,請前輩解惑。”那坐着的樵夫打扮漢子眉頭一皺,如實回答。
“甲骨文中的“吉”字,上邊是把兵器,下是則盛放兵器的器具,合起來就是把兵器收藏起來的意思。”墨樞兩個黑寶石眸子裡射出光芒,正色盯住那漢子朗朗說道。
“收藏兵器?”
“對,兵器代表動武,戰爭,禍亂。將兵器收藏起來不用,以減少戰爭,使人民免受危難。這纔是‘吉’字的意思。放下兵器,止兵戈,心安然。”墨樞朗聲說道。
“可是武吉想請問一下,前輩的意思是兵器製造出來就放到器具裡收藏起來,那製造它們還有什麼意義呢?”那漢子微微一愣,旋而發聲詢問。
“震懾!我有兵器,我有能力,但卻不會因爲私慾而去欺負別人,那麼別人自然也不會惹出事端。”墨樞答道。
武吉舔了舔嘴脣,思考良久,又道:“前輩的意思是,武學也是如此,練武練到最高境界,不是去打人,而是不打?”
“不錯,孺子可教也。武吉,你本性不壞,昔日文王畫地爲牢,豎木爲吏你也能遵從信約,可見你是敢作敢當之人,你爲姜子牙徒弟,人間是非善惡又豈能分不清楚?”墨樞走上前兩步,大聲說道。
武吉閉上眼睛,思考許久後驀地睜開雙眼,眸子中透射出大徹大悟的光芒,一拜倒地:“近千年來武吉武藝修爲雖然突飛猛進,但對這武學一途的真諦卻是背道而馳,漸行漸遠了.....今日得前輩解惑,實在不勝感激!”
墨樞微笑道:“既然如此,你還留在這裡幹什麼?”
武吉哈哈大笑:“是,我還留在這裡幹什麼?”說着站起身來,再向墨樞深鞠一躬,道:“晚輩告辭!”說着從山門上取下那柄絕仙劍,而後大笑着踏步而去,口中長歌唱道:
“江漢浮浮,武夫滔滔。匪安匪遊,淮夷來求。既出我車,既設我旟。匪安匪舒,淮夷來鋪。
江漢湯湯,武夫洸洸。經營四方,告成於王。四方既平,王國庶定。時靡有爭,王心載寧。
江漢之滸,王命召虎:式闢四方,徹我疆土。匪疚匪棘,王國來極。於疆於理,至於南海。
王命召虎,來旬來宣。文武受命,召公維翰。無曰予小子,召公是似。肇敏戎公,用錫爾祉。
釐爾圭瓚,秬鬯一卣。告於文人,錫山土田。於周受命,自召祖命,虎拜稽首:天子萬年!
虎拜稽首,對揚王休。作召公考:天子萬壽!明明天子,令聞不已,矢其文德,洽此四國。”
他嗓音粗豪,歌聲雄壯,歌聲隨着他背影逐漸遠去,霍君白見墨樞居然如此將看守絕仙劍陣的守劍人說的自行離去,心中大喜,連忙問道:“墨叔叔,那是什麼人?怎麼你三言兩語便將他說走了?”
墨樞微笑道:“他便是姜子牙的首徒武吉,既然心中找到了真正的路,他逗留在這裡還有什麼意義?當然要走了。”
見墨樞一臉的高深莫測,霍君白似懂非懂,撓撓頭問道:“剛纔他唱的歌是什麼意思?”
白冰兒微笑插言道:“他唱的是將士出征,意氣風發,不爲安逸不爲遊樂,只爲四海昇平,天下無禍。將士奔波四方,使得國家安定盛昌,從此沒有紛爭戰鬥,和平之心寧靜安詳。那是武學的真正意義,兵器鑄造出來是爲了斬斷兵器,而不是爲了砍殺生命而鑄造出來的。學武也是爲了止武,而非用於耀武揚威。”
霍君白聽了白冰兒的解釋,也是若有所悟,喃喃的道:“學武是爲了止武.....”
墨樞道:“武吉這人本性不壞,只是被姜子牙他們利用了而已,這下他大徹大悟也是一件好事。”
白冰兒插口道:“武吉雖然不會仙法,但他本性樸質,這種性格最適合鑽研武功,據說他武藝超羣,比之當年的鎮國武成王黃飛虎也不遑多讓,在這絕仙劍劍陣的陣法加成下,他的真實實力甚至可以比之金仙,墨樞能用此法將他說服,那是再好不過了。”
熊巨笑道:“俺本來還想着大戰一場呢,沒想到墨老哥居然三言兩語將敵人給說服了。”
虎裂也是笑着道:“老熊,有自信是好的,但盲目自信就不好了啊,你這點功夫還想和金仙打一架啊?”
“嘿嘿,咱們兩個半斤八兩,熊兄虎弟,誰也別笑誰。”熊巨撓撓頭,哈哈大笑。
“對了,軒轅姑娘那裡是最後一陣,雖然不知道是誰看守,但一定萬分兇險,咱們趕緊過去相助。”雖然白冰兒和墨樞都是兵不血刃的拿下兩陣,但霍君白想起自己在呂誠所守陣眼時遭遇的強大力量,心中餘悸仍揮散不去,連忙開口提醒衆人快走。
當下霍君白,白冰兒,墨樞,再加上慕以柔,虎裂,熊巨,公輸若蘭,燕小霞一行八人便從絕仙陣中撤出,一路東行,直朝着正東方的誅仙陣中的主陣——誅仙劍陣陣眼所去。
行了一刻鐘,再次穿過一片如捲雲般的黃霧,一個碩大的山門映入衆人視野,山門上的一柄古劍生出紫光,光華直透九霄,劍身中隱隱有七彩光芒流動,其中釋放出渾然肅殺之意,想必便是那最有名的誅仙劍了。
在山門下方,一個身長雙翼的巨人持着一條金棍,正對着地上立着的一名紅衣女子上下撲擊,那女子緊咬牙關,正是軒轅詩畫。
只見軒轅詩畫身旁那柄湛盧劍隨着她心意而動,化爲一道金光,那身長雙翼的巨人左右撲擊而來,但總是被那道金光擋在軒轅詩畫身外兩丈之處。但即使如此,那巨人手中還時不時打出幾個閃着青光的雷球,那雷球一旦接近軒轅詩畫便會爆開,爆炸的氣浪催的軒轅詩畫三千青絲四下紛飛,身上也受傷處處,形勢顯然是不利之極。而看雷震子,只有腰間護甲上有一處劍痕,背後插着一根短羽箭,想必是善於弓術的弓腰姬所射傷的。
在軒轅詩畫身邊不遠處躺着幾人,熊飛揚身首異處,屠一豪伏在地上腦漿迸裂,顯然都是雷震子下的手。方恨水胸口破開一個大洞,臉如金紙的躺在地上一動不動,而弓腰姬衛璃天也伏在地上,她的獨門法寶紫電碎裂成兩截,其人也生死不明。
“是雷震子!”白冰兒指着那巨人,率先驚呼一聲,而後和墨樞一起搶上,想助軒轅詩畫迎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