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事罵罵咧咧的？”
衛子民的發跡史與賈青相差無幾，都算不上什麼光彩。很純粹的粗人一枚，可在最近幾年卻越發的附庸‘儒雅’了。
不管是真的性情大變，還是假裝自己很‘儒雅’。反正已經褪去了那份‘匪氣’！單就他現在的着裝打扮以及說話方式，你很難把他跟一名‘悍匪’相結合。
自己都這樣做了，自然也要求家裡人也都如此。
所以，現在的衛公館看起來更像是‘書香名邸’。然而真正瞭解衛家人‘發跡史’的人，又有哪個不清楚他們的‘內核’到底如何呢？
方大紅這邊剛掛上電話，衛子民便‘不耐煩’的質問着對方。言語之間還夾雜着‘呵斥’的意味！
此時此刻的方大紅，哪還顧及這些？
嘴巴不乾不淨的回答道：“特麼的倪鵬程那隻老狗開始亂咬人了。不知從哪裡得到的資料，直接把跟着我脫離豐華的中層人員，全都告上了fǎ yuàn。而且當地商業犯罪調查科的人，直接去他們那裡抓了人。”
聽到這些的衛子民直接反問道：“抓人？沒有實質性證據，他們敢抓人？”
“我怎麼知道，他們走的是什麼程序啊！直接抓人？”
一臉陰沉的方大紅，把手機攥得‘吱吱’作響。
人要是走背雲，喝涼水都塞牙縫。
“只針對的是跟你出走的這些人？”
“目前來看是這樣！”
聽到這話的衛子民，冷麪指着方大紅道：“讓你在豐華的釘子好好查一查，到底是什麼情況。還有，你趕緊派律師過去了解一下具體的事宜。別耽誤了，趕緊去啊。還有，在這段期間你即使有再大的怨氣，都不要再私底下搞什麼小動作。”
“這個肖勝沒那麼簡單！”
當衛子民說完這話後，方大紅一臉犯狠的重重點了點頭道：“等這段時間風頭過了，老子一定弄死他。”
扔下這句話的方大紅，渾然忘卻了自己昨晚還被對方‘將計就計’的事情。望着方大紅憤憤不平離去的背影，眼神中盡顯‘鄙夷’之色的衛子民，撓着自己的寸發，心裡不知在盤算着什麼。
自打肖勝入餘杭後，所有的事情都變得‘蹊蹺’起來。
當然，大風浪來臨前總會有着一定的預兆。這一點對於經歷了大風大浪的衛子民來講，已經再熟悉不過了。可這一次，卻總讓他有一種心神不寧的既視感。
“小峰呢？”
走到門口的衛子民詢問着自家兒子衛峰的動向。而聽到他這話的老管家，恭謹的回答道：“陪太太去逛街去了。最近大少爺表現的可……”
“夠了，我不想再聽到有人替他說話了。我自己的兒子什麼樣子，我比誰都清楚。逛街？找個噱頭繼續出去瘋吧？讓人把他給我找回來。還有，查一下最近他都跟什麼人接觸。碰到可疑的……”
沒有把話說完，衛子民冷眼看了管家一眼。後者瞬間會意的回答道：“我懂了。”
有條不紊的把衛家所有事都安排好後，衛子民纔算安心的折回自己書房。進屋之後，緊關上房門的他望向了那把掛在牆面上的‘鎮宅劍’，嘴裡嘀咕道：“三哥，你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我真不相信，你就這樣輕而易舉的倒下了。否則，也就不會被人尊稱爲‘入雲龍’了。”
鬥了大半輩子，彼此誰也都不服氣誰。
賈青和衛子民稱得上‘宿敵’，可卻又從某種角度上來講‘心心相惜’。
有句話怎麼說的來着？
最瞭解你的不一定是你的家人、朋友和合作夥伴，而是示你爲宿敵的對手。
也只有你的對手，纔會把你的優點、缺點研究的清清楚楚。而且這種‘研究’，很客觀更爲直觀！
如果入雲龍賈青是那種能被方大紅這樣的貨色，掀翻了的梟雄話，那麼他衛子民也‘高明’不到哪兒去了。畢竟，他們彼此爭鬥了那麼久，可曾見到誰真的‘一敗塗地’？
讓衛子民感覺到‘心神不寧’的根本不是什麼天鴻、豐華乃至肖勝之輩，而是他的老對手突然的‘消失’。
他雖然無比確定賈青確實就在滬市醫院裡接受了心臟搭橋手術，可他怎麼都不相信，對方是在無準備的情況下，選擇在這個‘多事之秋’去做這臺手術。
“你到底想幹什麼三哥……”
‘咔嚓……’
原本盤在衛子民手中的兩顆核桃，瞬間被他捏的粉碎。而此時在衛子民的臉上，浮現出常人久違看到過的猙獰……
倪鵬程的突然出手，不但打了方大紅等人一個措手不及，就連那些個選擇‘據守’豐華的中層骨幹們，一個個都如坐鍼氈。
要知道很多事，不可能一個人獨立完成的。就像一項工程，一旦有‘貪墨’情況，肯定是從上到下的沆瀣一氣。
雖然現在他們彼此的立場及站隊發生了變化，可之前的‘合作’是實打實的擺在那裡呢。
一旦倪鵬*的準備對他們那些‘反叛’的人動手話，那麼與這些人‘同流合污’過的自己人，豈不是也要遭殃？
所以，這事一出整個豐華‘譁然一片’。
當然，這‘譁然’的背後，有真的擔心自己前途的，也有是在方大紅的暗中指示下煽風點火的。
之前，還算冷清的賈巖辦公室，到了快下班的時候簡直是‘門庭若市’。那些個老字輩的叔叔伯伯們，一個個‘倚老賣老’的把賈巖堵在門口。
他們的藉口自然不是說什麼倪鵬程這種‘秋後算賬’不對，而是曉之以情動之以理的跟賈巖‘憶往昔’。闡述當初他們這些人怎麼個‘勞苦功高’，怎麼個沒有功勞也有苦勞。
一句話說白了，法不責衆的這種事不但適應這個社會，更適應小團體。
準備正常下班的肖大官人，剛出門就看到賈茹站在走廊邊，望向賈巖辦公室的方向。湊上前去的他，順着小妮子的目光望去。
突然感受到身邊有道人影的賈茹，猛然扭頭頓時‘啊’了一聲。
“人嚇人會嚇死人的。”
這話竟然是出自肖勝之口。
“是你跟幽靈似得站在我面前好吧……”拍着自己胸口的賈茹驚魂未定的瞪向肖勝。
“怎麼回事？趕集啊？還是一個個準備去領工資？”
聽到肖勝這話的賈茹，連忙向肖勝解釋着什麼。
當肖大官人聽到事情的原由後，臉上露出了會心的笑容。
薑還是老的辣啊……
倪鵬程先動跟着方大紅離開的那些人，緊接着‘嚇得’豐華這些人主動冒出頭來。從而，又予以了他光明正大揮刀的理由。
當了婊、子的同時，還立了牌坊。
嘖嘖，笑面虎果然名不虛傳！
“我哥從下午開始，就被這些叔叔伯伯們堵在辦公室裡了。據聽說，裡面還崩發過幾次爭吵聲。”
聽到賈茹這話的肖勝，泯然一笑道：“光吵有什麼用？吵能解決問題啊？不過你哥的耐心還是可以的，換成是我，早就按耐不住自己體內的洪荒之力了。”
“你知道什麼嗎。這些人裡面有不少，都還抱過我和我哥呢……”
“嗯？抱過你哥我能理解，也抱過你？”
當肖勝說完這話後，賈茹推了他一下道：“你想什麼呢，小時候……”
“那時候你穿開襠褲吧？”
“你……”
“開玩笑的！借我一份資料，對，就桌面那份資料。我幫你哥解解圍，他還說今晚帶我去菲力俱樂部大開眼界呢。這樣耽誤下去，好看的姑娘都讓人挑完了。”
說完這話的肖勝，從賈茹手中接過資料就準備轉身。
而聽到‘菲力俱樂部’時，賈茹臉上的表情瞬間變得冷峻起來。
“晚上我也要去……”
“嗯？那裡不是男性專屬俱樂部嗎？你就老老實實在家上課吧。”
“不行！”
懶得跟小丫頭片子再爭辯什麼，佯裝拿着一份資料去找賈巖商討。
當肖勝大步流星的朝着走廊盡頭走來時，原本圍集在門口的那些議論紛紛的人，不約而同的把目光投向了正在走來的肖勝。
他們一個個心裡都跟明鏡似得，真正對豐華‘大刀闊斧’的根本就不是裡面的賈巖，而是眼前這個看起來更加‘人畜無害’的年輕人。
可關於他的能耐和背景，在場的衆人哪個沒有通過各種渠道打聽過了？
單就他讓賈老四賈老五在淮城無聲無息的發生‘意外’這種事，就足以讓他們震驚。更不用說，初來乍到時他給方大紅等人的下馬威了。
一個個嘴上說的很硬氣，可一旦遇到像肖勝這樣的硬茬，他們比誰都心虛。
不過今天，衆人一起‘抱團取暖’，也算是壯了膽了。繼而，當肖勝走過來後，仍舊有想表現自己的年輕一輩，瞪着眼睛望向這廝。
其中有自持父輩身份在豐華舉足輕重的年輕人，直接開口道：“豐華的‘攝政王’來了！”
說完這話還冷哼了一聲！
把這些人的‘表演’和‘演技’都盡收眼底的肖大官人，臉上始終掛着淡然的笑容。
此時，在看到肖勝出現時，全場唯一喊他一聲‘肖總’的，則是賈巖的女助理。
“幫我跟賈總通報一下，我有件事想跟他單獨商量一下。”
“好的，肖總！”
也就在肖勝和助理剛說完這話後，就有人跳出來直接嘀咕道：“裝什麼裝啊？這裡不跟你自己家似得？現在的豐華還姓賈嗎？”
這是一句很是‘誅心’的話！挑動着所有人的神經……
而原本背朝對方的肖勝，在聽到對方這話後，緩緩轉身道：“之前豐華也不姓賈嗎！貌似在我來之前，方大紅說話可要比賈總說話還管用吧？那個時候，你以這樣的口吻質疑過方大紅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