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肖勝一直在跟王雨涵用微信聊着天。
關於王山被‘針對’這事，王雨涵予以的態度是‘咎由自取’。雖然她不在大口鎮，可她亦能從自家弟弟的客觀闡述中，瞭解事態的整個經過。
也許沒有她與肖勝這層關係，後者就不會主動爲她家償還六萬塊錢。沒有他當衆的主動表態，那個跟自家父親有染的小寡、婦，也不會在人的教唆下，去王家大鬧……
這事乍一聽，表面問題是在她王雨涵和肖勝的這層關係上。實則，是因爲王山的屁股不乾淨！怨不得旁人……
這一點，王雨涵是捋得清楚的。可也因這件事，王母是對王山傷透了心。現在還在醫院掛點滴的，而王山呢又因‘傷人事件’被羈押在鎮派出所。這個年，對於他們王家來講，稱得上流年不利啊。
“在這件事上，我很抱歉。可我不後悔……”
當肖勝把昨晚所發生的一切，簡明扼要的與王雨涵闡述一遍時，在末尾處總結了這麼一句話。
“蒼蠅不叮無縫的雞蛋！這一切都是我父親‘咎由自取’的結果。他那一攤子爛事，早晚都會發酵、最後爆發。只不過借高利和玩女人這兩件事，捱得太近了。以至於我媽接受不了！”
王雨涵是發的語音，聽這段話時，肖勝已經回到了自己的房間。褪去外套，躺在了被窩裡。房間很靜，靜到他依稀能聽到語音裡，那汽車高速行駛的聲音。
“你在回來的路上？”
“小輝撐不起來的！我媽就在市醫院，我下了車直接就去那裡了。”
“嗯，好……明天，我抽時間去看看伯母。”
“好……”
“答應的這麼幹脆？”
“我想你了……”
“我也是……”
手持電話的肖勝，臉上掛着淡然笑容的鎖住了屏幕。
當金牛座遇到了射手座，一個拼的是持久力，一個練得是‘打樁機’。
有道是，上了射手座的牀，不是醫院就扶牆。
嗯，這話很專業……
一覺睡到天落黑，肖勝是被擺在牀頭的手機鈴聲所吵醒的。
電話是耿鵬飛打來的，一來自然是拜年，二來就是他堂兄弟耿四海的事情。電話裡，大雕哥說的也是遮遮掩掩。不過，肖勝聽的出來，他在中間多少有些‘尷尬’。
耿四海是耿家長孫長子，耿老爺子四個兒子兩個閨女。大雕哥的父親排行老幺，換而言之，耿四海雖然和耿鵬飛是堂兄弟，但就年齡和交際圈等同於差了一輩人。
耿老爺子是從省武裝部退下來的，可從耿家二代開始，便不再從政反而各個都選擇了經商。到了耿鵬飛這一代，老堂之間在生意場上，有所交集可少之甚少。
大都遵從父輩留下來的規矩，彼此之間，生意場上不能有交叉。
耿老爺子在的時候，每年還能聚上一兩次。可自打老爺子‘去世三週年’之後，他們之間不說‘各掃門前雪’吧，也都是各過各的。
其實，四海商會的根據地不在淮城。而是耿四海與賀家合作之後，因爲胡家的緣故，把觸手伸到這裡的。所以，他在淮城的主要供應對象，都是錦華和晶宮名下的地產項目。
而這兩家地產公司，卻囊括了淮城近百分之五十的置業。
這些內幕，還是肖勝在掛上了耿鵬飛的電話，轉而打到馬胖子那裡後，才得知的情況。
“耿家的兄弟，不說各自爲戰吧。反正都有點‘較勁’。特別是大雕哥最近幾年的生意，越做越大。家裡的弟兄們，都有點‘巴結’他，亦使得長子長孫的耿四海，有點不爽。石子、沙子以及水泥這一塊，原本大雕哥也有自己的商會在弄。老大來了之後，他就避其鋒芒的把重心轉移了。”
“畢竟是堂兄弟，不願與其一爭長短。耿大年一家子跟耿四海的關係，我也打聽到了。如果是其他人，估摸着大雕哥一個電話、坐在一起吃頓飯也就算了。可胡天雲是老賀家的外孫，你跟他又不對路。反正，今天下午我跟雕哥談起這事時，他有點遮遮掩掩。應該不利索。不過，不要緊。雕哥的態度很明確，這事他牽線坐下來一起談。最少，大面上都應該能過去。”
待到肖勝聽完馬升這番話後，一邊叼着香菸，一邊穿着衣服對其說道：“我還指望着雕哥給我牽橋搭線，把耿三在沙河上的那幾家砂石廠頂掉呢。”
“咋回事？連根拔起啊？”馬升笑着打趣道。
“耿大年不知從哪找到了我爹的號碼……”當肖勝把這話事闡述一遍後，電話另一頭的馬升，嘴裡謾罵了一句‘媽嘞戈壁……’
“晶宮的我不想了，錦華的你能不能幫兄弟我拿下來。你只需要把事情鬧大點，剩下的我跟你哥談。”
“哎呦喂，狗勝啊。看來，你還有我不知道的門路啊。”電話另一頭的馬升，笑着嘀咕道。
“讓你去談，是障眼法。給你哥一個向胡家人交代的噱頭。具體我知道什麼，抽個時間給你分享一下。現在是個秘密。”
“泥煤的，搞的跟商業間諜似得。”
“哎，你說對了。自他們不願讓我肖勝在陳寨村悶頭髮財的那一天起，兄弟我就準備把淮城攪和的天翻地覆。以前我說過：老子就是一條狗，也能撕他們一塊肉下來。現在就是魚死網破，我也能保住小命。拼爹誰不會啊，我也有的。”
“乖乖，有了韓家做後盾，口氣就是不一樣哈。這事，哥哥我配合着你玩。”
“謝了胖子……”
“跟誰倆呢？”
面帶微笑的掛上，待到馬升收起電話時，不遠處那跪在靈位前的馬磊，恭恭敬敬的磕了三個頭。待其緩緩起身後，把手中的三炷香插在了香爐裡。
“你這個把兄弟要給我談什麼？”
這間位於郊外馬家祠堂很僻靜，以至於肖勝與馬升間的對話，馬磊多少都能聽到一些。
“說是要把錦華工地上的沙石生意給攬過來，讓我配合他，在你這鬧上一鬧。具體的他跟你談。”
聽到這話的馬磊，扭頭望向身旁的馬升。後者收起手機後‘噗通’一聲也跪在了靈位前。在磕完頭後，他把自己在耿樓的遭遇，以及最近所發生的事情，都簡單闡述了一遍。
“避開耿四海，直接從供貨給錦華？”
“他說了，一部分！不是全部，他只想擠掉屬於耿三的那一份。”把手裡的三炷香插入香爐內時，馬升輕聲回答道。
而聽到這些的馬磊，緊皺眉梢道：“你覺得他知道什麼？”
“首先，你先得回答我，你幹了什麼？跟狗勝接觸不算久，但對他的脾性還是有所瞭解的。他從來不打無把握之仗。還有，你千萬不要覺得他是一個人‘孤軍奮戰’。之前，張虎在鎮醫院被私自放走，讓陳家兄弟背上了黑鍋，你說是他計劃縝密。可胡三呢？張興和劉成被捅，他是怎麼躲過所有城市監控的？”
“縱觀他的崛起，你沒發現在暗處總有一個‘幕後推手’，在把對他有利的一面無限放大，沒利的一面在竭力打壓嗎？他曾經給過我一個號碼，說如果我身邊的所有人包括‘蘇小研’都不能信的時候，就讓我聯繫這個人。不說保我度過危機，但最少能讓我客觀的看到真相。”
聽完這些的馬磊，下意識的反問道：“你調查這個號碼了嗎？”
“哥，這就是我跟你最大的區別。你是對任何人都會防一手，而我……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從某種意義上來講，我跟狗勝是一類人。喜歡梭哈式的豪賭，也許會輸的傾家蕩產。但絕不乏從頭再來的勇氣！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哪怕是親兄弟。”
“只要彼此堅定着這份信任，什麼牀邊風、耳旁風……特麼的都是扯犢子。哥，你比我大的多。你七八歲的時候，抱着我往天上扔的時候，我只會‘咯咯’的笑，不會害怕。爲什麼？因爲我相信你能接住我。我當着咱爹的靈位，我給你扔下這麼一句話……”
“以前這樣，現在如此，以後依然不變。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不把胡賀兩家拉下馬，我就是下去都無顏面對那個打小把我寵成太子爺的老頭子。”
聽完馬升這句話的馬磊，說不感動那絕對是扯犢子。作爲兄長，他比誰都清楚眼前這個江湖義氣傍身的弟弟，絕對是一言九鼎的漢子。可他同樣擔心啊……
“你就不怕這個肖勝被胡賀兩家給招安了？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自打他肖家攀上韓家之後，胡賀兩家已經付出了行動。在大口鎮針對他的那些小動作，只是前戲。後面的力度，會超出你的想象。在金錢、利益以及女人面前，義氣、忠貞包括信任，將脆不可堪。”
待到馬磊說完這話，馬升咧開嘴角的回答道：“我說過，你們都不瞭解他。在此之前，現在的胡賀兩家於肖勝而言，就像那時候的胡三、袁尚、靳大海以及你馬磊吧？向他伸出橄欖枝的少嗎？還記不得你讓你那個師爺那‘十萬塊’去收買他，結果怎麼樣？”
“那時的十萬塊，對於當時的他來講，稱得上天價了吧？哥，你不瞭解我們這類人……我們這些人，在大人物眼中是‘死要面子活受罪’，可只有我們自己最清楚，有尊嚴的活着比金山銀山更重要。胡賀兩傢什麼都給得了肖勝，唯獨‘尊重’。”
說完這些，馬升從兜裡掏出一根香菸遞給自家大哥。隨即補充道：“錦華在淮城有兩個工程在開工。我就要一個，明天我會去錦華鬧。你心裡得有個準備。估計，稍後肖勝就會跟你攤牌。”
聽到這的馬磊泯然一笑的搖了搖頭。
“哥，你真不準備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弟弟我都這麼煽情了，你就一點不爲所動嗎？小說裡，不都說像你這樣的僞君子，很容易被真情打動嗎？”
“狗屁，能被真情打動的只有‘真小人’。”
“嘿嘿……”
“星宏那場火，是我放的……”
“漂亮，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