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漫長的等待……
在這期間，馬磊不止一次的把電話，重新打到黎叔大兒子手機上。這個環節上，他不允許再出現任何偏差。直至二十分鐘後，他的趕到亦使得馬磊，直接急匆匆的跑出了大院，出門迎接。
黎叔兒子所帶來的不僅僅是一個信封，還有一個檔案袋。裡面不知裝着什麼資料！
第一時間接過信箋的馬磊，抽出了裡面摺疊工整的字條。開頭的前兩句話，便讓把心提到嗓子眼的馬磊，稍稍放下幾許。可與此同時，稍稍平均下來的心境又跌宕少許……
“很多書，字都認識，但就是讀不懂；很多人，他們做的事都看見了，但就是想不通。馬總，你說我要是倒了，誰還敢爲你‘衝鋒陷陣’？誰又能從明面上爲你牽制胡賀？”
“於我而言……淮城，就是一座巨大的名利場和角鬥場。誰不在拼命奮鬥？不是崛起，踩着屍骨而上，就是墊底，成爲別人的墊腳石。洪荒之中，人人都在下着一盤象棋，‘士象’總歸是少數，更多的是相互牽制的馬，必須借勢才能成事的炮，最多的則是被洪流裹挾，只能當炮灰的卒子。”
“你我皆是局中人，不願做被洪流裹挾的卒子，又不想成爲彼此成事的‘炮臺’，還沒有去當‘士象’的命。最終，我們只會淪爲相互牽制的馬。將、帥位於兩段，充其量也就在它那一畝三分地裡蹦達。有時候，你我各讓一道，說不定我就成了你‘將軍’的炮臺，而你也成功避開了我‘殺帥’的馬眼。”
“程斌遭不了的罪，我能……可我要的‘誠意’，你給足了嗎？”
數百字，用楷書洋洋灑灑的書寫在信紙之上。當讀完這些的馬磊，順手把信件交給黎叔後，拆開了那份檔案袋。
裡面裝着的是一份頗爲詳細的個人資料，順着袋口散落在桌面上的照片上，赫然是何彪戴着墨鏡與那名瘦小男子接頭的畫面。
資料的末端，是一份關於何彪的‘活動軌跡’記錄。時間，已經精確到了分鐘之間！落腳地的文字，是用紅色記號筆清晰書寫下來的。
這個紅的色澤是如此鮮豔，甚至刺眼。但對於懂點書信的老人來講，都知道一個‘潛規則’。只要在寫‘死人’名字時，纔會用紅筆。
“時間、地點，私人電話……”
當這些信息一覽無遺的暴露在馬磊面前時，他已經明白了‘肖勝’信中所說的‘誠意’十足到底是什麼了。
“少爺，這是要你捺‘投名狀’啊。”看完這些的黎叔，輕聲回答道。
說完這些後，他又立刻補充道：“目前我們也無法百分百確定，他是否已經……”
“有區別嗎？”不等黎叔說完，馬磊一臉凝重的回答道。
是啊，有區別嗎？無論肖勝是否幫他處理掉了這個‘尾巴’，於馬磊而言，這一步他都要走。處理掉了，那他就必須要給肖勝表現出自己的‘誠意’，沒處理掉……何彪的存在，已然是馬磊在灰色世界裡，最大的威脅。
無論處不處理掉，這個何彪，他都要‘處理掉’！
“黎叔，啓用那些人吧！務必確保這次不再留下什麼尾巴。另外，給王律師打招呼。如果我有什麼不測，我的那份遺囑立即生效。”
“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待到書房內，只剩下馬磊一個人時，站在窗口的他，望向外面逐漸變大了的雪花。
沉默少許後，雙手摁在窗臺上的他，嘴裡呢喃道：“楚河漢界？先伐秦……小升敢信你，我也敢！”
……
戴嫣兒所在的商務車內，當這名被其尊稱爲‘華哥’的男子，原原本本把這一切部署及信件內容，都轉述給她時，前者還是相當詫異的反問道：“何彪，不是你們也想除之後快的通緝犯嗎？你們這樣做的目的……”
“華夏沒有黑澀會，連具有黑澀會性質的武裝團體存在都不可以。然而這個馬磊，爲了替父報仇，暗中豢養了一批亡命之徒。論戰鬥力，這羣人都快趕上當地執法機構了。何彪，不是善茬。而且，他的真實背景相當複雜。如果我們貿然出手，哪怕做到天衣無縫，也會被人懷疑的。畢竟，在華夏能做到‘滴水不漏’的，也只有‘龍組’麾下的三大機構：鷹衛、龍影及直屬的特戰隊。”
待到這名被戴嫣兒尊稱爲‘華哥’的說完這些後，恍然大悟的戴大小姐回答道：“你是準備讓馬磊背這個鍋是嗎？”
“差不多吧！不過，我們會爲他善後。只不過這樣的善後相當的‘粗糙’。最少，胡賀兩家不會查到。”
“明白了，請君入甕。你們是準備拿馬磊爲誘餌，具體是試探一下何彪到底是爲誰在工作。如果僅僅是胡賀兩家，那他的死因就會被掩蓋。而手握證據的你們隨時可以逮捕馬磊；可如果他的背景不簡單，那麼勢必會從蛛絲馬跡中，追查到馬磊。”戴嫣兒咧開嘴角露出虎牙的詢問道。
“對，像他們這樣的人，都是遊走在灰色地帶的‘老江湖’。一般情況下，司法機構很難給他們定罪。可他們的存在，又確確實實危害到了社會安定的大環境。我們能做的就是，盡最大可能的‘壓榨’他們的價值。他們所有的財富都來自於民間——取之於民用之於民嗎。”
待到華哥說完這話，嫣然一笑的戴嫣兒，輕聲詢問道：“這計劃是我爸設計的？”
“首長他制定了總的框架和大方向，具體的是龍影在推波助瀾，鷹衛在實施行動。”
“你說我爸他今天會來嗎？”眨巴眨巴眼睛的戴嫣兒，望着身旁這個既是自己的保鏢、助手，又是其父一手帶出來的‘小徒弟’的男人。
迎上戴嫣兒的這幅樣子，剛剛自信滿滿且侃侃而談的‘華哥’，靦腆的搖了搖頭道：“不知道。”
“華哥，你打小就不善於說謊。他肯定來了！”
聽到戴嫣兒這話的華哥，乾咳了一聲把頭瞥向了別處，不再贅言。而此時，屏幕內的肖勝和那名瘦小男子，已然完成了第一輪的‘試探’……
‘砰……’
硬碰硬的一次嘗試，亦使得短暫接觸的兩人又瞬間分開。
可相較於瘦小男子僅僅是因爲地滑而後退數步，肖勝近乎是蹣跚的身體差點後傾過去。若不是他的平衡性極強，身體已經砰然倒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