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肖勝掛上電話後,連開車的陳鵬舉都有點‘不解’的質問道:“哪怕這件事幕後主使是耿四海,可挨着雕哥什麼事?無緣無故的背鍋?你的語氣和措詞都有問題。”
“我故意這麼說的。”
說完這話的肖勝,從兜裡掏出香菸,點着之後遞給了駕車的陳鵬舉。隨即又爲自己點了一根……
“嗯?怎麼說?”
相當詫異的陳鵬舉接過香菸後詢問道。
“倉儲的設計,是你我共同把關的。裡面的格局,更是由你親自監工的!咱們就是爲防備被人從倉庫裡‘順’走裡面的東西,特地把辦公室集中在存在物品的前面。後面雖然是擱板房,爲了以防萬一又裹了一層鐵皮。”
“對啊!”陳鵬舉沒明白過來詫異回答道。
“今晚螞蚱值班!螞蚱就是再貪玩,進去幾個陌生大漢把那麼大一捆電纜順走,他會一點都沒察覺?要知道,裡面還拴着‘二黑’那畜生呢。它不會叫啊?”聽到這些的陳鵬舉後知後覺的重重點了點頭道:“對了,小壯說了前因後果。被我給忽視了!這一整捆帶軲轆的電纜,明天工地就要用。沒有用叉車往裡送,就放在了門口。”
“對,這一批電纜是晚上七點來鍾他們才送過來的。螞蚱幫忙卸貨、盤點、記錄在案。也是累的夠嗆!貓在屋裡沒出去,偷個懶什麼的我信。可你說要是連大門都沒關,我不信。陳大兵是什麼貨色?一輩子吃土的莊稼漢,現在在礦裡下井,也是因爲腦袋不靈驗,經常被人‘挑逗’的主。”
“他能在螞蚱毫無察覺的情況下開大門?好就算他行,那他知道現在的監控,還沒調試成功。只是亮着指示燈,電腦界面上什麼都看不到?”
當肖勝說完這話,陳鵬舉一口咬定道:“熟人作案!”
“不僅是熟人,而且是有預謀的熟人作案。知道今天來電纜,知道門外就放着一捆未拆封的,能輕易的打開大門,他的身份有極高的僞裝性。即便是螞蚱察覺到什麼,他的身份也能把這一切說的過去……結合這種種的一切,只有一種可能……”
肖勝這話剛說完,陳鵬舉立刻接道:“工程部的人!”
“對嗎!可你要知道,能拿到倉儲大門鑰匙的這個人,他在工程部的地位能低嗎?你就掛個職還五千朝上呢。他這樣監守自盜的目的呢?從長遠的角度來分析,他虧大發了。能在工程部裡混到這個位置,他們能想不通這一點?”
待到肖勝剛說完這話,已然恍然大悟的陳鵬舉立刻接了上來。
“不爲財,但有人指使。這個人很精明,故意留了輛昌河在外面,就是製造他們是趕往沛縣方向。出了事的螞蚱,肯定六神無主。在你我不在的情況下,首先想到的就是房小壯!聽到這事,腦子一熱的房小壯,帶着人就浩浩蕩蕩的殺回了陳寨村。導致整個砂石廠空虛沒人!”
“特別是在房小壯按照對方設定好的路線去追逐時,更是爲大口鎮敵方這波人留下了充足的時間,進行大肆的破壞。偷電纜只是個噱頭,陳大兵就是個‘抗雷’的。他可能有參與其中,不過都是拿了好處替人家辦事的角色。”
當陳鵬舉順着自己的思路分析到這,微微點了點頭的肖勝,傾吐一口香菸道:“就目前來講,在淮城我實在想不出來,還有誰能比雕哥更‘財大氣粗腰板硬’的老闆,能讓工程部的中高層心甘情願的爲他辦事。更重要的一點,工程部的人就隸屬關係上來講,都屬於‘一建’的。一建是國企,總經理是雕哥的三哥。所以,合作纔會這麼頻繁。”
“能從一建裡‘挖人’的幕後主使,只可能是姓耿的。要知道雕哥的三哥,是耿四海的親弟弟。”
在肖勝細緻入微的分析完這些後,倒吸一口涼氣的陳鵬舉,半天沒再說一句出來。
“另外襲擊砂石廠的肯定是耿大年的人。一來是搞破壞,二來是替耿三報仇。耿三現在裹得跟糉子似得,不就是張彪人乾的啊?一個只會耍無賴的老頭子,哪有這心計?就連耿四海,我都不相信,他能一環扣一環的玩得這麼精彩。”
“你是說……”陳鵬舉側頭詢問道。
“夏珂!只可能是夏珂。一旦這計成功,我既丟了信譽,也丟了人。而且,在大口鎮所有的佈局,短時間內都處於一個半癱瘓的狀態。就像砂石廠,真正有經驗、懂門道的張彪住院了,房小壯能扛的起來?已經窮的沒臉沒皮的陳大兵一家,能讓咱們在村裡過的消停?”
說到這,稍稍停頓幾許的肖勝,又補充道:“工程部的人,我們動手也不合適啊。必須是耿家人自己出來‘拔釘’。明白嗎?”
“這次是真的明白了。這事不但要解決,而且還要快刀斬亂麻。所以,你在與雕哥的通話中,語氣顯得極爲激進。”
陳鵬舉說完這話後,肖勝微微點了點頭。同時撓着頭的嘀咕道:“夏珂選了一把好槍啊。”
肖勝嘴中的‘槍’自然是指耿四海……
待到肖勝趕至大口鎮醫院時,螞蚱、河馬都在門口蹲着。看到肖勝和陳鵬舉下車後,連忙湊上前去。特別是今晚值班的螞蚱,更是當着肖勝的面甩給自己一巴掌。當準備甩第二巴掌時,被肖勝一把攥住。
“吃一塹長一智!明白?”
“明白了勝哥!”
“都愣在這幹啥?該回倉庫值班的值班,該去砂石廠帶人整理東西的整理東西。天亮之前,倉庫、砂石廠都要給我正常運轉。”
聽到肖勝這話的兩人,連忙拍着胸脯道:“是……”
在兩人被肖勝安排走後,房小壯從裡面急匆匆的走了出來。
“去,你也回砂石廠。把監控給我調出來。跑的那三個人的正面找出來!發給我……”
“明白了勝哥!順子哥在裡面打破傷風呢。”指着門口右轉的那間病房,小壯遊戲愧疚的說道。
聽到這的肖勝,單手拽着房小壯的衣領道:“沒有下一次。自家哥哥在咱自己的地盤上被人開了天靈蓋。丟人是小,特孃的遭罪是大。”
“是,勝哥!”
“我就給你二十分鐘,立刻給我發過來。別耽誤!”
“沒問題,一定沒問題。”
說完房小壯急匆匆的竄出了門,騎着摩托車便飆向砂石廠。
望着守在陳泰順病房前的那幾個漢子,伸出右手的肖勝,瞪大眼睛道:“砂石廠的回砂石廠,礦上的回礦上。人家要是還真敢來大口鎮病房裡弄我順子哥,我肖勝特麼的直接找面牆撞死算了……還要臉幹啥?”
整個醫院大廳內充斥着肖勝近乎咆哮的聲音。就連值班的醫護人員,都有些膽寒的不敢靠近。
任誰都看得出來,一項在衆人面前‘和顏悅色’的勝哥,這次是真的怒了。
肖勝的怒火,直至陳泰順舉着吊瓶走出來時,纔算有所平息。
“亂個啥啊!就七針的事,你至於嗎。”
說這話時,陳泰順剛好看到正匆匆忙忙從外面進來的耿鵬飛。連忙喊了聲:“雕哥,你這麼晚怎麼了?”
聽到陳泰順喊‘雕哥’二字,肖勝和陳鵬舉都下意識回過頭。
在醫院外面,耿鵬飛就聽到肖勝在醫院內的咆哮聲了。跟肖勝也有過一段時間的相處了,是真的沒見過他如此憤怒過。
“沒事吧順子?真不行咱轉市裡去。”
“沒事雕哥,都封好針了,掛點吊水就能回家了。”
“好!”
與順子寒暄完後,耿鵬飛把目光投向了肖勝這邊。此時的肖勝,不知接到了誰的電話,站在另一邊面色不善的與人通着話。
而趁這個間隔,耿鵬飛把陳鵬舉和陳泰順拉到一起了解下事情。
“雕哥,這是自己人乾的。陳大兵就是個杆子,沒腦袋的。這個人把東西放在他家,就有這樣的意圖。”
“自己人?你是說……”已經聽出話外之音的耿鵬飛,聲線冷冽的詢問道。
“工程部的人!大門是被正常打開的,電纜是今天剛入庫的……”
當陳鵬舉把所有的客觀事實,都闡述一遍後。耿鵬飛的臉色極爲陰沉的扭過頭,聲線尖銳的喊道:“大春,大春哥……”
耿鵬飛這話剛說完,原本在門口抽菸的李大春,扔掉香菸就趕緊跑了進來。
“給我查,給我查今晚到底是誰在‘吃裡扒外’。大鵬再麻煩你一下,跟着大春哥一起去查。這事哪怕就是胡經理參與了,也給我拽過來。”
“好的耿總……”
“胖子,我不管你用什麼方法,挖地三尺也要把這三個人給揪出來。死要見屍,活要見人。”
這邊耿鵬飛剛安排玩,那邊肖勝發狠的聲音,也同時響起。
望着肖勝那因爲情緒激進,而面目猙獰的臉頰。就連耿鵬飛,心裡都有着一絲寒意。
“我進去先躺着,你們倆好好聊。我捱打是自找的,狗勝,別爲了我帶個人情緒去統籌全局。”
說完這話,陳泰順指了指扭過身的肖勝。
收起電話的肖勝,聳了聳肩膀道:“我就是有點憋屈!以前人下人的時候,我反而可以爲所欲爲。現在不說‘人上人’,但現在哥幾個也不孬吧?能低腰的我不擡頭,能讓步的我往前走。守在大口鎮,還被人針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