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着那噴在茶桌的血跡,面帶微笑的黎叔,用食指抹了一點,置放在鼻尖細嗅幾分道:“臭的,跟狗血一個氣味。”
說完這話,抽出幾張紙巾的黎叔仔仔細細的擦拭着,自己這片區域的血跡。
努力的坐直身子,哪怕是到了現在,老鬼在黎叔面前都不願意低下自己那高昂的頭。雖然臉色蒼白,但目光如炬的盯着對方道:“黎老狗,你真覺得自己我高尚到哪兒去嗎?看着道骨仙風的,你自己有多髒,心裡沒點逼、數嗎?我的血是臭的?那你的呢?都餿了……”
聽到這話的黎叔,不徐不慢的點了點頭。長出一口氣的拿起茶壺,爲老鬼倒一杯茶水,也爲自己倒一杯。
放下茶壺後,黎叔纔開口道:“廣義來講,咱倆是半斤八兩。直白的點來說:給某些人洗錢的,偶爾殺人放火,跟大馬路的清潔工其實差不多,都是給一些人清掃不順眼的垃圾,一個給錢給權,一個賣命出力,這麼簡單。”
“可我與你最大的不同在於‘人性’。最少我還沒到泯滅人性的地步,可你不同。爲了苟活,把自己兒子的腎都摘了下來。美名曰,只有你活着,他們才能更好的生活。其實呢,怕死而已。”
“算了,往事既然都已隨風,那我們讓他們從徹底湮滅吧。臨死前,多少也積點陰德吧。不管是爲了你自己,還是爲了你的妻兒老小。能讓我知道多少,儘量多說點吧。這樣大家,都會輕鬆一點。”
說完這話的黎叔,掏出了一張照片,擺在了老鬼面前。
在看到照片那幾人時,瞳孔不斷放大的老鬼,伸出右手吼道:“你……”
“照片的背景,你應該很熟悉吧?對,是馬家老宅。哦,現在的馬家祠堂。前面坐的這一排人,你也應該很熟悉,雖然你們不經常見面……”
“別跟我說‘無恥’這兩字。當年,大少爺、二少爺是這樣被你們‘摁在’這裡。然後,把照片交給老爺的。很熟悉的套路……作爲江湖人,其實我也喜歡這種簡單粗暴的套路。所以,我更欣賞二少爺平常的爲人處事。”
待到黎叔說完這話後,捂着腹部的老鬼,勉強坐直身子。彷彿蒼老了許多歲似得,目光瞪向對面黎叔說道:“如果我……”
“不保證。你今天說與不說,我都不會保證他們是否能安全出境。躲開賀子明的追殺!憑本事的,這些年當年也是你們說的。這些年,你執掌淮城,手裡應該爲自己留下了不少‘殺手鐗’吧?我想應該夠用的吧?當年,你們想用這種方法,把馬王爺暗豢養的‘死士’一打盡。”
“現在,我也一樣啊!我不可能,讓你再在淮城留下什麼尾巴的。肖勝有句話說的不錯:我遭的罪,你一樣不能少;我能拿到的好處,你一樣不能多。”
說完這話的黎叔,雙手摁着桌面站起身。居高臨下的望向老鬼道:“別的地方我不問,但是在淮城……胡賀兩家的人,有多遠得給我滾多遠。不滾?那我想方設法的讓他們在這陪老爺。”
雖然黎叔在說這話時是全程面帶笑容,但他的表情落在老鬼眼是如此的‘猙獰’。
……
“我拉你們倆來,是想帶你們看一出大戲呢。主角是我好嗎?不是,胖子你怎麼哪次都搶我的風頭?”
待到肖勝和耿鵬飛拉着馬胖子出了金都茶樓後,肖大官人笑着對這廝說道。
“他……”
“你跟一個還有一口氣的老東西置什麼氣啊?”耿鵬飛在旁邊嘀咕道。
“走,都坐我的車。”又補充了一句的雕哥,讓衆人開車跟着他走。
進入車廂後,長出一口氣的馬胖子,輕聲詢問着主動坐在副駕位置的肖勝道;“什麼時候跟黎叔牽線的?”
“老早的事了。當時大街,他是一把拉住了我。然後說:小夥子我看你根骨清,氣宇軒昂,以後拯救馬胖子這頭蠢豬的艱鉅任務交給你了。我一聽:好啊好啊……”
肖勝剛說完這話,後排的馬胖子竄起身去揣這廝。連開車的大春哥都咧開了嘴角。
待到瘋亂過後,肖勝才正兒八經的回答道:“我跟你哥見過兩面了。敵人的敵人是朋友嗎。淮城的江湖還需淮城的江湖人自治。外驅‘韃子’,最後誰當‘東家’都無所謂。”
聽到這話的耿鵬飛,先是看了肖勝一眼,又瞅了馬胖子一下,然後弱弱的說道:“雖然我的戶口在皖南,但我可是淮城人啊。”
“滾犢子!別寵我笑。我很嚴肅的在講這件事。”扭過頭的肖勝,咧開嘴角的回答道。
“這是我跟黎叔第二次合作。第一次在大年初二……”
待到肖勝把話說到這,很多縈繞在耿鵬飛及胖子腦海裡的‘未解之謎’,也迎刃而解了。當然,耿鵬飛而言,他所知曉的可能更爲‘深刻’一些。
“可以啊肖勝,你藏的夠深得!在家憋了兩個多月,要麼不出手,只要出手那都是‘一鳴驚人’啊。”
耿鵬飛笑着打趣道。
“這還得多虧兩位哥哥在背後的照拂!如果不是你們幫我‘周旋’着,聲勢弄不那麼大。”
聽到肖勝這話的耿鵬飛和馬升,瞥了這廝一眼。隨即馬胖子嘀咕道;“之前,我還找了幾家媒體想幫你洗白。可被你一口拒絕了!還說什麼,如果真心想幫我,隨着那羣‘叫嚷’最兇的幾家媒體一起‘黑我’。當時,我的第一感覺,是你假酒喝多了。”
待到胖子說完這話,肖勝笑着回答道:“物極必反!有些事,是越解釋越黑。既然他們刻意的想摸黑我,他可着勁的黑。別光扯什麼打打鬧鬧啊,花邊新聞也爆料點。同樣一個人,被刻意持續的摸黑。時間久了,民們都有審美疲勞了。他們都會下意識認爲:這位不知道得罪了哪路神仙了。”
“在他們有了這種‘先入爲主’的思想後,那麼是我反擊的時候。輿論戰,是門藝術。有時候‘黑黑’還是挺好的。你看看現在,如果再有人出來黑我,都不用媒體人幫我洗白。民們都炸成一片了。”
待到肖勝說完這話後,耿鵬飛補充了一句:“能黑你的只有太陽了,是不是?學霸。不是,你專升本真的沒找*啊?”
聽到這話的肖勝,瞪大眼睛的扭過頭道:“兄弟我是化人好吧,正兒八經靠自己本事考的。”
“我怎麼那麼不信呢?”
當耿鵬飛和馬胖子異口同聲說完這話時,車廂內響起了‘君子所見略同’的笑聲。
在這件事,也懶得有過多解釋的肖大官人。揉了揉鼻角,想到什麼的對後面兩位哥哥說道:“名單一旦確定,哥幾個抓緊點。身邊藏着一批‘*’,這事‘懸乎’着呢。特別是寧,我是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到高層管理,下到看門護院的保安,特喵的都有老鬼的人。”
“我說當初夏珂入淮時,怎麼當天給我一個下馬威。當時,我還把鍋甩給了靳大海了呢。現在看來,他也八成被人‘賣’了。”
聽到肖勝這話的耿鵬飛,臉色稍顯陰沉道:“賀子明玩得可真夠絕的。”
在耿鵬飛嘀咕完這話時,肖勝從兜裡掏出了一*工整整疊好的資料。隨即遞給了自己身後的馬胖子。
“這是我單獨抽出來的資料!並沒有在大名單裡。這個人對你很重要,本不想讓你知道。可又一想……”
從肖勝手接過這張紙的馬胖子,當即‘滋拉’一聲撕碎了。
聽到這聲音的肖勝,面帶微笑的搖了搖頭。很顯然,胖子早知道她的存在。
“真愛啊……”
“不管是不是真愛,最少她沒真心想害過我。而且,這些年已經習慣了有她的存在。她不離我不棄……”
待到胖子說到這時,旁邊的耿鵬飛一臉懵逼道:“不是,你們倆打什麼啞謎啊?說的誰啊?”
“你弟妹……”
“我弟妹?你是說蘇小研?”
說完這的耿鵬飛,立刻停止了說話。待到轎車停下來之際,側過頭的他,幽幽的嘀咕道:“活好啊……”
然後,車後排的胖子,像是‘瘋’了似得,雙手掐着耿鵬飛的脖頸。兩人‘嗷嗷’的扭打在一塊。
視而不見的肖勝,遞給了開車的李大春一根香菸道:“這樣的敗類互掐,死一個社會少一個流、氓。”
既然是練地攤,幾人肯定是不會去那些高大的場所。
當一輛輛在淮城響噹噹的‘車牌’及豪車,紛紛停在王燕及小五的夜市攤前時,別說周邊的商戶,連餐的食客都傻眼了。
這是什麼情況?
原本,正在燒烤架前爲顧客烤羊肉串的王燕。在看到副駕位置露出笑容的肖勝時,連忙湊了過來爲他拉開了車門。
“數數幾個人,估計得兩三桌。”
“哎,好的勝哥。”說這話時,王燕低頭看着後車廂還在打鬥的兩人。
此時扭過頭的肖大官人拍着車頂道:“差不多行了……”
“胖子,到地方了。啃豬蹄了!雕哥,鳳爪要幾個?”
待到肖勝這麼一吼,兩人像是什麼事都沒發生似得。從左右兩邊趕緊下車!
“這世只有美食不能辜負……”
在馬胖子說完這話時,天邊突然響起了一陣轟鳴的雷聲。
衆人紛紛望向那烏雲密佈的南區,不約而同道:“淮城變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