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舞拆開一個個盒子。
盒子裡面有小怪獸,精緻的黏土人,可愛的布娃娃。
有上一次抓娃娃機抓到的東西,也有後來每天晚上出去逛街買的小玩具。
最後,剩下三個盒子,她沒有拆開,而是抱在身上,推動輪椅到了廁所裡面。
打開浴缸,放水。
浴缸裡的水很快被溫暖清澈的水填滿,少女緩緩拆開最後三個盒子。
第一個遊戲手柄。
第二個八音盒。
第三個髮夾。
“哥,對不起,長痛不如短痛。”江舞爬到浴缸裡,腦海裡回憶起過往的畫面。
她趴在浴缸邊,打開八音盒,隨機播放輕緩的音樂。
拿着遊戲手柄。
小時候關係沒有還沒破裂,無憂無慮一起玩遊戲。
以及。
直到昨天那一場模擬人生遊戲,讓她徹底下定決心。
“騙子,爲什麼不選我。”
江舞想起江莫曾經說過,未來的老婆一定會接受妹妹的存在,不然在女朋友階段就被篩選掉了。
結果。
“總是偏向她,根本不管我。”
騙子。
“不過,理所當然的吧,哥哥的選擇沒有錯……這樣我也放心了。”
淚水滴落,融入浴缸溫暖的水中。
“那個金髮的女孩子一看就很喜歡哥哥,就算哥哥不學無術,打牌輸錢,不工作,懶惰,也喜歡到老。”
漸漸的,她回想到自己模擬的一生。
就算微末出身,底層崛起,又僥倖得到了一段寵愛,最終功成名就成爲首富……
那又如何呢?
就像雲若憐說的那樣,她還能活很久,很久,十年,二十年,四五十年……
江莫要照顧她到老爲止。
“這是對他的傷害,也是對我的傷害。”
本來,就算一個人獨自生活下去,江舞也覺得,自己一定能做到。
她可以發揮自己的價值,錢也好,名也好,終歸能名正言順的有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直到加入了雲若憐的‘海洋之淚’她才猛然發現,自己所依仗的東西,也已經悄然離自己而去。
什麼都沒有了。
她不再整理房間,不再管桌上的落塵。
她讓江莫帶自己出去,看遍周圍的世界,卻發現,沒有任何東西能觸動心絃。
最後,模擬遊戲給了她一個答案。
就算她天賦還在,但周圍在意的人各自過着自己的幸福小生活,自己除了錢一無所有。
那種孤獨,就是自己選擇的未來嗎?
有意義嗎。
沒有模擬遊戲,她也最終會想通這些,模擬遊戲只是讓她更快的想明白。
“趁着我還沒徹底失去,到此爲止吧。”
江舞最後拿起了髮夾,鋒利的邊刃對準了手腕。
一點點血紅低落,在浴缸中發散。
……
學生會。
“我明白了,我會參與這次文藝表演。”
江莫想起了昨天柳千雪所說的話。
她需要一個活下去的支柱,感情上的支柱,亦或者追求上的支柱。
江莫一直想作爲她感情上的支柱,但是兩人總是難以互相理解,所以他只能選擇給她另一條支柱。
追求支柱。
就像在模擬遊戲裡面一樣,江舞感情失敗之後投身於賺錢。
現實裡可以找到類似的事物,目前爲止,沒有什麼比朱䴉獎更能讓她證明自己的東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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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然,在此之前,需要把法海歌的影響給解除掉。
被降了藝術審美,其他相關素養等都會隨之下降。
一個對美都欣賞不來的人當然不會把藝術作爲自己的追求,江舞也是一樣,或許曾經她能憑藉藝術追求活下去,但現在她不能,這就是先解除法海歌影響的關鍵理由。
……
放學。
江莫快速返回家中。
“小舞……”
淡淡的血腥味傳來。
聞慣了血腥味,這還是他第一次感覺讓自己頭暈目眩。
江莫衝到浴室,少女閉上眼睛躺在深沉的血色浴缸中,安詳的猶如剛剛睡着。
“你……”
他雙目充血。
從血色浴缸中拿出她的手,手腕被劃出數十道巨大的豁口,被水浸泡,看上去猙獰而又可怖。
如果不是生活更加痛苦,誰又願意承受這樣的的疼痛。
“你醒醒。”
江莫從未想過自己也會如影視劇吐槽的對象一樣,對一具完全失去生命體徵的屍體說出這樣的話
但是他的理智卻拋到了九霄雲外,無盡的痛苦與懊惱充斥胸膛。
他自責自己爲什麼沒有看好她,明明留了人偶在家裡卻不多看一眼,爲什麼沒有及時發現她的異常,爲什麼,爲什麼,爲什麼……
……
監天司。
“糟了,時光樓隔離組全員失去聯絡!”
“時光樓現象在擴散,在擴散!”
“啓動緊急計劃,撤離,不,來不及了。”
只見籠罩在一隅的紅色感嘆號,以驚人的速度擴散,鯨吞四方,普通人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仍舊生活在平凡的日常中。
然而。
在天選者眼中,不亞於末日降臨。
負責隔離時光樓現象的人甚至來不及發出訊息,就立馬失去了聯繫,緊接着,監天司,雲頂,在野的天選者們,無可阻擋的被覆蓋進去。
天選者們有資格選擇不參加挑戰,但這不妨礙他們也被時光樓現象困住。
“到底爲什麼會這樣?!”
病神剛從病牀上躺下,立刻又被人叫了起來,得知時光樓再度擴散,甚至籠罩了整個來福市時,內心撥涼。
“向總部聯繫。”
“聯繫失敗,無法傳遞信號。”
“向外物理移動。”
“出去之人彷彿憑空蒸發,不見蹤影。”
“天要亡我?”
現在只要在來福市以內的人,都無法脫離紅色感嘆號向外界聯繫,也無法離開相關範圍。
無論是監天司亦或者雲頂,前所未有的絕望。
病神忽然說道:“立刻聯繫原本時光樓裡面的人,看看我們之間的時間是否共通了。”
“無法聯繫。”
“也就是說,每一個階段的時光樓,籠罩的時間點循環都不同,可惜,這個消息沒什麼用。”
江莫面無表情的給妹妹穿好衣服,放在牀上,自己坐在一旁觀看她的側臉。
許久,許久。
天色暗了下去。
十二點來臨。
來福市所有人,眼前一黑,陷入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