練武場上,一羣武童正在揮汗如雨地練習着。
由於象李若雨那樣的天才少年都已被聽潮學院挑去了,所以,在朱雀營練習的基本上都是家族中二三流的武童。
只是,就算是這些二三流的武童,除了一些剛修煉沒多久的,其中大部分的修爲都要高於李運。
武師李彬盡職盡責,四處查看,不時地爲一些武童指正着動作。
忽然,他遠遠地看到李運過來,“這小子今天怎麼來了?還真是意外。”
李運興沖沖地跑了過來,“彬叔好!”
“嗯,下次早點來。”
“是。”
“小運子!這邊!”一個胖胖的小童喊道。
“李猛這傢伙,倒是勤快。”李運嘟囔着。
旁邊響過幾聲“廢材又來了”的譏諷話語,權當做耳邊風,李運對此已有免疫力,他直接跑到李猛處,兩人開始對練起來。
李猛的父親是融入李家的外來人,因此,他的危機感相對較強,對玄功修煉極爲上心,幾乎是每天必來。
而進步也頗爲不俗,修煉兩年來,已經達到第一重玄衣境後期,破境在即。
他與李運倒是談得來,兩人是死黨,經常混在一起。
現在兩人對練的是李家的玄獸拳。
“嗬!”
李猛嘶吼一聲,腳尖一掂,雙手高舉成爪,帶着一股勁風撲向李運,這是玄獸拳中的一招‘熊壓’。
見來勢兇猛,李運一個懶驢打滾,快側翻出去。
一招撲空,李猛順勢後腿一蹬,身體騰空,如下山猛虎,手指上隱隱帶着風鳴之聲,衝向李運。
李運不慌不忙,如猿猴般緊縮一團,不退反進,向前貼地滾去,避到李猛身後。
李猛右腿一擺,貼地橫掃過來,“玄虎擺尾”。
李運左手一勾,搭上來襲的腳尖,身體順勢轉起,向下一沉,一個‘金雞獨立’,人已站上了李猛的後背!下壓!
“噗嗤”一聲,李猛頭朝下五體着地,動彈不得。
一個空翻,李運如猴子般躍出數米,得意地笑笑。
“咦!”周圍傳來一陣驚呼聲。
“想不到李猛三招就被打趴了!”
“不可能吧?李運才玄衣境前期,廢材一個,而李猛都是玄衣境後期了,怎麼這樣不經打?!”
李運今天的表現讓原先輕視他的人覺得不可思議。
“再來!不要老是躲了,有種的和我硬幹一場!”
李猛狼狽地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撞得有些烏青,他拍拍身上的泥土,不服氣地喊道。
“好,接着!”
李運大吼一聲,連續幾個空翻,突然身體一拔,騰空而起,在高點處一個翻身向下,雙掌一併,向李猛狂壓下來,‘鷹擊長空’。
李猛見狀毫不畏懼,紮好馬步,凝聚氣力,雙掌向上奮力一迎。
轟!
一股氣浪卷出,激起漫天煙塵,把附近幾個武童跌出了十幾米。
當煙塵散去,只見李猛灰頭灰臉,呆立場中,雙膝已深陷地面之下,嘴角沁出一絲血跡,身上衣衫已多處破損。
“沒事吧?”
李運也是被反震回去五六米,不過還算正常,看到李猛的樣子,趕緊上前問道。
“沒…沒事。”李猛囁嚅着,眼神有點茫然。
旁觀的武童看得目瞪口呆,被李運今天生猛的表現刺激了,其中有幾個躍躍欲試,就要跳出來挑戰。
“好了,大家各練各的,散去吧。”
李彬匆忙趕至,察看了一下李猛的傷情,現並無大礙,這才放下心來。
“下回要點到爲止,明白嗎?”
“是,彬叔!”李運肅然說道。
“是不是突破到中期了?”
“今早突破了。”
“哈哈,不錯!好小子,終於是突破了!今後要勤快一點,把境界給鞏固住。”李彬欣然笑道。
“是,多謝彬叔!”
“好好努力,我看好你!”
李彬的眼光很準,李運不但應變奇快奇準,而且雖然境界比李猛低一個階位,卻在力量上還能與後期的李猛相抗衡,甚至略勝一籌,說明他悟性強,根基穩固,戰鬥力自然要強大一些,具備越級作戰的能力。
“對了,既然你境界提高了一級,那你每個月可以多領到五塊下品玄石,回頭就去營房領取吧。”李彬說道。
“多謝彬叔!”
李運心頭暗喜,正要打瞌睡,就有人送枕頭,看來今天來此展示一下境界是對的。
“小運子!”
正當李彬要對李運再作指點之時,遠處突然傳來一聲尖叫。
李運擡頭一看,一名可愛的圓臉女孩正飛跑過來,“小運子,我到處找你,你怎麼跑這裡來了,好多人正等着你呢。”正是李若雨。
“跑這裡不對嗎?什麼人等着我?”
“我們聽潮學院的夥伴們要見你,現在正在你家院子裡等着呢。快跟我回去吧!”
“這…”李運有點意外地看了看李彬。
“既然如此,想必是有什麼事,那你就和若雨回去吧。”
“是。”
……
李運家的院子從來沒有這麼熱鬧過,嘰嘰喳喳,鶯聲燕語,把婦人忙壞了,樂壞了!
“吃吧,這是阿姨親手做的小甜糕,還有這,這,都是‘聽潮餅屋’新推的香餅,還有哪…”
“真好吃,多謝阿姨,李運住在哪間房?我們可以去看看麼?”
“可以啊,阿姨帶你們去!”
一羣女生涌入李運那間小小的房中,翻箱倒櫃,左掀右拍,連枕頭下、被子下都沒放過,讓婦人看得眼花繚亂,不知所措。
“你們在找什麼?”
“阿姨,我們在找詩歌呀!您知道李運寫的詩歌放在哪裡嗎?”陳思春問道。
“這…我還真不知道。來,阿姨也幫你們找找…”
一羣人很快把這裡翻了個底朝天。
……
“你們在幹嘛?!”李運剛一回來,就傻眼了。
“我們…”衆人聞聲看向李運,有點尷尬。
“運兒,我們在找你寫的詩歌。”婦人連忙說道。
李運愕然,“這幫女生太生猛了!”
“小運子,是這樣的,她們看了你昨天寫的詩歌,個個吵着要來這裡看你寫的其他詩歌,這…要不,你自己拿給她們看吧。”李若雨羞澀地說道。
“你們…先把這裡恢復原樣再說吧。”李運丟下一句話,頭也不回地走向院子。
衆女生面面相覷,只好在婦人的指揮下,把屋子重新佈置了一番。
“小運子,現在可以把詩作拿出來了吧?”
李若雨看了看正在美美品嚐香餅的李運,甜甜地問道。
“房間都佈置好了嗎?”
“好了,連臭襪子都塞回你被子裡了。”
“噗!”
李運口中的香餅差點吐了出來。
“好好吃,可別噎着,大詩人!”陳思春嘻笑道。
“好吧,那我告訴你們,我就寫了那詩,其他的沒有。”李運端正身子說道。
“這不可能!你以爲我們都是傻子嗎?”陳思春嬌聲道。
“雖然說出來連我自己也不信,但事實如此。”李運笑道。
“你!這誰信呢?你們大家說說看!”陳思春對着衆女生說道。
“是啊,這怎麼可能?要不,你現在就寫一,讓我們看看。”一名叫蔡玉的女生提議道。
“對對,你趕緊寫吧,是不是真有那麼好詩才,我們一讀便知。”陳思春嬌笑道。
其他女生你一句我一句,紛紛起鬨,把樹上的鳥兒都驚飛了。
李運覺得無比頭痛,暗暗叫苦,現在被一羣刁蠻的女生堵在家中,討要詩文,這日子還怎麼過下去?心中暗忖,“看來只好寫一把她們打走算了。”
“是不是我寫一詩,你們就離去?”
“這…好吧,只要你寫出來,我們拿了就走。不過,可不能敷衍我們哦。”陳思春和其他女生對視一眼,點點頭道。
“把我父親書房內的紙墨拿來,我得構思一下。”李運不客氣地說道。
“你?!好,我去拿!要是寫不好,我可是要潑墨水的哦。”陳思春氣哼哼地扭頭就走。
“看來思春姐姐有氣受了。”蔡玉嘻笑着。
李運轉轉眼珠,“寫哪一好呢?嗯,思春,居然叫思春?也不知道她老爹爲她起名時在想什麼。既然是思春,思念男人,那就寫李清照那《一剪梅》吧。”
正襟危坐,平心靜氣,待陳思春把墨汁調好,提起毛筆,醮滿墨汁,在雪白的絹帛上認真地寫起來。
一剪梅
紅藕香殘玉簟秋。
輕解羅裳,獨上蘭舟。
雲中誰寄錦書來,雁字回時,月滿西樓。
花自飄零水自流。
一種相思,兩處閒愁。
此情無計可消除,才下眉頭,卻上心頭。
緩緩地放下毛筆,拍拍手,轉身離去。
……
李運坐在蒲團上吸收了兩枚下品玄石,覺得渾身舒坦無比。
耳朵聽着外面,現靜悄悄的,長舒了一口氣,慢慢地走出去。
“孃親,這幫女生太可惡了,把你累壞了吧?”
“唉,孃親不累,只不過現在她們…”
“她們怎麼啦?還沒走嗎?!”李運驚問。
來到院中,只見五六個女生一個也沒走,都是呆呆地看着絹帛,陳思春和蔡玉更是滿臉淚水,眼睛紅得象桃子。
李運見勢不好,慢慢退下,悄悄地從父親書房後門溜出。
“完了完了,這樣下去,這日子沒法過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