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處,有險峻奇峰如利劍刺天。
其間雖有煙雲繚繞,有無數花草正於其中綻放,鳥獸於其中攀爬嬉戲……
但在平常之人眼中,此地怕也不過是一風景秀麗的世外桃源,但若是有修士見到此地,怕是會震驚至極。
因爲他們一定會在第一時間發現,那些繚繞的煙雲,根本就不是山間霧氣水汽,而是濃郁至極的靈氣!
那些四處勃發生長的花草也不是等閒花草,而是珍貴至極的各種靈藥靈草,隨便一株,放在外界恐都價值數十萬靈,屬於尋常之修做夢都無法得到的寶物。
一道黑影,如同清風般於這幾如仙境之地中掠過。
其姿態看上去如同飯後散步,如郊野踏青般悠閒。
只是其的速度,卻絕非如表面上看起來那般慢慢吞吞——只見其每一次擡足,整個身影便飄飛出十數裡方圓,瞬息之後便已到了百里開外,於某險峻奇峰之下停駐。
奇峰拔地而起,直聳雲霄,通體如同刀砍斧鑿般光滑。
別說是登頂之路,就連雜草都無法於其上生長。
但此身影卻根本沒有因此而停駐,而是隨意擡步,虛空踏出。
然後,於虛空中步步登峰。
奇峰之高,不知千萬丈。
因而即便此黑影一看便絕非尋常之人,卻也需耗費不少時間。
就在其步步登峰之時,又有一道黑影激射而來……
卻不是人影,而是一隻牯牛般大小之白鶴,巨翅開合之間,陣陣罡風隨之憑空而生!
瞬時之間,便如陣陣暴風利刃般向着登峰身影席捲而去!
“這畜生!”
黑影輕叱,卻也不做任何防護,依舊自顧步步登頂!
隨便一步,便向上提升數十丈!
無數暴風利刃瞬間落空,擊打於那奇峰之上。
其色青綠,堅逾精鋼的山岩在暴風利刃之下,頓時千瘡百孔,幾如蜂窩。
巨型白鶴明顯惱怒,聲音高亢尖叫出聲的同時,巨翅疾揮!
瞬時之間,暴風利刃如同傾盆而降的暴雨一般,鋪天蓋地的向着黑影襲去!
身處其中的黑影如同暴雨中的螻蟻一般,簡直避無可避。
黑影似乎也沒想過要避開,依舊緩緩登峰。
但其卻並未被那密集的暴風利刃給如山岩般射成篩子——那些原本看起來似乎無堅不摧的暴風利刃,一近其身前便如同遭受巨力一般,自動崩解粉碎……
唳唳唳……
看到這一幕,巨鶴明顯被激起了兇性。
唳唳尖叫聲中,巨鶴身上忽然爆發出了一陣靈光,下一瞬,其巨大的身形,居然如同出膛的炮彈一般,狠狠的向着黑影狠狠撞將過去。
“老夫不過兩千年前烤了你一隻兒孫下酒,你這畜生居然記仇到今日?”
黑影終於開口,拍拍腰間硃紅酒葫蘆嘿嘿有聲道:“之前不跟你計較,可不代表老夫沒脾氣——真以爲有令狐老兒罩着你,老夫就不敢將你做成烤鶴下酒麼?”
聽到這話,那如同炮彈般衝向黑影的巨鶴如同想起了什麼恐怖之事,渾身巨震之下偏離了黑影的方位,一頭撞上了奇峰。
轟隆聲中,山岩如同中了炮彈般被直接撞出了一個巨大的窟窿,那巨鶴則縮在這窟窿之中瑟瑟發抖。
別說是再找黑影的麻煩,就連探出腦袋查看一番都是不敢。
“幾千年道行,依舊不改這欺軟怕硬的德行!”
注意到這一幕的黑影搖頭一笑,繼續登峰。
不一會兒,便已來到那白雲深處的峰頂之上。
峰頂之上罡風陣陣,其威能絲毫不下於巨鶴之前震翅所發——這點,從峰頂那在罡風之下千瘡百孔的山岩,便足以證明。
峰頂有一古樸涼亭。
此涼亭也不知由何物所建,那些恐怖罡風不但沒在其上留下絲毫痕跡,甚至就連其上的屋瓦都沒因爲那罡風而有半點波動,頗有幾分任它駭浪驚濤,我自巍然不動的意思。
涼亭之內,已有數人。
一人青衫白麪,一人身形五短,頭大如鬥,另有一人則滿身書卷意味,此刻正捧着一本薄冊,搖頭晃腦。
除了幾人之外,還有一瞑目靜坐,頭戴齋帽項有念珠的老尼。
看到黑影登頂,青衫白麪之修起身笑道:“嗜酒,你又來遲了!”
“想着神尼家的肥鶴,情不自禁多喝了幾口,所以耽擱了!”
被稱爲嗜酒的黑影嘿嘿一聲,對着青衫白麪道:“令狐盟主,經年不見,現今是愈發風采了!”
要是有旁人在此,恐會驚訝莫名。
因爲誰也無法想到這青衫白麪,居然是當今號令天下的仙盟盟主,令狐淵!
“嗜酒,我等之間,還是以名相稱爲是,什麼盟主不盟主的!”
令狐淵乾笑解釋,旁邊身材五短頭大如鬥之修便已經聲如洪鐘般的嚷嚷道:“若非是你令狐盟主召見,你以爲我等會萬里迢迢的過來?”
“就是就是!”
嗜酒大笑,同時看向身材五短頭大如鬥之修道:“洪主,這多少年沒見,你這還沒拔節長個啊?”
胖子忌人言胖,矮子忌人說矮。
即便是梁山澤澤主的洪主也是如此,聞言大怒道:“你這死酒鬼,信不信爺爺今天將你肚子裡的隔年酒都給揍出來?”
“洪主,息怒息怒——嗜酒啊嗜酒,這都多少年了,你難道就不能改改你這口無遮攔的毛病麼?”
令狐淵忙打圓場,眼見二人爭執不休,只能對書生道:“慕白,你也幫忙勸勸啊……”
“書生自讀聖賢書,聖賢書可不是用來勸架的!”
河圖世家,書生李慕白盯着手中薄冊頭也不擡的道:“再者說了,這誰都知道一旦嗜酒開始說酒話,除了神尼相勸,否則誰的話都聽不進去——所以就算要找人勸架,令狐兄你也該找枯雪神尼,而不是找我這書生!”
令狐淵只能看向了枯雪神尼。
枯雪神尼依舊瞑目轉珠,如老僧入定,明顯沒有半點相勸之意。
倒是在聽到李慕白提到枯雪神尼之後,挑事的嗜酒主動消停了下來,摸出酒葫蘆咕咚一口之後才道:“矮子,吵架咱們以後再吵,今兒還是先聽聽咱們令狐盟主召見我等到底有何要事之後再說,如何?”
“你個死酒鬼,你以爲老子想跟你吵?”
洪主憤憤的啐了一口,然後讓令狐淵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堂堂仙盟盟主遭受如此待遇,簡直讓人無法想象。
但令狐淵卻似絲毫不以爲意或者是習以爲常,清清嗓子就準備開口。
一直如老僧入定般的枯雪神尼卻是忽然開口道:“劍宗那邊的人沒來,難道不等了?”
這話一出,場中氣氛頓時一尬。
就連一直觀看書籍頭也不擡的李慕白手中的書冊都微微一顫,目光偷偷瞟向了嗜酒。
嗜酒則早已扭頭,舉着硃紅酒葫蘆咕咚咕咚的向着口中灌酒。
顯然,其中必然有着什麼內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