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修的宅院內,還散發着清新的木香味,院內原有的樟樹上,鳥雀歡鳴,陽光在斑駁的樹影中滲漏下來,落在高順和郭嘉面前的石桌上,桌上平鋪着一張地圖,一束陽光直射下來,正照亮了兗州和豫州的地盤,那裡,用硃砂畫了一個圈!
高順沉吟半晌,才擡頭問道:“此事文若和元皓如何看待?”
郭嘉之所以這次親自前來,是因爲建議高順出兵攻打曹操,從高順到以下的將官,都承認曹操是英雄,是一個可怕的勁敵,就連高順都在刻意迴避這個問題,但眼下的局勢,曹操便是高順統一中原的最大障礙,要想盡快平復天下,就必須消滅曹操!
高順當然知道郭嘉此來,定然是和荀等人共同商討之後的結果,他再次確認,就是想知道這二人如今的想法與當年歷史上有何不同!
田豐當年全袁紹穩紮穩打,以騷擾之計消耗曹操的兵力,曹操則會不戰自敗,而荀,也看好實力較弱的曹操,認爲袁術不能用人,可一舉而破之,如今兩人都到自己手下,自己好像又充當着袁紹的角色,這個變化似乎很微妙!
郭嘉言道:“兗州貧瘠,自黃巾以來,連年戰亂,而曹操卻能據此成事,乃是曹操法令既行,士卒精練,又曹操善於用兵之故也,然此二州貧瘠,並無糧草產出,曹操儲備不足,又連年用兵,內耗空虛,如今兵在徐州,正是一鼓作氣攻破之時!”
高順默然點頭,郭嘉所說的,自然也是荀等人對曹操的評價,細細想來,曹操這幾年的確一直在打仗,而兗州這些地方又不是產糧之地,兵糧不足,一直是曹操的心病,之所以要着急除掉管亥,正是爲了能夠全力與高順一戰!
郭嘉又道:“若待曹操平定徐州,大哥要想再進中原,不會再有此良機矣!”
既然是大家的意見,高順又仔細思索了半天,突然發現自己遺漏了一個重點獻帝現在不在曹操手中,所以此時曹操的實力並不如歷史上那般強盛,原先投效他的那些人有一大部分都被自己挖了牆角,而此時的曹操,甚至連安心發展的機會都沒有,手下謀士僅剩程昱一人,戲志才已經病死,曹操最大的依仗,只有他自己!
沒有皇帝在手,曹操在荀等人眼中,便和袁紹等諸侯並無區別,甚至從曹操的身份看來,甚至還不如袁紹,荀等人或許還有心思要儘快靠近獻帝,曹操這個絆腳石就必須要除掉!
縱使你是亂世梟雄,文職武略,但沒有了足夠的實力支撐,最終也不過兵敗一途,曹操最致命的缺陷便是兵糧,無法支持他持續作戰,就像他現在出兵徐州,也是以快速作戰爲主,甚至日夜作戰,管亥全線敗退,不到三月時間,已經基本上將徐州的地盤都丟失了
!
認真思考一番,眼下的確是最好的機會,自己的地盤完全穩固,兵精糧足,眼下又無戰事,而曹操正是最薄弱的時候,一旦讓他挺過去,將來要想再對付,肯定又要費一番手腳,所以荀和郭嘉等人的眼光還是十分準確的,此時的高順和曹操,都是今非昔比了!
高順摸了摸下巴,已然心動了,看了看郭嘉道:“師出無名!”
這個時代的人最終名聲,要想出兵,就必須有理由,雖然諸侯割據,不遵王命,但彼此攻伐,不拿出一個擺在檯面上的理由,還是會遭人詬病,曹操如今手中沒有獻帝,卻還是需要一個說得過去的理由才行!
郭嘉見高順同意,這點小事自然極好解決,便笑道:“曹操當年屠殺徐州百姓,千里無人煙,如此慘絕人寰之事,足矣!”
“好!”高順點點頭,這個理由的確說得過去,他興兵不就是打着匡扶漢室、拯救黎民旗號,曹操做出這等事,中原一帶的士族至今對他猶有怨恨,不但有了合適的理由,還會得到部分人的響應,想起和郭嘉同來的陳登,高順問道:“陳元龍所說泰山賊之事,可有把握?”
郭嘉點頭:“陳元龍逃出徐州之時,曾在泰山逗留數月,那臧霸並非賊匪,早年在徐州爲將,嘯聚泰山之時,也未聽說過有害民之舉,此人對大哥敬服有加,有心投效想必不假!”
陳登是高順離開冀州之後到達鄴城的,曹操攻破徐州,陳登帶着族人北上,臧霸知其父子之名,便接到泰山保護,如今曹操再次興兵徐州,陳登便勸說臧霸投靠高順,併爲臧霸獻策,日後定會讓高順重用於他,臧霸對陳登言聽計從,讓陳登到冀州來見高順!
荀等人本就在商議如何對付曹操,陳登的到來可謂錦上添花,商議已定之後,便立即讓郭嘉親自帶着陳登來找高順。
高順對身邊的周倉吩咐道:“去將陳先生請來!”周倉答應一聲去請陳登!
乘此機會,郭嘉又道:“嫂夫人即將臨盆,大哥還是早回鄴城,此處交給四哥,再暗中調集河內、河東、長安之兵即可!”
一想起懷有身孕的甄道,高順突然也起了思念之情,轉眼之間,離家又是七八月,那時候甄道有了些許症狀,還不太明顯,這幾月書信來往,高順知道甄道也有身孕,很是高興,他在這個世界上,也算是成功的一方面了!
“拜見將軍!”正和郭嘉閒聊家常,周倉便帶着陳登走進來!
陳登還是和初次見他時那樣,一臉沉穩,面頰上有一圈淡淡的鬍鬚,中等身材,看上去給人一種精明幹練的感覺,對這個三國中數得上的智謀之人,高順也十分喜愛,不管他是爲曹操、還是爲劉備獻策,都十分老辣,爲了保住徐州不斷奔走,此人也有赤誠之心!
高順示意陳登入座,笑道:“元龍看得起高某,不遠千里來至洛陽,又獻策破曹,順不勝感激!”
陳登從高順的語氣中聽出他已經同意用兵,臉上浮現了一絲笑意:“曹操狠戾無常,參加鄉黨,只恨在下手無握刀之力,不能爲鄉民報仇,還請將軍成全
!”
高順言道:“曹操人稱奸雄,心狠手辣,屠殺百姓,某自當爲民做主,泰山臧霸之事,還請元龍小心行事,莫要泄露消息!”
陳登明白高順是想讓臧霸作爲一支奇兵,到時候突襲曹操,所以會對他如此吩咐,而陳登也正是此意,泰山周圍,不僅有曹操的兵馬,還有管亥的黃巾軍,讓臧霸作爲主力顯然是不可能的,但作爲奇兵,關鍵時刻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作用!
陳登抱拳道:“將軍放心,在下回去之後,定會勸說臧霸,以待將軍之令!”
“如此甚好!”高順點頭笑道:“先生乃智謀之士,此事某放心矣!”
陳登謙虛一陣,與高順、郭嘉三人又詳細計議一番,各自約定好之後,陳登便想先回泰山,因爲曹操也在派人暗中聯絡臧霸,對這個中間勢力,顯然曹操也很看中,臧霸手中如今也有兩萬兵馬,是一股強大站立,陳登也怕日久生變,不敢逗留,高順派了兩名精兵護送,還是從冀州返回!
歷史上的臧霸,也是一員虎將,不論是在呂布手下還是曹操手下,都立下不少戰功,至少和曹洪、于禁、李典一個級別的將領,這樣的人物,高順自然也想收攬帳下!
而且臧霸能在泰山數年,周旋於袁紹、管亥和曹操之間,不僅未被消滅,反而實力逐漸增強,可見此人也有統兵之能!
陳登走後,高順便和郭嘉一番合計,數道密令便發向各地,首先要調回的便是長安委屈多年的徐晃,而長安城,高順則交給了文聘和衛覬二人,又有在鍾繇就在司隸,可從容接應,倒也不用擔心什麼!
高順和郭嘉起程前往冀州之時,長安、幷州、河東已有兵馬暗中向洛陽調動,張遼也再做那些平日裡巡守之事,加強了對士兵的訓練,只等秋高氣爽,便要東出虎牢關!
七月,出兵交州的蔡瑁聞聽襄陽變故,立即撤兵而回,在公安港想要渡江,卻被江陵的劉磐帶兵阻擋,劉備派魏延前往江陵接應,而襄陽城,也在劉備進入之後,荊州正式易主,這個變化就在一月之間,很多人甚至都沒有反應過來,蔡瑁不在襄陽,劉備又有蒯良等人的支持,加上他皇叔的身份和皇帝的聖旨,很快便將荊州內部的惶恐暫時殫壓!
徐州,曹操連戰連捷,管亥步步後退,基本已經龜縮到北海,雖然管亥有李儒爲他出謀劃策,但碰到了曹操,李儒彷彿遇到剋星一般,原來那些百試不爽的計策,都被曹操識破,反而連連中計,管亥大怒,要不是李儒原先證明了自己的能力,他極有可能便要將李儒給斬了!
曹操在全力進攻徐州的時候,心中卻一直是懸吊着的,他期待高順的注意力在洛陽能更久一些,給他更多的時間來儲備實力,他也明白此時自己是最脆弱的時候,所以對冀州和司隸等地的動靜,更是嚴密監視,越是關鍵時刻,曹操的緊張便越甚,並未因擊敗管亥而有一絲滿足的情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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