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家家大業大,人數衆多。所以迎接華芸公主的陣勢有點大。家丁,丫鬟,護衛,廚子,五百多人,整齊列在兩旁,除卻應家老老爺腿腳不便,不必下跪迎接外,其他人都畢恭畢敬跪着,低着頭,大氣不敢喘。
一個白衣侍女雙手舉着一塊代表華芸公主的金牌,在前面開道,三名侍女以品字形,踏着蓮步走在最後,中間是四個侍女擡着一座鑲着百花爭豔的華麗大轎,轎中的自然是那位應家尊貴的稀客。
“應家恭迎華芸公主。”應許文帶頭朗聲喊道,心頭卻有疑惑,不明白華芸公主在外,怎麼只帶了八個侍女,一路上的安危難道就一點也擔心了嗎?要知道,最近不太平。危險的事特別多,前段時間二皇子還遇刺,運氣好才逃過一劫。前幾日,應家也被襲擊過一次,造成無法彌補的創傷。
“除非,這八個侍女都不是尋常之輩。”應許文心中一緊,又有另外一個猜想:“還是這個公主,有不爲人知的本事。”
“平生吧。”華芸公主的輕柔的聲音,從轎中飄出:“請應家爲本公主安排一間安靜的居所,本公主有急用。”
“本公主有一種感覺,她好像要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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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靜兒,你要帶我去哪裡。”天若莫名其妙被林靜拉着走,又看到林靜慌張的樣子,心中不由疑惑。
“當然是跑啊。”林靜回答的很急切,天若感覺像是有仇家來了一樣,感覺很奇怪:“爲什麼要跑?”
林靜道:“笨啊。華芸公主都來了,你又得罪了皇上,不跑?難道還留在這裡等死啊”
聞言,天若這才大悟,頓時一驚,心裡後怕不已:“對啊,我怎麼連這件事都忘了。”這下不用林靜拉着走,天若撒腿就跑。
兩人在應家東走西走,卻始終沒有走出應家大宅,急的林靜一直在抱怨:“應家有錢也不必把家宅造那麼大吧,這後門到底是在哪裡啊。”
總算皇天不負有心人,林靜與天若一番尋胡衝亂撞的努力。終是找到了應家後門的所在,出路在望,兩人都滿心歡喜。只是天不從人願,那裡早就有人恭候多時,一個華芸公主的侍女,看到天若與林靜到來,面帶微笑,微微欠身道:“林靜小姐,公主命我在此恭候多時,要見你一面。”
“啊,我知道了。”林靜面色有些不情願,但事已至此,知道躲不過,只好道:“那就麻煩你帶路吧。”
那個侍女應聲在前面帶路,林靜柔了柔太陽穴,似乎很苦惱:“若哥,你先回去吧,我馬上回來。”語畢,林靜便跟上了那個侍女,只是走路的步伐不在向以前一樣輕靈,似乎有心事在壓着。
天若看着林靜離去。心中忐忑不安,想着:“林家效忠王庭,兩百年赫赫功績無數,華芸公主見靜兒,也在情理之中,應該不會出什麼事。”
“只是,我什麼一直心緒不寧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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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間上好的房間,一磚一瓦都精雕細琢,富麗卻不堂皇,周圍景物,花花草草經過有心佈置,彰顯着一股雅氣,是應家想來安排貴客居住的,而今天的華芸公主簡直是貴客中的貴客。
林靜心事重重,腦海中不斷設想着與華芸公主見面的情形,和一些情況應對的方法。雖然她自認冰雪聰明,但今天特別沒有自信,只因她要面對的一個高深莫測的人,光是聰明是絕對應付不了的。
房間內,一個屏風遮擋在眼前,模糊看不到伊人的容顏,只是依稀看到一個窈窕身影,林靜很懂禮數的施禮道:“林家林靜,拜見華芸公主。”
“林靜請起。”華芸公主聲音溫和輕柔:“久聞林靜姐姐,有天仙下凡的美貌,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公主過獎了”林靜嘴角掛着微微笑意,但心卻跳個七上八下:“公主纔是仙姿玉色,裙豔難逐。”
“呵呵”華芸公主半倚在塌上。一手支顎,輕輕一笑道:“林靜姐姐,從未見過本公主,何意斷定本公主的美貌如何。”
林靜心中一緊,沉住氣道:“公主聲音那麼悅耳動聽,猶如天籟之音,想必美貌也當仁不讓。”
華芸公主又噗嗤笑了一聲,似乎很受用林靜的話:“聽聞林靜姐姐,才貌雙全,舞跳甚是好,天下男子夢寐以求,只是那些凡夫俗子豈能配得上你,林家效忠我王庭兩百年,忠心不二,林靜姐姐的幸福,本公主一定盡力而爲,幫你找個能文能武,胸襟廣闊,器宇軒昂,威武不凡的男子。”
林靜一怔,明白了華芸公主的意思,立即就慌了神:“公主好意,我心領了。只是我已經有意中人。”
“哦”華芸公主好像是出於好奇而問道:“本公主,很想知道究竟是何方人物,居然能俘獲林靜姐姐的芳心。”
林靜回道:“他只是一個尋常男子,名字不提也罷。”
“這怎麼行?”華芸公主聲音略有詫異:“一個平常的男子,豈能配的上才貌雙全的林靜姐姐,還是由本公主爲你另覓如意郎君,保證令你滿意。”
“不用了,真的不用了,這是老天替我安排的因緣。”
華芸公主輕聲一嘆,一手揉着太陽穴:“林靜姐姐,本公主的一番好意。你怎麼就不領情呢。這可讓本公主很傷腦筋。”
說完這句,一下陷入死寂,氣氛也凝重了起來,屏風後,華芸公主輕輕揚了揚手,平淡對着他的八個侍女道:“你們先退下吧。”
八個侍女應聲退下,只留下林靜和華芸公主單獨相處,當她們剛剛出去,並隨手帶上門的之後,屋裡突然傳來噼裡啪啦的響聲,有桌椅翻倒,有花瓶砸碎,各種聲音混成一團,愈來愈響,像是要把整間屋子要拆了一樣。
過了不久,一切又風平浪靜,房門一開,林靜捂着一直眼睛串了出來,還頗爲生氣的哼了一聲,很快消失在侍女愕然的眼神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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應家小樹林,薛義早就畏畏縮縮,不知躲到哪裡去了,林言靠着一堵牆,一臉心事重重。天若始終心緒不寧,焦慮的在原地踱步,突然看到了林靜跑了回來,心中大石這才一落,但又看着林靜捂着眼睛,氣呼呼跑了回來,便感覺奇怪,上前問道:“靜兒,怎麼了。”
“沒什麼?”林靜沒好氣道:“華芸公主也要見你,你快去吧。”
“啊”天若一驚:“公主要見我幹嘛?”
林靜嘆了一口氣,意味深長望着天若道:“放心,公主只是要叮囑你幾句,沒有打算抓你回去。”
“哦。是這樣啊。”天若抓耳撓腮,顯得不知所措。雖然不知道是什麼事,但還是決定去見華芸公主,畢竟林家效忠王庭,忠於皇上的,而他與皇上關係從和善一下變到惡劣,這不利於他與林靜。
於是天若懷着一絲希望卻見華芸公主,希望可以好言好語,說個明白,解除誤會,更因此能和皇上盡去以往不快。
“若哥。”林靜突然跳到天若面前,衝他揮了揮粉拳,一本正經道:“我跟你說,不管是什麼只要到了我林靜手裡,就插翅也難飛了。”
林靜又一手指着天若鼻子道:“也包括你。”
“啊,靜兒你說的是什麼,我聽不明白。”天若聽的一頭霧水,但林靜卻不加回應,頗有風姿的一扭身就飄走了,只是她始終捂着眼睛,影響了一點雅態。
天若在稀裡糊塗中,走向了華芸公主的居所,一路上思考着林靜的話,總覺的彆扭,不知不覺走到了華芸公主的居處。經過侍女通報後,就很順利進了屋。
只是一進去,天若本來緊張蕩然無存,取而代之的就目瞪口呆,屋內桌椅四分五裂,花瓶支離破碎,一片狼藉,像是遭遇了一場洗劫,只有一屏風還算完整無缺。
“這裡,不會剛剛有人打過一架吧。”天若也是身經百戰,一眼就看出當場有明顯的戰鬥痕跡,只是心裡詫異着打架的人,居然敢在華芸公主面前打架,那也太胡來了吧,究竟是誰怎麼膽大妄爲啊。
“我怎麼感覺,好像靜兒也有份參與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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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靜回到房間,坐在梳妝鏡面前,將捂着眼睛的手放了下來,看着鏡中的自己,頓時比哭還難看,她引以爲傲的一雙美眸,出現了刺眼的瑕疵,好像被人一拳打過,一隻眼睛腫起來了。
“太過分了,說好不打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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屏風後,華芸公主盈盈坐着,玉手一招,一個侍女即刻走到了她身邊,天若隱約看到,華芸公主在那個侍女耳邊說了什麼。
那個侍女哈腰點頭,隨即直起身子,開頭向天若問道:“公主有話問你,你要如實回答。”
“是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天若想當然的以爲,華芸公主要問他大鬧皇宮一事,心裡也盼望着這事能善了,也做好了無論如何也要解釋清楚的決心。只是那侍女問出了一句讓他意想不到的問題:“你是否真心喜歡林靜小姐。”
天若一愣,這問題涉及兒女私情,他本來就臉皮薄,不免難爲情:“這……這個……我……對她……很……”結果支支吾吾了半天,還是什麼都沒說,心裡鬱悶,爲什麼華芸公主要打聽這件事。
最後大概是那個侍女聽不下去了,打斷道:“林家對王庭忠心不二,立下無數汗馬功勞,華芸公主身爲王庭公主,林靜是林家最受寵愛的,公主很關心,林靜小姐能否獲得真心待她好的如意郎君。”
“哦”天若頓時明白用意,趕緊表明心意道:“我是真心待靜兒的。一生一世,就算天荒地老也不會動搖。”
聞言,屏風後的身影不爲人察覺的一怔。而天若看着那個身影,心中突然涌起一股莫名,悵然若失的感覺,略帶着一點痛。
“應公子,公主很滿意你的回答,特意賜你一杯茶。”侍女蓮步而來,手中噴着一杯香氣撲鼻的茶杯。
“多謝,公主。”天若也沒多想就一飲而盡,還感覺這茶挺好喝的,有些意猶未盡。只是不好意思再討一杯。
“沒事了,公主說,你可以退下了。”
又是聽到侍女的聲音,天若感覺奇怪,自始至終華芸公主都沒有開口,想起海霧山那次也是這樣,總覺怪怪的。但他沒用異議,應聲行禮告退,一出門心中就輕鬆了很多,之後走了二十多不才想到一個關鍵問題,好像大鬧皇宮的事,他還沒解釋清楚。
突然天若手腳力氣全無,腳下虛浮,走路左搖右晃,更驚駭的是,他發覺功力無法凝聚,這種情況一共發生過三次,第一次是參加王都的比武大會,原本大好形勢就莫名其妙的輸了。第二次是在仙教總壇,他大意被仙教教主用迷藥連暈兩次,醒來發覺自己被倒吊着,同樣是功力凝聚不起來。
“怎麼回事,功力又沒了,難道我是中邪了嗎?”天若努力想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子,突然眼神一駭,他感覺到了背後有人以快疾的速度接近,只是他現在的身體狀況哪裡反應的過來,只感到背後被人一點穴道,立刻就動彈不得,心中一涼,也不知道出手的人是誰,緊接着一個麻袋就套了上來,天若眼前頓時一黑,然後一陣天翻地覆的感覺,他被放到在地,摔了一個七葷八素。
一拳暴風雨般的拳打腳踢,像是在宣泄心中的怒火,落在天若有氣無力的身軀上,打得他連連叫疼:“你是誰啊,無冤無仇,怎麼偷襲我。有話好好說,能不能不要打了”
偷襲的人沒有迴應,繼續痛打。天若猜不透對方的身份,只能隱隱聽到什麼叫你花心,氣死我之類的話語,完全搞不明白,到底是怎麼了。
一段時間過後,林靜瞠目結舌,林言目瞪口呆,他們看到天若鼻青臉腫的回來,自練成不滅真身後,外傷從來沒有這麼慘過,想打聽發生了什麼事,只是天若也完全沒有頭緒,哪能回答。
林靜看着天若的慘樣,心裡直打鼓:“不是吧,以前柔的像水一樣,現在兇的像母老虎。也太善變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