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因爲上面煉製出的丹心呢?月華百思不得其解。
鏡靈見她一直苦思研究,不由吐槽道:“你能煉製出這樣一顆已是天大的運氣,這丹心別說你一個三品煉丹師,便是十品、煉丹大師都沒有把握一定能煉製出來。這東西可遇不可求。”
鏡靈的話讓月華放棄了繼續探究,將所有煉製出的丹藥收了起來放入戒指中,以備需要的時候方便使用。
丹藥煉製足夠,又因爲心魔的事無法靜心修煉,月華都不知道該怎麼辦了。雖然就目前來說心魔並不影響修煉,可是月華只要一想到心魔將隨着自己的實力增加而強大,也許金丹期影響不大,但是元嬰期呢?化身期呢?等級越高,修煉越不易,而且每一次的進階都猶如在鬼門關前走一遭。
想到這,月華後悔,前世的事不僅給她帶來了機遇卻也同時帶來的危機。心魔便是其一,容貌便是其二。隨着她的修爲增加,容貌必定會越來越耀眼,屆時便是用秘法遮掩了也不是長久之計。
越想越煩躁,甚至體內的真元開始蠢蠢欲動起來。
“靜——”一聲怒喝在月華心中炸開。
“噗……”真元瞬間衝擊心脈,喉頭一甜,月華噴出了一口鮮血。
鏡靈氣得在旁邊暴跳如雷:“既是知道體內有心魔便不應該如此東想西想,你看看你,差點走火入魔。現在好了,心魔因你心中的魔障又壯大了,你若是在這般心思重,不用任何外力,你自己便會走火入魔而死。”
月華慘然一笑,接着便陷入黑暗。昏迷中感覺口中有一股清香的甜膩流入,正是飢渴中的月華下意識中吸允,可那甜膩不過一滴,很快就化作一股清涼的氣息流入體內。昏迷中月華舒服得直哼哼。
可自由的舒服不過一小會兒,很快那股氣流越來越快,越來越猛。轟……好似什麼東西在體內爆炸一般,月華再次昏迷了過去。
等她醒來時,感覺全身發癢,忍不住伸手去抓,卻抓到了一些滑膩的東西,迷糊間放到手中一看,猛的做起。內視……
她又進階了?
月華不喜反驚,哭喪着臉:“鏡靈,我怎麼又進階了?天哪,心魔也在增強,我該怎麼辦?”說着月華真的嚎嚎大哭起來。
前世被人羞辱時,被凌遲時,被當做實驗體時,生死一線時,她都不曾掉過一滴眼淚。可現在月華卻委屈得好似受了天大委屈的孩童般嚎嚎大哭起來。
本想奚落她幾句的鏡靈見狀,氣息一窒,到嘴的話生生嚥了回去。
“好啦,好啦。其實心魔並不難除。”
聽到這話,月華聲音哽在喉嚨裡,表情愣楞地望着鏡靈,很快她反應過來鏡靈說了什麼,身手矯健的從地上跳了起來,瞬間衝到鏡靈身前:“怎麼做,你教我。”
剛要抓住鏡靈的手,卻被對方靈活地讓開了:“你一身髒死了,快去洗洗。”說這嫌惡地把頭一撇似是討厭月華靠近一般。
月華一看自己身上又排除了一層淡淡的油脂和污垢,忙衝到小溪中清洗身子,想了想又去靈泉旁喝了一大口的靈泉水。
靈泉水只在第一口時最用最大,後面再喝便對月華沒有什麼作用了,不過月華髮現它有洗滌修復經脈的作用,她剛纔進階,發現身上還有血漬,想必是進階拓展經脈所致,喝靈泉水就是想修復受損的經脈。
接着在竹屋中換了身乾淨的衣服,便又快速地端坐在鏡靈身前,彷彿一個乖巧的孩子一般。她的一番做派到把鏡靈弄得十分無奈。
“行了,把你那幼稚的模樣收起來吧,看着難受。”
月華這才放鬆了坐姿,一副你早說嘛的表情瞥了鏡靈一眼。
鏡靈沒好氣道:“心魔是你內心負面情緒的映射,不管是正面也好負面也罷,都是你。”見月華要反駁,冷笑道:“人就是如此虛僞,難道謙和良善是你,奸詐陰險便不是你?恭順溫賢是你,張揚狂妄便不是你嗎?你越是要否定它的存在便越是壓抑,越是壓抑,心魔就會越強大,等你想要正視它的存在時便是晚了。”
見月華嚇得臉色發白,不由一嘆,這個主人什麼都好,資質是上古時期難得的五行均衡靈根,悟性也不錯,而且經歷過一世,心境要比旁人高,這點卻是最重要的。就是對修真知識太過貧乏。
“現在你體內的心魔不過纔開始滋生,只要你正視它,接受它,最好能融合它,那麼今後便不再懼怕任何心魔,哪怕是渡劫時的心魔劫也是不在話下。”
月華聽得有些發虛,因爲鏡靈說的這些她真不明白:“正視它?接受它?融合它?可是我該怎麼做呢?”
鏡靈也很爲難:“這事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具體怎麼做還得你自己摸索,正如你當初煉製丹藥一樣,只有一個大體的綱要,具體的實施方法卻是你自己在上百次的實驗當中領悟到的,心魔同樣如此,方法告訴你了,具體如何做還得你自己去領悟,若是消除心魔的方法能口手相傳,這心魔就不會再讓修士聞之色變了。”
月華一聽,卻是如此,如今修真界誰人不是聞心魔而色變,不論是誰,只要滋生了心魔,就算他自己不在繼續修煉下去,其他修士也會強迫他散功。心魔帶給修士的傷害和恐懼自上古時起便是慘痛的。
月華低頭不語,心中深深思索着鏡靈的話。
謙和良善是她,奸詐陰險便不是她了嗎?恭順溫賢是她,張揚狂妄便不是她嗎?就算前世種種的磨難她也咬牙挺了過來,只是那些慘痛的記憶雖然已經遠去,留在她心中的卻是一道深深的痕跡,深到讓她不知不覺間都滋生了心魔。
想到這,月華想起了卜一明,難道自己的心魔便是他嗎?
對於前世的恩客、仇人,月華不知道該用怎樣的情緒去面對,但是有一點月華時知道的,她不想見到這個人。
猛的,月華站了起來,閃身出了神域。駕馭着混天綾,她原路返回旌陽城。卻不想與卜一明錯過了,打聽之下才知道她居然追着自己朝元國的方向去了。
什麼叫冥冥之中自有定數,月華暗恨,本是下了決心要與卜一明做個了斷,現在卻撲了個空,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
這次月華的手段毒辣了些,她知道自己就不是什麼良善之人,尤其對方也不是好人的情況下,自然使用了搜神術。
搜神術,最下等的法術,築基期修士便可修習,此法有些陰損,被施於此法的人輕則痛苦半年,重者癡傻。
對着旌陽城城主施了搜神術後,月華心中厭惡更甚,本還覺得對無辜凡人下手,有違天和,卻沒想到居然搜到了這傢伙做下的不少惡事,足夠他死千次萬次了。不過她是修士,不得隨意向凡人動手。
看着地上昏迷的傢伙,半個時辰之後便會醒過來,真是便宜他了。雖然會痛苦半年,卻沒有傷他性命,對這樣的惡人月華並不怕因果。
駕馭着混天綾,月華尋着卜一明的方向追去。也不知對方使用的方位圖是不是和她用的有所偏差,居然在飛過了固石城、飛過了元國最大的兩條河流,直至到達了儐臨城時,月華都沒遇到卜一明。
遠遠地看到儐臨城的城門,月華突然生出一種近鄉情怯的感覺。照樣在城門外百里處降落。離這麼遠主要是擔心儐臨城中的修士,儐臨城屬江南最繁華的城市,山清水秀,人傑地靈,又有交通要道,有許多的修士便喜歡在此落腳。
月華顯露出身形,頭戴這一頂帷帽,身穿淡紫色廣袍長袖的蓮花長裙,杏步在人煙稀少的道路上,卻是那般的悠閒。
彷彿是下了一個重大的決定,將心中的苦悶都發泄出來般,月華的覺得心中的苦悶和壓抑似乎減少許多,若是在消除心魔的隱患,她一定會更加舒心。
漫長的官道上,兩旁是茂密的樹林,不時有五彩的花朵從綠色中探出頭來,鳥兒鳴啼,風兒拂動。讓月華焦躁的心漸漸平復下來。
忽然身後傳來了一陣忽促的馬蹄聲。月華趕緊站在路旁,讓開了主道。這時,十來個騎士的身影,從她的身邊一衝而過。
馬蹄飛旋中帶起一襲黃沙漫天漫地的鋪來。黃沙擋住人的視線,自然也看不到月華周身縈繞的淡淡光圈,將灰塵黃沙全部阻擋在外。那些人在衝過的一瞬間,都回頭看了她一眼。
主要是因爲只有的管道上,居然有如此身段曼妙的女子獨自行走。
月華錯開身後,繼續向前走,並未因對方掀起的灰塵而生氣。
這時,她又聽到了馬蹄聲向她折返回來,不由擡起頭。卻見那十來人並沒有離去,反而一致的轉身而回,見月華看向自己,領頭的男子居然微笑的看着她。
這幾人中,領頭的男子是一位容貌俊美的少年。在他身後有兩男三女,都是一副貴介公子小姐的打扮,錦衣華服,氣度不凡。幾個少年身後的人顯然是侍衛,身上佩有長劍,胯下駿馬也高大威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