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七心裡詛咒着,嘴上問道:“姑姑,趙縣丞做惡事不假,我卻沒有觸及過他的利益,而王主簿和趙縣丞是同一勢力,趙縣丞爲什麼想殺我呢?”這個纔是他想知道的主題。
辛姨娘想了一下,正容道:“天風,趙縣丞想殺你只有兩個原因,一是爲了權勢,二是爲女人。”
陸七一怔,不解的看着辛姨娘,他似乎沒觸及過趙縣丞的這兩個利益。
辛姨娘繼續正容道:“首先說權勢,在石埭縣權勢最大的是趙縣丞,王主簿居次,而且趙王兩人合作了很多年,不過確切的說,王主簿與趙縣丞是半合作半依附的關係,王主簿沒有多少實權,這些年的實權是趙縣丞賦予的,換而言之,就是王主簿更象是趙縣丞的棋子,可是你的介入打破了這個關係,雖然你只是護軍縣尉,但你的強霸手段,讓石埭縣的其他縣尉不敢與你爭鋒,因此王主簿有了你的支持,己由棋子上升爲棋手,這是趙縣丞無法接受和容忍的,所以趙縣丞要殺你的主因九成是這個,殺了你又可以恢復原來的勢力格局。”
陸七恍然的點點頭,辛姨娘又語氣轉柔道:“其次是女人,女人的這個原因應該只佔一成,趙縣丞是個變態的老男人,最喜好蒐羅良家美女成爲侍妾或家妓,家妓玩弄夠了就送人或賣掉。”
語氣一頓,辛姨娘又柔聲道:“石埭縣是個上縣,因爲地域沒有戰禍的肆虐,使得了人口增至三十幾萬,而且江南水鄉的美女衆多,縣城裡的美女我知道的不多,但四鄉有美貌女兒的人家,我多數都知,尤其是四大耆老家族更是美女衆多,比較出名的有二十多位,象陳府的陳雪兒就是出了名的閨中美人,只可惜是庶子所出,如果想嫁個官身少年郎只能做妾室,我記得周府曾爲大公子請媒求娶過,當時聽說了趙縣丞也請媒去求娶過,後來陳府在多家選擇後,許給了宋府一位官身公子做正妾,只是現在宋府與王主簿有了裂痕,陳雪兒才轉嫁給了你,依我猜想,趙縣丞若是知道了王主簿的這個行爲,必然會生惱暗怨,趙縣丞惦記上的女人,有九成是逃不掉的,他會不擇手段的去謀得。”
陸七聽了沉默不語,內心突的生出一股強烈怨恨,自從知道是趙縣丞奪走了白鈴兒,他的心一直在恨,只是年齡己屬成人,做事傾向了理智,一直用白鈴兒不嫁趙縣丞也會嫁別人的理由,來壓制迴避了心中的憾恨。
現在他知道了趙縣丞的兇惡殺機,新仇舊恨齊涌而合,他忽然有了宰掉趙縣丞的狠毒想法,只是這個想法可不好實施,就算實施成功了,也會引發了一系列的後患,權力格局的改變,必會影響陸氏一族的崛起,現在陸家的富強目標纔剛剛起步,身爲家主的他,是清楚肩上重責的。
“天風,成功男人做事一定要穩重果斷,衝動的行事,多數不會有了好的結果。”辛姨娘柔聲勸導着,她感覺到了陸七的陰沉殺氣。
陸七心神微驚,點點頭平息了惡劣的情緒波動,擡頭和聲道:“姑姑,你看我該怎麼對付趙縣丞的惡意?”
辛姨娘讚賞的點點頭,柔聲道:“天風,趙縣丞想殺你,但是他是不敢明面上對付你的,據我所知趙縣丞是很倚重王主簿辦事的,一旦明面上對付你,必然會引起了王主簿的危機感,趙王兩人若是成仇只會兩敗俱傷,得利的就是孫縣令。從另一方面上看,趙縣丞也怕明面上對付你,會逼的你投向了孫縣令,孫縣令若是得你之助行使了政令,趙縣丞的上面有人脈支持,也是壓不住孫縣令的,因爲孫縣令畢竟是唐皇派任的合法縣令。”
陸七聽了點點頭,辛姨娘又道:“這一次趙縣丞買兇殺你失敗,估計近期不會在石埭縣域內對付你,你今後除了行事要倍加小心,還要做好忍、諂兩字,目前你剛剛得勢,陸氏一族都在企望着你的振興,因此你要對趙縣丞的恨忍在心中,但忍不是懦弱,而是在伺機反撲的一舉雪恨,你現在若是急於報復,弄不好殺狼不成,反爲陸家惹來大禍。”
陸七聽了點點頭,他就是怕行事不慎禍及親人。
耳聽辛姨娘繼續道:“除忍字還要做到諂字,你要給趙縣丞送禮,見趙縣丞時要畢恭畢敬,趙縣丞有什麼吩咐要立刻執行。做好了這個諂字就可以麻痹趙縣丞,以後就會有了更多的機會,殺了他而不留後患。”
陸七一驚,訝道:“姑姑,你贊成我殺了趙縣丞。”
辛姨娘正色道:“當然贊成,趙縣丞是個惡魔,石埭縣有許多的良善都恨他早死,只是這個惡魔卻偏偏長命。”
陸七哦了一聲,耳聽辛姨娘又道:“除了這個原因,還有趙縣丞即然想殺你,那就不會輕易的放棄了,所以你要找機會殺了他免除禍患。不過姑姑不希望你莽撞行事,所謂上兵伐謀,你要殺他必須要思慮周全,最好是等陸氏一族有了地位時,再不露聲色的暗殺了他。”
陸七點頭道:“姑姑的話我牢記在心,一定會謹慎行事的。”
辛姨娘欣慰的點點頭,柔聲道:“你正是年輕氣盛之時,只怕忍字好做,諂字卻是難爲你了。”
陸七一愣,扭頭看向了別處,怔了一會兒才和聲道:“不難,我在軍中多數時候,都是彎着腰的,只是回了家才直起了腰幹。”
辛姨娘一怔,柔聲道:“你在軍中,受了許多的苦吧。”
陸七淡笑道:“吃苦是正常的,不吃苦那知道什麼是甜,不做過了奴僕,那會珍惜了老爺的尊貴。”
辛姨娘輕哦了一聲,陸七扭頭笑道:“姑姑,我餓了。”
辛姨娘一怔,隨即柔笑的搖搖頭,轉頭喊喚遠立在廚門前的冬青上飯,她與陸七談話時沒人在旁,但院落不大,若是在正房之內靠門而立,還是能聽到他們說了什麼。
飯後辛姨娘走了,陸七習慣性的去了辛韻兒房裡休息,他己知道辛韻兒又去了周府,聽辛姨娘說是周雁兒喚去的,大概是知道了辛韻兒即將出嫁,喚過去一起說說貼心話兒。
進了屋陸七一怔,他本以爲是雲裳在屋,卻沒想到是陳雪兒,陳雪兒獨自一人的玉立在牀前,陸七看見她的嬌靨蒼白,神情有些惶亂。
“你怎麼啦?”陸七走過去不解的柔聲問道。
陳雪兒擡頭看向他,遲疑了一下細聲道:“公子,我與宋府的婚事陳府譭棄,真正的原因是王大人與宋府決裂嗎?”
陸七一怔,知道陳雪兒偷聽了外面的談話,他一皺眉心生不悅,淡然道:“這個我不清楚,我只知道,是仲叔讓我請媒去陳府求娶你和湘兒。”
陳雪兒貝齒緊咬,美目中有了恨意,看着陸七搖頭道:“爲什麼?爲什麼你們要害我?”
陸七冷道:“沒人要害你,這是你的命運,陳府生養了你,有權決定你的歸屬。”
陳雪兒嬌靨慘變,恨盯着陸七咬牙道:“你這麼說,是不是你們,都當了我是一個有用的軀殼。”
陸七回視着她,盯了一會兒搖頭道:“不是,我從來不認爲自己的女人是有用的軀殼,我肯求娶你,是因爲我喜歡你,在接護你去縣城的路上,我是相看過你,所以你不必恨仲叔,要恨就恨我,是我喜歡了你,仲叔才毀婚了宋府。”
“你?你這個無恥之人。”陸七一攬罪責的行爲,激起了陳雪兒的憤恨,嬌靨脹紅的惱斥着。
陸七盯視着她,冷漠道:“你給我記住了,我有恥無恥都是你的夫君,你再不樂意也是陸家的女人,願意恨可以藏在心裡,如果在別人面前你敢無禮,我不會姑息你。”
“你不姑息又能怎樣?有本事你打死我。”陳雪兒潑婦似的回敬着。
“你再敢這麼無禮,我就剝光你吊在院落裡半日。”陸七慍怒的嚇斥着。
“你......。”陳雪兒剛吐出一個字,立刻被陸七犀利的盯視嚇的低了頭。
“出去,給我端杯茶來。”陸七冷漠的吩咐着,扭頭向前一步,轉身坐在了牀上。陳雪兒猶豫一下,終於心懼的向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