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皇微笑的看着陸七,溫和道:“陸卿如今是我皇族的駙馬,與朕卻是親近了。”
陸七正視唐皇,起手拱禮道:“陛下的賜婚,是臣的大福,臣的出身平凡,能夠成爲駙馬,是陸氏的榮耀。”
唐皇微笑道:“朕還以爲你是不歡喜的。”
陸七恭敬道:“臣不願瞞了陛下,初得賜恩時,臣是惶恐的,一是不知道爲什麼會貴由天降,二是心懼了公主是否賢德,後來公主召見了臣的妾侍們,公主的善待結果,讓臣放心了,心裡面就真的歡喜了陛下的恩賜。”
唐皇微笑點頭,問道:“你是怎麼認識蕭府少夫人的?”
陸七一怔,道:“回稟陛下,臣在石埭縣,曾在飛賊手裡,阻救了蕭府少夫人,當時臣沒有多問的就放離了,來京之後,纔在羅長史府中,再遇了蕭府少夫人。”
唐皇微笑點頭,溫和道:“聽說你在石埭縣,安排了一個將官,對付了周氏耆老家的一個匪人。”
陸七一怔,點頭道:“是有此事,臣是石埭縣護軍縣尉,專職剿匪,當時聽說了青陽縣令之子,去了周府提親,而臣之前也是向周府小姐提過親的,聽後心裡不甘,恰巧臣的一位妾侍與周府有親,她懷疑那個提親的是匪人,理由是那個匪人是官身,又是縣令之嫡子,怎麼可能大老遠的,跑來求娶了鄉官女兒做正妻。”
唐皇聽的點頭,陸七繼續道:“臣就突然闖府去詐嚇那個匪人,不巧卻是撞上了周夫人,被周夫人惱斥的逐出了府,周夫人說使人去青陽縣瞭解過了,用不着我多事,只是臣見到了那個匪人一面,卻是覺得其反應過於的鎮定自若,彷彿是一個大官一般,事後臣因有事情要辦,就將此事交給了屬官冷戎代辦,冷戎很盡心,去了青陽縣細緻瞭解,結果才知道青陽縣令之子已亡,而縣令夫人傷子之痛,不許青陽縣人說她的兒子死了,只許說遠遊去了,結果被匪人有了冒充的機會,如今那個匪人,已被冷戎射殺了。”
唐皇一怔,繼而點頭,伸手取一折子,溫和道:“陸卿,你看看這個。”
有宦官過來取摺子送到陸七手中,陸七打開看了後臉色驚變,忙起身急道:“陛下,臣是冤枉的。”
唐皇微笑道:“陸卿,朕知道這道摺子是誣陷,你不必惶恐。”
“是,臣謝陛下明察。”陸七恭敬的迴應,心裡也確實是驚恐後怕,這摺子的罪名若是坐實了,那就是滅門的大禍了。
“陸卿,朕已治罪了牛輝,另外提任了你的屬下冷戎,接任了石埭縣左縣尉官職。”唐皇溫和又道。
陸七一驚擡頭,神情有了難以置信,隨即低頭恭敬道:“臣代冷戎,謝陛下恩賜。”
“陸卿,朕恩任了縣尉,是因你而賜任的,也是用你的保舉名義賜任的,朕知道地方官有供銀之說,日後公主府能夠得來的外供,朕希望你能夠用於養軍。”唐皇語氣溫和,卻是直白的解釋了。
陸七一怔,想了一下,忽身體一低單膝跪地,恭敬道:“陛下,臣明白了,願意爲國分憂。”
唐皇微笑點頭,說道:“陸卿能夠明白就好,坐吧。”
陸七起身坐回,唐皇又溫和道:“你如今是吳城駙馬,日後不要再爲雍王府長史做事了。”
陸七一怔,擡頭恭敬道:“陛下,羅長史的三夫人對臣有恩,臣請求,日後只要不涉及國事的私事,能夠讓臣爲了羅三夫人盡心,例如護送之事。”
唐皇看着陸七,過了數秒才淡然道:“你知道分寸也可。”
“臣謝陛下寬容。”陸七恭敬迴應。
唐皇看着他,又說道:“池州之行,還順利吧。”
“池州之行是順利的,只是臣不知禮法,竟然讓馬大人恭敬的親接了密旨,事後與孟大人敘說,才知道爲防刺客,密旨的傳送是直接交給了州輔官,再轉給了刺史大人。”陸七有些苦笑的回答道。
唐皇微微笑了,溫和道:“你是順途送去的,不是正式的信官,不知禮數也不能說失禮。”
陸七回應道:“臣的失禮是事實,多虧了馬大人寬容,不但沒有發怒罪責了臣,反而因爲臣的一句聖旨到,而恭敬的親接了密旨。”
唐皇平靜點頭,問道;“你與孟石,一路相處的很好嗎?”
“很好的,孟大人是位才華俊彥,臣由心裡敬重,孟大人也非常的憂國之事,曾問臣什麼方法治國纔是正確的,臣是武官,無法綜觀全局的回答,不過臣知道,大軍一動,沒有海量的錢糧支撐,是絕對不成的。”陸七直白的回答了,神情自然的,就像是與平常人說話。
唐皇神情平靜,又問道:“朕聽說,有石埭縣的官兵歸屬了孟石。”
陸七點頭,道:“是的,是臣向孟大人進言,介紹了原石埭縣主簿,如今的萬年縣丞,是王大人帶了追隨的屬下,歸屬了孟大人。那位王大人是位擅長權斗的人物,孟大人得他之助,才能夠在饒州與宇文氏爭鬥。”
“你也知道宇文氏?”唐皇語氣微沉的問道。
“臣是聽王大人說的,臣向孟大人進言前,曾與王大人商量過,王大人說他不願意投效了孟大人,說饒州已然是宇文氏的地盤,他一個萬年縣丞若是去與宇文氏做對,那絕對是去找死,不過王大人的先父曾是池州參軍政事,臣就說了孟大人會重用他,可能會讓他權知饒州參軍政事,王大人想了一夜,才願意投效了孟大人,之後奉了孟大人的命令,帶了所屬去寧國軍接了孟大人赴任。”陸七幾乎是大實話的明白告訴了。
唐皇一皺眉,說道:“你說的萬年縣丞,他會真正輔佐了孟石嗎?不會與宇文氏勾結嗎?”
“陛下,臣不敢保證的,不過孟石大人也是位精明人物,應該不會完全的信任了王大人,而王大人之所以願意投效,一是能夠圓了他父親在世時的官位,二是他說過,一旦做過了參軍政事,就有了州輔官的資歷,日後調離或退仕,都是一種榮耀了。”陸七謹慎回答了,他是不敢了爲王仲良做保。
唐皇點頭,微笑道:“聽說陸卿頗喜樂律,日後有暇,可願爲朕一曲。”
陸七亦淺笑道:“陛下,臣是頗喜簫音,陛下若願聽,臣願與陛下和曲共賞。”
唐皇微怔,淡笑道:“陸卿能夠這麼說,樂律應該是造詣不凡。”
陸七淺笑道:“臣的自信,是來自於青樓名伶的肯定。”
唐皇微笑點頭,說道:“以後會與陸卿和曲共賞,卿先退去吧。”
“是,臣告退。”陸七起身恭敬辭禮,之後從容離開了。
陸七一走,夏大人細聲道:“陛下,這位陸大人,這次竟然膽敢了與陛下不見外。”
唐皇一笑,溫和道:“他這次的言行,卻是真誠了很多。”
夏大人點點頭,唐皇忽笑容一斂,輕聲道:“那個牛山奇,給朕的印象不好。”
夏大人一怔,細聲道:“牛山奇是趙大人舉薦的,陛下召見了牛山奇,不是爲了安撫趙大人嗎?”
“朕是想安撫趙卿,不過朕對公主府的羽林衛,是有長遠打算的,是想做爲先鋒的駐去南昌府,但那個牛山奇明顯是個圓滑之輩,放到了洪州去,只怕會變節的被了榮氏或宇文氏收買。”唐皇神情陰沉的說道。
夏大人點點頭,不過他卻是沒言語,過了一會兒,唐皇淡然道:“公主府的軍職,容朕想想,喚下一位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