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陸七在院中生龍活虎的修煉剛猛武道,他演練的還是祖傳的伏虎拳法,但隨着他的先天功境界不斷提升,他的武道已然漸漸步入了隨心所爲的無招境界,他的六感反應敏銳,遠超過他的身法動作,所以對戰敵人時,他往往是採取最直接的攻擊先發制人。
陸七一收式,口中噴出了一道長達五尺的白氣,那是一番演練之後,體內的剛陽真氣鼎沸,出口遇寒而凝成了氣霧,但陸七吐出形成的氣霧,卻是具有一定的殺傷力,噴在人的身上,不亞於被拳頭擊中,當然,沒有陸七的拳頭殺傷力強大。
“天風。”正屋門前,傳來嬌柔喊喚。
陸七回身微笑的望去,看見折香月一身月白衣褲,嬌俏可人的立在正屋階上,正略爲羞澀的看着他,他邁步走了過去,伸手扶去半抱了折香月嬌柔身子,一起回了屋中。
折香月是來喚他吃飯,距離與折香月圓房已過去了兩天,一次魚水之歡後,這個有着草原野性的少女,變成了小鳥依人的嬌柔少婦,與小蝶一起,溫柔的陪伴着陸七。
一起用飯後,小蝶和折香月去前宅坐車,離開家宅在買備過年之物,主要是祭祖用物,等真正過年時,陸七會與屬下將士去西風樓過年,還會去開封府外,與駐紮開封府附近縣域的將士聚一番,由河西護送貨物的兩千將士,一直沒有離開回返。
兩位愛侶一走,陸七自己在屋裡的桌旁坐下,用文房四寶開始了勾勾畫畫,思索着可能發生的軍事變化,正所謂無知者無畏,陸七原本對趙匡胤的勢力有所低估,但參與石忠飛的婚宴時,他才知道,趙德芳的夫人姓焦,岳父名焦繼勳。
焦繼勳是什麼人,陸七卻是知道的,那是鎮守延州的延安軍節度使,左武衛大將軍,兵部侍郎,可以說是與王彥升一樣的手握重兵的邊防軍臣。
延州與慶州毗鄰,慶州與原州毗鄰,延州駐紮有兩萬五千周軍,主要就是防禦夏國的綏州,鹽州和夏州,原州和慶州是平涼都督府,主要防禦夏國的靈州。
陸七在知道焦繼勳竟然是趙匡胤的親家,不由吃了一驚,他也更加明白了,爲什麼趙匡義對西部的私商能夠一手遮天,趙氏在西部的勢力,必然是掌控的非常廣深,而周皇帝在奪得河湟之後,卻是讓王彥升移駐去了隴西數州,另行使人掌管了平涼都督府,事實上,就是破壞了焦繼勳與王彥升互相借力。
在知道了西部的新情況之後,陸七已然使人去傳軍令,中止了一萬騎兵調駐綏州的軍令,他不想引起了趙匡義的先發制人,一萬騎兵去了綏州,很可能讓趙匡義生出了貪婪戰心,若是趙匡義集結軍力偷襲了陸七的一萬騎兵,後果是陸七隻能咬牙認虧,陸七不可能兵出河西的報復,河西大軍沒有得到周國朝廷的允許而出兵,那就是了造反。
就目前所知,王彥升的隴西都督軍力,焦繼勳的延州軍力,以及身在漢中的潘美軍力,都是親趙的軍力,如果以前陸七出兵河西造反,那事實上就是與親趙的勢力發生了戰爭,不過他一旦兵出了河西造反,只怕所有親趙軍力會採取退讓戰略,任由了陸七長驅向東。
而陸七的造反,絕對會成全了趙氏的野心,趙氏能夠藉機掌控和整合了更多的周國軍力,如今的趙氏,卻是陷入了被動的,一步步被周皇帝用帝權削奪勢力,所以周皇帝不會希望了陸七造反,大週一旦陷入戰亂,周皇帝的聖旨就會成了廢紙,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陸七在知道焦繼勳是親趙勢力之後,不得不重估了進襲太原的軍事變故,他的原本戰略是引誘太原之軍進襲石州,之後用駐紮綏州的一萬騎兵反撲太原之軍。
隆冬進取太原,說是能夠出其不意,但那種出其不意的優勢並不大,頂多能夠封鎖了幾天的信息,甚至開封府的出軍命令一下,用不了兩天,就會被太原的晉國公得悉。
晉國公一旦得悉,其必然會先對毗鄰的石州下手,進而解決了陸七率領的兩萬西路軍,如果晉國公真的先發制人的對付陸七軍力,陸七卻是不會有什麼擔憂,打不過可以退避,只要牽制了太原軍力,那就不算他貽誤戰事。
但如今身後有了延州的焦繼勳大軍,他就得考慮會不會陷入了前後夾擊的陷阱,焦繼勳若是在後面捅刀子,陸七的兩萬大軍必然難脫覆滅的後果,只是周皇帝在沒有對付趙匡義之前,未必敢無故調走了焦繼勳,這進取太原的戰事,事實上有了很大難度。
以陸七的推測,若是焦繼勳真的在背後捅刀子,必然會事先與晉國公勾結,而他的兩萬軍力只要一進入隰州,就會走入了伏擊陷阱,那時候他進不能避去銀州,退又會被了掩殺,所以一旦領軍去進取太原,那就不能跑去了石州成爲西路軍,而是應該直接去與開封府軍力會合,就是不與開封府軍力會合,也要隔了不遠的並進太原。
陸七放下了勾畫的毛筆,搖了搖頭,他知道周皇帝進取太原的戰略,很可能成爲趙氏起兵的導火索,陸七覺得周皇帝過於心急了,對付趙氏,最好的辦法就是溫水煮青蛙的一步步蠶食。
但陸七也明白周皇帝之所以急切,主因之一是周皇帝的身體有隱疾,主因之二是趙匡胤在江南,以及他在河西,時日拖的越久,就越容易坐大,陸七的河西軍力還好說,畢竟邊遠,而趙匡胤在江南正在募軍,一旦軍力擴編至四五十萬,那完全可以渡過大江北上,造反篡奪了周國江山。
周皇帝事實上陷入了兩難的抉擇,久拖禍患深重,急切的解決又容易迫反了趙氏,陸七也明白了周皇帝讓他接管了河湟,其實最大的目地就是牽制趙氏,河西軍力入駐了會州,蘭州與河湟,對趙氏在西部的勢力有了很大的威脅。
“隴西都督府。”陸七挑眉自語,王彥升駐紮的數州,是河湟通向巴蜀的必經之地,如今周軍進取巴蜀的戰事陷入了膠着,而晉國也採取觀望的戰略。
“該是拿下魏國的時候了。”陸七又自語道。
魏國的存在,如今成了晉國進軍巴蜀,以及對付趙匡胤軍的附骨之疽,陸七一直期望魏國能夠發生了內亂,但至今也沒有如他所願,既然唐國已滅,晉國就應該儘早覆滅了魏國。
陸七起身走出了正屋,過院落離開了東院,卻是走去了府宅裡的園子,走來冬日景象的宅園,陸七本意是想散心透氣,不想他才走進了宅園,一眼就看見了園中有人,他一怔疾步而又輕盈的走去。
只見園中的那座八角亭裡,亭子裡的蘑菇形石桌被放倒,有一個男人正跪趴在亭子裡,陸七飛快的奔到了八角亭,一個箭步入了亭子,那個男子聽了動靜的猛的直腰回頭,一見了陸七,立刻神情驚恐的爬起奔去。
陸七的手臂一探,極快的抓住了男人的頭髮一扯,那個男人怪叫一聲後仰,砰的仰面摔在了地上,陸七擡腳踩了男人腦袋,那男人伸手抓搬陸七右腳,陸七一用力,男人嗷的一聲拿開了手。
“不要踩了,饒命呀,大爺饒命呀。”男人驚痛的討饒。
陸七扭頭看向了亭子中心地上,亭子的地上有一個尺徑圓洞,原本是插入石桌獨柱撐腿的,陸七傾身探看,發現圓洞裡還有很深的八寸徑圓洞,洞裡有一個方形物事。
“那裡有什麼?”陸七冷問道。
“大爺,那是一些珍寶,是順王藏的,小的以前是順王殿下的總管。”男人恐懼的回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