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怎麼回事!”
白蘇荷摸摸臉,真疼,這大美人下手真狠。她不敢不回答,也準備跟葛羽老實交代清楚:“因爲我怕他們沒完沒了,再把許峻牽扯進來。我開始想跟大家解釋清楚的,但是我發現說了大家根本不信,我要是說出許峻,他們再讓我把許峻找來,許峻說了他們就一定會相信嗎?”
白蘇荷停頓了一下,決定還是跟葛羽交個底:“葛羽,我和許峻的事情,他爸媽,就是我的養父養母,不同意。要是我們在學校再起什麼波瀾,他們會更反對的。清者自清,我真的不想因爲我再把許峻也推出來。”
“白蘇荷你真是蠢得讓人不敢相信!你現在不說,等你被**的流言傳的時間長了,許峻還不是會被影響,除非你不承認他是你男朋友!否則遲早有一天許峻要牽扯進來!”葛羽一點都不認同白蘇荷的想法。“再說了,別人說你,你說的話他們不相信,你爲什麼不找我們給你作證?我們可是都知道你前天早上是跟許峻在一起的!我們的話他們都會不相信嗎?”
“找你們作證?我不知道,你們,會幫我作證……”白蘇荷面對流言蜚語的時候壓根兒沒想過還可以找人幫忙,還可以找外援。
“我們爲什麼會不幫你?只要你是對的,我們肯定會幫你!咱們在一個宿舍住,未來四年肯定是在一起的,你名聲不好我們就會很光榮嗎?”葛羽都懷疑白蘇荷腦袋裡裝的是草,“我們是一個系的,還是一個宿舍的,只要不是你的錯,我們肯定是要同仇敵愾的!懂不懂?”
白蘇荷看着義憤填膺的葛羽,心裡劃過一陣奇怪的感覺,就像當初林樂對着她百般嫌棄,各種教育,但她的心裡卻滿滿的都是感動。
這樣的人,纔是朋友吧?這樣的感覺,纔是友情吧?
她上輩子被衛燕誤導了二十年,以爲除了衛燕沒人願意對她好,沒人願意跟她做朋友。這輩子被衛燕攪和得是非不斷,也沒有朋友。唯一的一個林樂,還是個男的。
她以爲,這件事除了自己,沒人可以依賴,沒人會爲她出頭。
這是第一次有一個女孩子這麼真誠地護着她,堅信她是對的,願意爲她仗義執言。不會像衛燕那樣明着是護,其實是毀。這樣親密無間的友情,是什麼也無法取代的。許峻不能,林樂也不能。
白蘇荷第一次認識到,除了許峻的愛情,林樂的維護,還有這樣讓人覺得幸福的友情。
“葛羽,謝謝你,是我的錯,我沒想到去找你們,我就不應該跟他們妥協!”白蘇荷竭力控制着自己的心緒沸騰,認真向葛羽道謝。
這個霸道直爽的女孩子,就像從天而降的女英雄,不顧別人怎麼說,把她從流言的爛泥堆裡拯救出來。儘管她們才認識這麼短的時間,但葛羽卻願意相信她。
葛羽對於白蘇荷這麼快整理好思路很是意外:“哎呀,原來你還長腦子啦?以後別那麼沒出息,人都是欺軟怕硬的,你強硬一點,別人就不敢招惹你,你這樣溫溫吞吞,就是再投十次胎,別人還是覺得你好欺負。”
白蘇荷點頭如小雞啄米,覺得葛羽說得太對了!她的前世今生,可不就是活生生的寫照麼?
“對了,許峻他們家很有錢?”葛羽不是沒見過大款,但是對於白蘇荷男朋友是大款這件事,她覺得很意外。“他們家收養過你,如果那麼有錢,怎麼捨得讓你住學校,還要做兼職?”
白蘇荷昨天已經正式開始做家教了,她沒有隱瞞,宿舍的這幾個人也都知道了。她知道葛羽這樣的疑惑是很正常的,苦笑着說:“叔叔阿姨一直以來並不喜歡我,當初是沒辦法了才收養我的,我跟許峻的事情,他們是堅決反對的。他們家是很有錢,但是那都跟我沒一點關係。”
葛羽點點頭:“如果是這樣,那也說得通,可是他們怎麼會反對呢,你是個不錯的女孩子啊,而且就算當初不情願收養你,這都養了十年了,怎麼也會養出感情來了吧?怎麼會不喜歡你?”
“可能,是我不合他們的眼緣吧,他們能把我養大就非常不錯了,我現在也是大人了,一個人也能生活的很好。”白蘇荷並不覺得葛羽是在窺探她的*,她知道葛羽就是這樣性格比較直的一個人。
“這也算理由?”葛羽瞪大了眼睛。
白蘇荷沉默了,這是她能找到的最好的理由,如果真有爲什麼,她也很想知道。
葛羽沒有再問下去,只是給了白蘇荷一個總結:“小白,我覺得,如果是這樣,你跟許峻的未來堪憂啊,這背後,肯定有事兒。”
“誰知道呢,總之我現在已經不屬於他們家的一份子了,以後我會努力爭取他們的同意,如果他們還是反對,我也不會放棄。”
葛羽挑起大拇指:“勇氣可嘉,但願許峻能跟你一起堅持到底。”
湖面有微風吹來,帶着秋季特有的涼爽,吹去了白蘇荷滿心的鬱悶和心酸,她看着葛羽笑的傻兮兮的,以後,這是她的朋友,這麼好的人。
“笑什麼呢,小白?”葛羽摸摸自己的臉,沒什麼啊。
白蘇荷笑的滿心都是暖和的感覺:“笑你長得真好看。”
是誰說人長得漂亮就性格不好來着,看看林樂和葛羽,人漂亮,心也漂亮。
城南,許家。
許恆志撕下了自己一直以來的冷靜面具,指着窗外大發雷霆:“李月,你憑什麼不跟我說一聲就給許峻買這麼貴的車?誰讓你買的?”
窗外的空地上,停着一輛嶄新的捷達轎車,在陽光下閃閃發亮。
沙發上坐着的中年婦女面對這樣的怒火有些畏縮,不安地縮了縮身子,但是很快就收起了心虛,變得強硬起來:“我自己想買,我就想給我的兒子買好車,你憑什麼不讓我買?我爲什麼要跟你說,你花了那麼多錢買彩票我說什麼了嗎?”
沒等許恆志再次發火,李月的嘴角又掛上了一絲嘲諷:“你現在還有臉指責我,你自己有多少天沒回來了?許峻開學你都沒回來送他去學校,你做什麼去了?你怎麼不回來在我買車的時候攔着我啊?”
許恆志翻騰的火氣被李月後面這一番指責嘲諷硬是給澆的差不多了,他想想自己這些天做的事情,也有些心虛。
他陰沉着臉,目光陰鷙,狠狠瞪了李月幾眼,這才強做硬氣地勸說李月:“你給許峻買車,我不反對,但是你幹什麼要買這麼貴的車,這不是招人眼嗎?萬一被從前的人碰到了,再起波瀾怎麼辦?”
“碰見了又怎麼樣,現在還能再起什麼波瀾?白蘇荷已經十八歲了,已經搬走了,我們還怕什麼?你別想轉移話題,你這些天到底做什麼去了?”李月一想起許恆志這麼多天不回家就心裡煩躁不安。想當初兩個人老實巴交地在村子裡土裡刨食的時候,這個男人至少對她還是好言好語,言聽計從的,但是現在呢,兩個人能心平氣和地在一起說會兒話都那麼難。
許恆志又拿出了自己那個萬能的藉口:“我就是跟朋友去研究彩票了,要是能中,咱們不又能多一大筆錢嗎?”
李月冷哼一聲,頓時氣勢更足了,“騰”地起身衝到許恆志面前,指着他質問:“你少蒙我,當我不知道呢,你這些天連個人影都沒有,我給那幾個經常跟你在一起混的人都打過電話了,全都說沒看見你,你騙誰呢?這日子你還過不過了!”
許恆志被李月揭破他在撒謊,臉皮也有些繃不住,終於失去了耐性,一把打開李月的手,厭惡地罵道:“愛過不過,不過離婚!”
“你說什麼?”李月還沒來得及爲許恆志敢對自己動手這件事大鬧,就聽見這句像是驚雷一樣的話。
李月覺得自己晴了二十幾年的天空紮了一個響雷,讓她渾身發顫。
他說什麼?離婚?
二十幾年,兩個人吵過無數次的架,但沒有人說過離婚。
現在,這個曾經是個泥腿子的男人竟然敢跟她說離婚?
李月無法形容自己的感覺,她沒有什麼豐富的詞彙來表達她的心情,她一向習慣用行動來表示。
她嘴脣哆嗦了好一會兒,才暴跳如雷地撲上去,一把撓上了許恆志的臉。
“你這個鱉孫,敢跟老孃說離婚!”
許恆志說完那句話有些慌亂的心情在聽到這句話以後,竟然就平靜下來了。他厭惡的目光裡浮動着深深的鄙視。
他一把推開李月,看着坐倒在地上開始哭天抹淚嚎哭咒罵的女人,心裡不僅沒有一絲憐惜內疚,反而覺得有一個想法在心裡蠢蠢欲動。
李月好些年都沒有這樣罵過他了,現在原形畢露了。
鱉孫?你纔是鱉孫,你們全家都是鱉孫!十多年前就在他心裡盤旋縈繞的這句話,此時自動浮現出來,在他心裡咆哮。
他真的想和這個潑婦離婚!
李月哭得聲嘶力竭,卻不影響她的思路:“許恆志,你這個忘恩負義的王八蛋,那些年老孃怎麼對你的,你竟然敢跟我離婚?你說,你是不是在外面招了狐狸精了?想甩了老孃,門都沒有,這輩子你都幹了什麼你清楚,你要敢跟我離婚,我就跟你一起死!”
許恆志打了個寒戰,然後心裡暴怒不已,這個潑婦竟然敢威脅他?!
他沒再說話,冷冷地看了李月許久,直看的李月莫名覺得不對勁,擡起淚眼呆呆地看着他。
許恆志終於說話了,但這平淡聲音聽進李月的耳朵裡卻像厲鬼的呼號。
“既然我幹了什麼你清楚,那麼你早就應該知道我是個忘恩負義的人。你再敢威脅我,我讓你生不如死。”
李月很久都沒反應過來,反應過來卻哭不出聲來,只有無聲無息的眼淚更多地涌了出來。
這就是她的丈夫?這就是她曾經百般恩愛的丈夫?
這是報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