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真悠悠念着:“入我相思門, 知我相思苦。既我相思人,獨守到白頭!”
我還是很懵懂,一如當初, 滿腦袋裡就充斥着“相思”二字。相思苦麼?幹嘛要獨守?還白頭哩, 哪那麼誇張!我嬉笑, 不以爲杵。
倒是封亦晨變了臉色道:“小白年幼, 閱歷尚淺, 才疏學淺,恐是難懂這繞口的門規。是不是,小白?”
我奮力點頭, 沒錯!就是不明白~
封亦晨一笑:“門主,這下在下可以確定, 我家小白是稀裡糊塗的入了相思門, 對門規並不知情, 對貴派也並不瞭解。既然如此,還請門主高擡貴手放人吧, 與人方便,我等自會大力感謝。他日如有相勞之處,在下也定竭盡所能,獻上綿薄之力。”
夏真雙手附在身後,踱了幾步, 走至我面前。看着我卻是同封亦晨在講話:“小白溫馴可人, 我把她當妹妹疼愛, 留在相思門有什麼不好, 這裡一干人, 定會好好照顧她的。你們說,是不是?”她揚聲問立在門外的姐妹。回答的是齊響響的“是!”短促有力。
我又是一寒顫。
“我妹妹在家是個寶, 千萬人呵寵,到這兒反是成了爾等的煮飯婆浣衣女。這就是門主所謂的‘寵愛’嗎?未免有些諷刺了吧。”白小芯一哂,爲相思門的行徑感到不恥。
“這有什麼不好呢?與其做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米蟲浪費糧食,還不如自己動手,豐衣足食。縱然辛苦,也好過不事生產,碌碌無爲!”兩句話,倒是把富家子弟一干全部打倒,夏真雖不知道我們是什麼身份,但是從嶽宮承、二姐他們的衣着判斷,非富即貴!
夏真這話在理,我也認同,不過:“門主啊,你這話就不厚道啦,放眼相思門上上下下,在事生產的,可就只有我一人啊。您怎麼能矇蔽雙眼,站着說話不腰疼呢?”這樣可是會讓我不高興的,夏門主做人忒不誠實的。
“小白,能者多勞嘛。這相思門上下,也就你會做飯了。解決了衆姐妹的民生大計,你就好比她們的再生父母了。”夏真臉不紅氣不喘的說着大話,一點兒都不心虛。
聽在我耳裡,怎麼都覺得……虛假!“我年方二八,待字閨中,怎麼就成了衆姐姐的……父母了呢!門主這話說的,讓小生好是尷尬的。”我蹙眉,眨巴着眼睛,無辜道。
夏真不語,本該是溫柔和煦的笑容,略顯僵硬。背過身,強硬道:“我相思門門規不可破,我好言勸說,諸位不聽,難道要武力相向,四位纔可納諫?即使如此,我相思門百餘號人,隨時奉陪。”她說完,甩了手臂就要走人。
事情……好像真的鬧大了。
遠遠超出我的意料之外,對天翻翻白眼,道一聲:真囧……
夏真前腳剛要賣出門口,就有人前來通報:“報告掌門,門口有個自稱是掌門夫婿的男子,前來求見。”
“譁——”一顆巨石砸在了路中央,影響自然非同小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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竊竊私語聲不斷,交頭接耳,探討着最新的八卦。
“原來門主有夫婿的呀。”甲女驚歎。
乙女說:“相思門好多都是離家的女子,門主有前夫,也不稀奇咩。”
丙女不贊同了:“門主怎麼能跟一般人相提並論呢,門主的婚配可是關係着相思門上下百來個姐妹的心態呢。”
甲女白了乙女一眼:“你沒聽到方纔的報告麼,說是夫婿,沒說前夫。說明門主還跟人家保留着婚配關係呢。”
“那麼說,門主是拋夫棄子後,才創了相思門!”不知是誰驚訝的高呼,隨即引發了一片譁然。
“天哪……”
“天哪……”
“天哪……”
……
一聲聲感嘆一句句的排比下來,就像多米諾骨牌似的連串發出,場面有些失控。
那廂再看夏真,只見她刷白了一張面孔,初聽時,竟腳步打顫,晃了兩下,一個不穩,險些摔倒,幸得站在旁邊的嶽宮承眼疾手快,扶了她一把,道:“門主小心。”
“謝……謝謝!”就連道謝也顯得虛弱無力,可見真的打擊挺大。
這倒是引起了我不小的好奇心。歪頭想想,能把一個硬似鋼鐵,柔若春風的女子打擊成這樣,可見那人的影響力。那他們之間會有啥米八卦捏?!喲嗬嗬嗬,偷偷的想偷偷的笑,我竟跟小賊似的,轉過身去,換了副奸詐嘴臉,開始得瑟。
我以爲夏真會就是失控下去,沒想失態就好似從未發生過,她儼然還是那個女強人,只是可憐了方纔來通報的那名姐妹:“我夏真何時成婚過,休得在此妖言惑衆。此人不見。傳令下去,嚴格把守要道關卡,不能把任何人放進來。”她頓了頓,似乎是想起了什麼,補充道,“也不能把任何人放出去。”
最後一句,顯然是針對我們四人的。封亦晨苦笑:“夏掌門顯然是把我等當成要犯了。”
“封公子抱歉,咱們的買賣怕是做不成了。”夏真停下了欲離去的腳步,回身道。
“買賣不成,仁義在!夏掌門此舉怕是連仁義也不留了。”封亦晨似笑非笑道。
“非常時期,如有失禮之處,還請封公子一行見諒。”夏真此話說的真誠,她一走,其他人自然跟着散了,倒也沒有刁難,米飯照常送來。
我倒是納悶了,我不做飯,誰來開火。不想,腦袋上捱了個暴慄,封亦晨道:“你倒是被她們奴役上癮了,堂堂白府三小姐,甘心情願做煮飯婆了?你啊你,別擔心那麼多,她們不會餓死,沒了你,她們的日子照樣滋潤。不然在你沒來之前,她們豈不是都要活活餓死?!”
“可是在我沒來之前,她們都是有一餐沒一餐的。”畢竟呆了這些日子,畢竟是有感情的嘛,況且人家真的待我不錯。我不能恩將仇報啊。
“你啊,小白。”封亦晨一嘆,伸手就想要將我攬入懷裡,我一驚,慌張向後退去,不想撞到了身後的茶几,新傷加舊痛,要我疼的紅了眼。不能哭小白,不能哭小白!
可是我真的還沒做好準備嘛,喻爲兄弟的人,說要做我夫君,多麼震撼人心的事情啊。絲毫不比掌門有丈夫這個消息弱。投進心湖的巨石,到現在還泛着漣漪呢,波光粼粼的湖面平靜不下來了。
這時我突然很想念大俠,若是大俠在,淡定自若,處變不驚的他一定能告訴我該怎麼做的。而且他的方法一定行得通,且不會讓人瞧出破綻。萬能的大俠,你在哪裡……
“封亦晨你幹嘛欺負我妹妹。”護妹心切的二姐將我拉至近身,關切道,“哪裡疼了,是不是這裡?”說着,她的色色的手就探向了我的臀部。
嶽宮承“咳咳”兩聲,尷尬的別開了視線,無語的望天……
而被冤枉的封亦晨也抖動了兩下眼皮,擡了擡手,本也想前來安慰一下,見地方不對,又放下了手,索性握成了拳頭,“嗯哼”後,再沒了下文。
之後,兩位男士像是約好了似的,前後出去了,留下我單獨面對二姐。
“走,趴到牀上去。”瞧瞧,又來了。即使嫁做人婦,還是死性不改、霸道依舊的二姐直接下達了命令。
不能觸犯二姐,現在若是挑戰她的權威,我的後果會很嚴重,我是斯文的白小朵,不是潑辣的白小芯。我告誡自己要與她講道德:“二姐,人家纔剛剛睡醒,很飽,不想趴!”
“誰叫你睡覺了,我要給你上藥。把褲子褪下來。”白小芯一把就把我推倒在大牀上!我覺得此刻我正想那待吃的小白兔,而二姐就是可怖的大灰狼,下一刻便向我撲來。
“你不要過來哦,我是堅決不脫褲子的。”咬緊牙關,兇惡狀。羞人的事情怎麼可以隨便做。她當是上茅房解手麼,可以輕輕鬆鬆的鬆開褲腰帶。
“我要給你上藥,從小到大,你哪回受傷不是我給你上藥,哪回拉完屎不是我給你擦屁股,哪回不是我幫你洗過澡?”二姐說了一連串“哪回”,每說一句,就讓我汗顏三分。“你全身上下我都看過摸過,你有的我也有,你害羞什麼。”
-_-! “二姐……”我不滿她的豪放,“你怎麼可以……”如此不知節制,說話也每個分寸。她是少婦,牀頭私密話說慣了,也不知羞!可憐了我,被迫接受了她不良言語,玷污啊玷污,回京我一定要向母親揭發二姐,我純潔的少女思想被二姐玷污了。
最過分的是,她揭我短,我的面子都沒了!雖說面子不值幾個錢,好歹也是形象工程,不能不顧的。所以說,我跟二姐真是相生相剋,她生來就是拆我臺的。
“我說的是實話。”言談間,我已被二姐玷污……不,脫褲了!半推半就,上了藥。冰冰涼涼的,帶着薄荷的清香。“知道你就是這德性,所以來的時候,大姐特讓我帶齊了藥膏,一杯不時之需。”二姐說話突然變得平淡了,夾雜着淡淡的感傷。
“……”她這一句,倒是又勾起了我無數的想家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