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驚馬的聲音嘶鳴,馬兒拼命的朝着遠處狂奔,馬蹄聲音處那女子撕心裂肺的喊聲消失在了漫漫黃沙中。
獨孤無淚吐露大灘鮮血身子跌倒在地,可是,他卻在笑,得意的笑。
“皇嫂……”
鳳兒趴在地上不停的哭泣衆人把獨孤無淚團團圍住,梟雲楚走到他的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他眼中迸發一抹得逞之色,“獨孤無淚,這一次你終於落入本王的手中了……”
獨孤無淚吐了一口鮮血嘲諷的撇了一眼梟雲楚,“楚王,你還是輸了……”
“哼,本王從不會輸……”
梟雲楚把鳳兒從地上扶了起來一雙犀利的眼睛瞧着那馬兒離去的方向,那眼中有憤恨有不甘。
“皇兄,快派人去追皇嫂……”
鳳兒瞪着獨孤無淚,都是這個男人,要不是這個男人皇嫂不會這樣對待皇兄。
她想伸手打獨孤無淚一巴掌梟雲楚卻阻止了她,“注意你公主的形象……”
鳳兒一臉的憤恨不平,皇嫂懷了這個男人的孩子,那皇兄該怎麼辦?
“來人,快去把王妃追回來……”
鳳兒見梟雲楚遲遲沒有下命令忙對着夜鷹等人吩咐,梟雲楚卻是微微擺手,“不必了,有他在,她早晚會回來……”
“來人,把他帶回死牢……”
風沙漫漫的山丘處大羣人馬漸漸消失,驚魂的馬兒跑了很遠後才停下。
楚旋瓷從馬兒上滾了下來,她在地上翻轉幾圈而後爬了起來轉身看着那快看不見的山丘,血色殘陽下,一縷金黃的夕陽漸漸西下灑下漫天的雲彩。
她握緊雙拳神色痛苦,獨孤無淚落在梟雲楚的手中還會有活路嗎?
“獨孤無淚,你等我,我會來救你……”
一輪冷月高掛,繁星如鑽。
深秋的皇宮闡揚在一片燈火闌珊中,燈火通明的書房中跪着一襲玄色衣袍的男子。
梟雲楚單膝跪地跪在梟雲璽的面前,“臣有罪,請皇上責罰!”
梟雲璽背對着他而站立,手中端着一杯熱茶輕輕的喝了一小口,幾日不見梟雲璽顯得越發消瘦了,索性的是難得聽到咳嗽聲音了。
“皇弟,朕知曉你是一個懂得分寸的人,爲何會在女人的事情上一錯再錯……”
梟雲璽緩緩轉身有些不滿的看着他,“你知道今日大臣們是怎麼議論你的嗎?”
“臣不知……”
“大臣們要朕收回你的兵權派別的人去往戰場,你該知道兒女情長本是成大事的大忌……”
“臣……”
梟雲楚緩緩擡起頭看着眼前的男人,他一點都等不及了嗎?
“烈火宮的人你處理的如何了?”
“回稟皇上,臣已經查到烈火宮的大概位置,只是……”
“只是什麼?”
“臣想等着烈火宮宮主自投羅網……”
“你有消息了……”
梟雲璽似乎有些驚訝,朝廷和烈火宮暗鬥了多年卻始終不見她們的頭子出現,“如今你是查到什麼了?”
梟雲楚點頭,“臣已經派心腹打入了烈火宮,不出半年便會把烈火宮一網打盡!”
梟雲璽眼中劃過一抹不信任的神色,梟雲楚和烈火宮周旋了多年卻都遲遲不動手,他是否知道了自己的目地,所以才……
“罷了,這件事情一時間也解決不了,朕叫你來也沒有責怪的意思,只是你的家事自己處理好,可不要給梟家丟臉……”
“臣謹遵皇上教誨……”
“鳳兒回來了?”
“臣已經把她送入宮中了……”
“嗯,有空去看看太后吧,她總是在佛堂唸叨你……”
“臣遵旨……”
“好了,起來吧……”
梟雲璽微微躬身親手扶起了他,梟雲楚抱拳,“如若沒有別的事情,臣先告退回去準備作戰的事情了。”
梟雲璽點頭,“這一次一定要滅了北齊的威風……”
“臣領旨……”
梟雲楚意味深長的看了他一眼而後轉身離開了書房,這一次的書房再也嗅不到那熟悉的冷香,反而點了他喜歡的龍涎香,龍涎香,他記得梟雲璽最愛的是白蓮的香味,爲什麼會突然換香料?
帶着滿腹的疑問離去,梟雲璽深沉的看着他的背影似乎若有所思。
“皇上,他一直都在防着你……”
身後一道幽幽的聲音傳來,梟雲璽緩緩轉身看着比自己矮小不少的老婆子眉頭緊蹙,“朕何嘗不知道,一個江湖門派他周旋了兩年都未曾剿滅,他真以爲朕是傻子嗎?”
婆子冷笑一聲,“皇上,她的蠱毒快發作了……”
梟雲璽的臉上露出一抹痛苦之色,“朕知道,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等她完成任務朕就給她解藥……”
婆子輕輕嘆了一口氣,“但願皇上比楚王更能明白兒女情長是成大事的大忌……”
朕知道,不用嬤嬤提醒……
梟雲璽有些不高興,他獨自走到牆角邊擡起頭看着那上面的古怪字畫,朕一直都記得你所說的,“英雄氣短,兒女情長……”
深秋的王府中戒備森嚴,似乎連一隻蚊子也飛不進去。
一襲黑衣的夜鷹帶着侍衛穿梭在府中每一個角落,自從烈火宮的人擄走公主後,王府的安保更爲嚴密,所有人的出入都必須經過嚴密的檢查方可出府。
空曠的大街上早已是空無一人,偶爾只能聽見犬吠貓叫的聲音。
一行蹤詭異的身影從大街上飛快的掠過,她如黑夜的精靈般隨意穿梭在夜裡如風如雲。
她跑到王府的後院仔細觀察了牆壁的高度和四周的情況,索性的是此處密樹成蔭隱藏不容易被發現,那一次楚家斬首她就是從這裡逃出去的。
她提前準備好了繩索和一些工具,只見她動作迅速的把繩子輕輕拋到牆壁上輕輕拉了一下牢度,就在她準備爬的時候,身後一個冰冷的東西抵住自己的後背。
“別動,再動一槍打死你……”
楚旋瓷的身子瞬間僵住,多麼熟悉的聲音讓她內心激動不已。
她做出投降的動作緩緩轉身,夜色下,一個帶着黑色面紗的女人用手中的暗器對準自己的胸膛。
“姐姐……”
楚旋瓷輕喊出口,那黑衣人沒有反駁她只是神色緊張的看了四周一眼隨後一把抓住她的手臂,“此處不宜久留,跟我走……”
倆人來到了城中的護城河邊,潺潺流水的河水嘩嘩流着,岸邊的燭火投影在河水中發出星星點點的光芒。
“姐姐,真的是你?”
楚旋瓷有些不相信,畢竟她早已死去了半年了,可是她又認得她手中的暗器,那是她穿越而來隨身攜帶的手槍。
那黑衣人微微嘆氣扯下臉上的面紗,面紗下一張和自己有着八分像的臉露了出來。
“姐姐,你真的沒死?”
楚旋瓷幾乎是驚呼出口,楚子妃點了點頭淡淡輕笑,“我沒死,爹爹也沒死……”
“我知道爹爹沒死,可是爹爹在哪?”
楚子妃微微搖頭,“我不知道,我正要去找他,你這笨蛋,你知道剛纔多危險嗎?”
“姐姐,你是怎麼活下來的?”
楚旋瓷懷疑過那府中叫緋色的女人就是姐姐,可是今日她卻覺得又不是,雖然臉長的基本一樣,可是差了好多。
楚子妃索性坐在了橋上石碣上美目深鎖,“一言難盡……”
“姐姐,母親死了,楚家也沒了……”
楚旋瓷不由的傷心起來,心底的委屈直面撲來。
楚子妃輕輕的抱住她輕拍她的肩膀,“傻丫頭,我都知道……”
“姐姐,你是想殺梟雲楚爲楚家報仇嗎?”
“報仇?”楚子妃苦澀搖頭眼中劃過一抹古怪的神色,“梟雲楚誰也別動,皇上會自會收拾他的……”
“皇上?爲什麼,他們不是兄弟嗎?”
楚旋瓷有些疑惑了,皇上爲什麼要對付梟雲楚?
“一言難盡,這是他們兄弟之間的事情我們不要摻合,對了,你去王府做什麼?”
“姐姐,我的一個朋友被梟雲楚抓了,我得去救他出來……”
“你可真傻,你知道嗎,梟雲楚正佈下天羅地網抓你,你這不是去自投羅網嗎?”
“那怎麼辦,可是我不能看着他死啊……”
楚旋瓷的臉上浮現一抹無奈的神色,她當然知道去王府的危險,可是她絕對不可能丟下獨孤無淚不管。
“瓷兒,別急,姐姐把你的東西還給你……”
楚子妃把手中的手槍遞給她苦笑,“這玩意姐姐至今都不知道該怎麼用,物歸原主……”
楚旋瓷低垂下頭看着她手中的手槍伸手接了過來,短小的手槍發出駭人的金屬光芒,她熟練的拆了手槍看了看裡面的子彈,六顆圓潤的子彈好好的躺在彈殼中,還有六顆……
“瓷兒,我明日得去北齊找父親,你和我一起走吧……”
楚子妃輕輕拉住她的小手語氣親暱。
“父親在北齊?”
“我得到消息,父親被人救了在北齊修養,我得去找他……”
“姐姐,你和皇上之間?”
楚旋瓷終於說出心底的疑惑,她無緣無故的死去又換一種身份活了過來,這一切不可能皇帝不知情。
“你猜對了,楚妃只是皇上的一個幌子,我的真實身份其實是……”
“什麼?”
“我是一顆棋子,皇上的棋子……”
“棋子?爲什麼,他可是一直要父親的命啊……”
楚旋瓷有些激動,皇上三番幾次的想要父親和楚家的性命,爲什麼姐姐還要給他棋子,這一切究竟是怎麼回事?
“瓷兒,你聽我說,很多事情不是你所見到的那樣簡單,包括梟雲楚,烈火宮,所有的人都不是你看到的那樣簡單……”
楚子妃輕聲的告誡着她,楚旋瓷卻是矇住了耳朵,“我不要聽,我不管你們有什麼陰謀,如今楚家一門已經滅了,孃親也已經死了,姐姐,難道所謂的權利真的會讓人不惜犧牲家族的性命來成全嗎?”
楚子妃看着她崩潰的樣子無奈搖頭,“旋瓷,你還是太年輕……”
楚子妃緩緩站了起身,“你要隨我走嗎?”
“我不走,我要救獨孤無淚……”
楚旋瓷背過身去不理睬她。
她恨,也怨,爲什麼會是這樣?
“好吧,你自己保重,姐姐走了……”
楚子妃重新戴好了面紗神色複雜的看了她一眼,“瓷兒,保重……”
楚旋瓷握緊手中的手槍神色痛苦,突然之間她把手槍對準楚子妃的背影,“楚子妃,我真想一槍打死你,你信嗎?”
楚子妃的步子驟然停下卻是沒有回頭看她,似乎絲毫不怕她一槍打死自己,那暗器的威力她親眼見識過,可是她卻不懼怕死亡。
“瓷兒,有時候活着比死更痛苦……”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意而後繼續往前走,楚旋瓷手中的扣板卻是怎麼都扣不下去。
她頹廢的跌倒在地上神色痛苦的看着那抹身影漸漸消失在無盡的黑暗中,剛纔那個女人是自己的姐姐嗎?不是,她的姐姐沒有那麼冷血,更沒有那麼殘忍。
“姐姐,究竟是什麼改變了你?讓你甘願做皇帝的棋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