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一笙看到爺爺已經站在門外,白庭軒見到她,立刻招手讓她過來,她走過去。
“你別管,殷家的事兒,讓那老頭兒自己收拾去!”白庭軒沒好氣地說。
麻煩不麻煩?好意思在這兒住着?要是他早就沒臉搬出去了,殷老頭兒臉皮就是厚!
程一笙這纔看清,原來門外站着的,都是殷家人,他們又來幹什麼?難道又來找她算賬的?爲了高家姐妹?
殷宗正現在可不敢讓程一笙幫他擋了,事情鬧這麼大,殷權回來八成得跟自己算賬,所以高家人一來,他生怕打擾了程一笙,所以趕緊出去解決。
白庭軒說道:“來來來,一笙坐下看戲,這可是難得的好戲,什麼苦肉計、反奸計可都出來了,聽說你精通三十六計,你給我講一講,這些人,用的都是什麼計?”
程一笙汗,心想她精通的是酒場三十六計,好意思說嗎?她各種計用到最後只有一個目的,那就是——走爲上!
白庭軒又說:“你瞧瞧這些人啊,倒戈真是快,剛發生的事,晚上他們就來表忠心了,無一例外地要跟高家姐妹脫離關係!”
原來是這樣,她還以爲是來她麻煩的呢。她向外看去,果真看到殷建昌跟李美淑哪裡還有平時的跋扈?李美淑那又尖又高的聲音更是讓她聽得一清二楚,“爸,我們當初要是知道高詩悅是這種人,我們絕對不讓張煥娶她!”
其實她心裡想的是,早知道就不該用那錢填了窟窿,反正殷氏也要倒了,不如自己留着。
殷宗正哼道:“當初我說話你們沒人聽,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晚了,自己做的就自己去承擔,反正我說了,我沒有任何辦法,我看你們去找高家要錢纔是正經!”
殷建立說道:“爸,高家人跟我們也沒什麼關係,您不能連我們也一起否認了吧!”
殷建成也跟着說:“是啊爸,我們可是躺着中槍的!”
程一笙忍不住笑了,二伯說話還真時尚,這個都知道。
白庭軒在一旁說道:“這樣的孩子不要也罷,等有一天,他們也會如此對自己,你說是不是?”
程一笙點頭,認同外公的說法。別人不知道,反正殷建昌絕對是有錢就是親爹的主兒。
殷建祥不甘落後地說:“爸,現在這麼特殊的時刻,殷家人應該團結一致對外才是!”
這話更讓殷宗正火冒三丈,他氣道:“你也知道?那你怎麼管教詩音的?她還是大嫂呢,就這麼做?再說,我把殷氏交你手上的時候還好好的,這纔多長時間你們就把殷氏給搞成這樣?現在殷氏快讓你們敗完了,想起我來了?我沒有任何辦法,你們自己看着辦吧!”
“爸!我們知道錯了!”幾個兒子一同說道。
殷宗正的臉繼續板着,“你們上我這兒來表忠心沒有用,實話告訴你們,你們以爲我手裡還有多少錢,其實我只有那黃金一條街是最值錢的。我爲什麼要把那個給了一笙,那是因爲我知道指你們也指不上,所以我想指望殷權給我養老。現在殷權能管我,我就知足了,像你們,各想各的辦法吧!”
程一笙又忍不住笑了,爺爺說他沒錢,她可不信。他還能收購殷氏呢,能沒錢嗎?這招兒用的不錯,就看那羣人是不是上當了。
殷建昌向來是憋不住話的,此刻聽老爺子一這樣說,他馬上跟着說:“啊?爸,這是真的假的?您在這兒住着,是爲了讓殷給養老?不是躲我們呢?”
“廢話,不然我爲什麼放着殷宅大房子不住,上這兒來擠着?再說我要躲你們,把大門一關,你們哪個能進來?”殷宗正一副信誓旦旦的樣子。
殷宅雖然地段沒有這花園別墅好,但人家那是森林別墅,就跟座小城堡似的,豪華程度遠超過程一笙這棟別墅,他的說法,還是很有說服力的。
殷家人都傻眼了,老爺子是真的沒錢了?
李美淑忍不住說:“爸,您也太狡猾了吧,給自己找個鐵飯碗,不管我們了,那我們怎麼辦啊?”
程一笙笑的啊,這話說的,太喜感了。
白庭軒都給氣笑了,這是羣什麼人啊?一個比一個極品。
殷宗正也想樂,不過更多的還是氣,怎麼就養出這麼些個孩子來?他生的不怎麼樣,娶的更不怎麼樣。殷權遠離殷家這些人,真是明智之舉。
“你說這話虧心不虧心?我是指着你們養老的,你們不但不能讓我依靠,還要啃老。再說你又不是沒父母,窮得不行吃你父母的,我可沒義務養你!”殷宗正看了一眼下面的人,問他們:“你們不會是想讓殷權把你們都養了吧!”
他們敢讓殷權養?殷權不給他們下毒就不錯了。殷建立說道:“爸,瞧您說的,我可沒這意思。”
殷建成也說:“就是的爸,我也沒這意思。”
殷鐸在後面說:“老爺子這是沒錢了,你們再演還有意思啊,趕緊回家睡覺吧,白耽誤工夫!”
這位少爺是天塌下來都不怕型,反正事兒沒到眼前,他該玩玩、該樂樂。好容易高詩悅不在身邊嘮叨,他還想着去找漂亮美女呢!
這位少爺對此簡直就是樂此不疲。
李美淑拽拽殷建昌,“走吧,再哭也沒用!”
殷建昌跟着老婆孩子走了。他一走,殷建祥也領着人走了。
殷建成看了看老爺子,搖搖頭也走了。
殷建立看向老爺子說:“爸,就算沒有殷氏,我養您也養得起,殷權好歹隔着輩份呢,沒有這個義務,我看不行您就住我那兒去吧!”
沒走遠的殷建成轉頭說:“小五,這時候你還不放棄,服了,我看你能成功嗎?”
殷建立也不理他,繼續看着老爺子說:“爸,我不是爲了要錢,我是說真的。雖然可能比不上您原來的生活,但是讓您安穩地過日子,還是沒問題的!”
殷宗正看得出,這個兒子說的話並不假,他心裡那已經拔涼的心,稍稍有了點安慰。他嘆了聲氣說:“行了,你的心意我瞭解了。殷權對我不錯。你的錢自己省着點兒,以後還得養活你自己。”他沉了沉氣息,說道:“行了,你也回去吧!”
殷建立點了點頭,說道:“那您要是想換個地方,就給我打電話,我來接您!”
“嗯!”殷宗正應了一聲。
“爸,那我走了!”殷建立說着,又看了他一眼,轉身離開了。
殷宗正在門口站了一下,心裡百味雜陳,心想着這回清淨了。可是這些孩子們的表現,還是令他寒了心。
回過身進屋,他看到程一笙,不由微怔一下,然後說道:“一笙,還是把你吵出來了?”
程一笙知道這個時候爺爺肯定情緒不高,她安慰道:“爺爺,我看五叔是真心的。”
殷宗正坐到沙發上說:“你也不用安慰我了,強點有限!”
將來萬一他真的沒錢,就算殷建銘管自己,那他老婆呢?他很清楚,能夠接受他住在一起毫無怨言的媳婦或孫媳婦,也只有一笙了。
他現在對程佑民與林鬱文的好是真心的,他真心感謝這兩夫妻教出一個善良的孩子,他相信有了一笙跟殷權,殷家的後代,纔算是有救。
程一笙又說:“爺爺,夏陽能力很不錯,現在他的進步真是有目共睹,以後他定是個能幹出大事的人。”
提起這個孫子,殷宗正的心情纔算好了一些。他臉上有了些許笑意說道:“夏陽一直在外求學,不像他們,這真是幸運!”
離開的殷家人又都聚在了一起,老爺子指不上,他們也得自己管自己吧。
殷建祥說道:“我看只能自己想辦法了。這樣吧,不管想什麼辦法,咱們一家人出一筆錢,來解決殷氏現在的危機,你們看怎麼樣?”
他相信高家不想讓高詩音離婚吧。現在既然不用考慮到老爺子還有殷權,那他們把詩音接回來也沒什麼問題了。
殷建昌打的主意跟殷建祥一樣,高家也找過他們了,希望不要離婚。不離婚那就出錢吧!
殷建成與殷建立一看他們都同意這樣,這兩家也同意了,先把殷氏救起來再說。
分開後,殷建祥與殷建昌兩家去了高家,趁早把錢拿到手。高家夫婦當然不希望女兒們離婚,於是妥協了,同意出錢。
當晚,高詩音與高詩悅都被接了回去,這纔算是消停下來。
不過,等待她們的,還有官司!
高家安靜下來,高母不放心地問:“你說殷家老爺子都聲明不認咱們女兒了,現在他們把人都領回去,那不等於跟殷家老爺子鬧翻?這殷氏到底能不能活啊?”
高父說道:“那怎麼辦?離婚嗎?你想呀,離了婚詩音生過兩個孩子,嫁誰去?詩悅名聲已經成了這樣,又能再找什麼人家?好歹殷家敗了還跟殷權是親戚,否則兩個姑娘都留孃家,咱們也丟不起這個人是不是?”
高母點點頭,嘆氣道:“早知道當初就不該讓詩悅嫁進殷家,現在倒好,連詩音都連累了!”
高父心裡也同樣不是滋味兒,可是事已至此,又有什麼辦法?
殷權那邊既要忙工作,又得應付zach夫婦,要說zach夫婦也太熱情了,讓他這種喜歡清淨的人簡直吃不消。zach太太天天唸叨,說她在殷權家的時候,受到熱情款待,可是她總覺得自己做得不夠。
殷權心想,她所謂的熱情,完全是因爲招待的貼心,投其所好。那些可都是一笙的功勞,他沒有出半分力。
也是的,殷權這人,根本就沒啥喜好,zach太太觀察半天也沒能看出應該怎麼去投這位客人的喜好。
今天,zach太太又鬱悶地走回房間,看到丈夫面色凝重,顯然發生了什麼事情。她不由上前去問:“親愛的,發生什麼了?爲什麼你的眉頭鎖得這樣緊?”
zach看向她說:“我剛剛接到報告,有一夥不明身份的人,在我們的莊園外面!”
“哦,天哪,那些是什麼人?”zach太太驚呼起來。
zach先生立刻說道:“你小點聲,千萬別驚擾到我們的客人。”他頓了一下,然後繼續說:“什麼人我不知道,這裡不可能有人針對殷權,反正是衝着我來的。我不怕別的,就怕那夥人打擾到我們的客人,這樣太失禮了!”
他不知道,這夥人,就是衝着殷權來的。這夥人,正是塞的手下。他們做好準備,就找機會下手了。
zach太太小聲問道:“那該怎麼辦?這夥人很難對付嗎?”
zach先生搖頭說:“目前我還不知道這些人是哪個部分的,我已經調集了人手趕過來,今天晚上就把這羣人收拾掉,儘量不要讓我們的客人察覺到!”
“好吧,那你可一定要小心啊,我們沒招待好客人,再讓客人受到驚嚇,天啊!我心裡會過意不去的!”zach太太是個單純的女人,一心只想回報當初對方的熱情。
“你放心吧,我當然也不希望打擾到我們的客人!”zach先生說道。
zach太太憂心地說:“唉,事情真是多,這個時候,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
當晚,殷權睡得正熟的時候,莊園外面展開了一場打鬥,塞的手下莫名其妙的被打得落荒而逃,好不狼狽,人不僅損傷嚴重,還跑散了一步分,要知道在國外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再想碰到,可不那麼容易了。
塞的手下跑得很艱難,總算擺脫了敵人。
“頭兒,這殷權也太厲害了,我們還沒動手,他就知道我們來了?”跟班問道。
塞的手下說:“是啊,早聽說他很厲害,沒想到這麼厲害,塞栽到他手裡,也不算冤了!”
“頭兒,那我們現在怎麼辦?現在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人又損失這麼嚴重,還怎麼報仇啊!”跟班一臉的垂頭喪氣!
“咱們再想辦法,看看能不能集結了殷權的敵人一起出手,這樣才能爲塞報仇!”
此時,遠在t市的莫偉勝,一直等着殷權死亡的消息,他也沒把握那羣人是否能夠殺掉殷權,他只是希望殷權能趕緊死,這樣程一笙就能給他兒子生孩子了。
zach太太很晚了也沒睡,等丈夫回來後,她小聲地問:“怎麼樣?”
zach先生臉上難掩疲憊,但是聲音還很精神,他說道:“解決了!”
zach太太鬆口氣說:“還好還好,那你可要盯緊了,這些人千萬不能再回來。”
“你放心吧,我讓人追他們呢,保證一次解決乾淨!”zach先生對自己在本地的能力還是很自信的。
塞的手下剛剛喘口氣兒,結果人又追上來了,他們趕緊沒命地跑啊,累得要命,這麼一逃,就逃出了這個國家,這下他們連接近殷權的可能都沒了。
第二天,殷建祥代表殷氏發出了公告,表示他們已經得到資金可以救殷氏度過這次危機。
先是有了高家的支持,殷建成與殷建立借錢也比較順利。錢一到手,他們當然要及時公告了,這樣大家看殷氏不倒,還會進殷氏的貨,促進資金迴流。
白庭軒看到之後,對殷宗正說:“你這羣兒子,不像你說得那麼無能嘛,這不照樣能弄來錢?”
程一笙心想,這錢要是都能用到殷氏,或許殷氏還能有得救。
殷宗正搖頭說:“要是他們肯放錢,還能讓殷氏成這樣?”
殷宗正還是很瞭解他兒子們的。
錢是借來了,李美淑問殷建昌,“你說萬一殷氏救不回來,咱們借的這點錢,不是也打水漂了?”
殷建昌說:“我也這麼想,有這筆錢,會不會殷氏也是無力迴天?”
“要不咱們把錢留下吧,咱們出去躲一陣,反正自家的企業,爸也不會真正對咱們怎麼樣是不是?”李美淑起了私吞之心。
“要是沒了殷氏……”殷建昌還是想兩者兼顧。
“沒了殷氏,咱們還有些產業,再有這點錢,下輩子也夠了,你說呢?”李美淑問他。
“好吧,還好錢我沒給二哥呢,咱們現在就準備跑!”殷建昌說道。
“行,咱們趕緊收拾。”李美淑說完,問他:“那殷鐸跟詩悅怎麼辦?”
殷建昌說道:“咱們別管了,不是還有高家呢?讓殷鐸去老丈人那兒住吧!”
“好吧!”李美淑說道:“還好我提醒了你,讓你以殷氏名義借錢,這樣高家想要錢,找殷氏要去吧!”
“還是你厲害!”殷建昌點頭讚歎道。
殷建昌與李美淑買好機票,然後在機場附近的銀行把錢轉進自己賬戶中,直接坐飛機跑了。
殷建祥等人還在會議室裡,殷建成說:“這老四怎麼還不來?”
殷建立說:“我打電話問問,剛纔不是說在路上?現在也不堵車了!”
他拿出手機打電話,他臉上露出意外的表情,看向他們說:“怎麼關機了?”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殷建祥說。
“難道出車禍了?”殷建成也說。
“給李美淑打電話問問,看看怎麼回事!”殷建祥說道。
殷建立又給四嫂打過去,結果他表情更意外,說道:“怎麼她也關機了?”
“這是搞什麼?一起關機?真出車禍了?”殷建成說。
殷建立想起四哥平時那德性,他臉色一變,說道:“你們說他會不會……”
顯然另外兩個人也都想到這點,臉也齊齊變色,一起說道:“跑了?”
殷建祥說:“建成你趕緊讓人查高氏支票!建立你去查航班,看有沒有他們?”
分好工,幾個趕緊各查各的,很快,殷建成跑回來說,“壞了,錢已經轉到老四賬號裡!”
殷建立很快也跑了過來,“現在殷建昌與李美淑已經在飛機上了,地點是國外,他們肯定是跑了!”
殷建祥氣得狠狠拍桌子,說道:“這個老四,真是氣死我了!”
“現在怎麼辦?”殷建成問。
殷建祥咬着牙,說道:“真恨不得把他送進去,這個時候還敢這麼幹!”
殷建立說道:“大哥,我看還是把這事兒問問老爺子吧,他要是沒意見,咱們就報警好了!”
殷建成說:“我剛纔查了,殷建昌是以殷氏的名號借的錢,也就是說咱們要給殷建昌還這筆錢!”
“走吧,先去問問老爺子!”殷建祥說道。
殷建成有點泄氣,問他:“大哥,就算咱們再借來一筆錢,能保證救活殷氏嗎?如果救不活的話,咱們欠的錢怎麼還?如果那樣,還不如把手裡的股份賣了,你說呢?”
殷建立沒有說話,也沒有反對。
殷建祥陰沉着張臉,表情很是難看。他也沒表示,但是顯然,殷建昌這麼一折騰,讓他對重整殷氏也沒了信心。關鍵是借了錢把殷氏好不容易救起來,殷建昌回來吃現成的?誰心裡也不平衡是不是?
三個和尚沒水喝的故事,現在四個人,這是把再多的水都喝完了!
殷宗正本來想着自己能輕鬆地擺脫麻煩了,可是沒想到他還沒有算計好這陣子做什麼,幾個兒子又來了,真是煩死他了,還好一笙上班去了,否則他又要緊張一通。
“你們又來幹什麼?我說過我是沒有辦法了!再說你們不是都籌到錢了?還來找我?”殷宗正說道。
殷建祥等人都是垂頭喪氣,哪裡有能夠重整殷氏的樣子?
殷建成說道:“爸,錢是籌到了,可是老四他卷着錢跑了,怎麼辦啊!”
殷建祥說道:“爸,這回我是真的生氣了,我們要報警,抓他!”
殷宗正先是一驚後是一怒,接着,就平靜下來,眼中,全是死寂。
雖然他知道這些兒子的德性,可是這樣的打擊真的來了,他還是覺得難以接受,老四竟然已經到了這種地步。如果說殷氏還有一線生機的話,那現在,什麼希望都沒了。
殷建立看老爺子的臉色有些不好,便說道:“爸,您也別想不開,保重身體啊!”
殷宗正擺了擺手說:“報吧,我就當沒這個兒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