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兄弟其實對於把殷建昌送進去這事兒,也只是生氣,要真把人給告了,他們心裡也不忍,畢竟是兄弟。此時老爺子這樣說,倒是讓他們三個人一愣,都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殷宗正的聲音像是蒼老了十歲,他微微擡起眸,眼中並沒有恢復以往的神采,“你們還愣着幹什麼?報警吧,我同意了,殷氏的倒閉,總要有人來負責,這裡面雖然跟你們不無關係,可是老四的問題,的確是最大的!”
很明顯,這是要把殷氏倒閉的原因,算到殷建昌頭上了。誰讓他跑了呢?
殷建祥一想,這樣也好,免得顯得他這個副總裁無能,把一個好好的殷氏給管死了。
他想了想,內疚地說:“爸,這些年是我沒看好老四,使他越走越遠,也使殷氏陷入無法逆轉的境地,我……”
“好了!”殷宗正輕飄飄地截了他的話說:“現在說這些話已經沒有什麼意義,你們都回去吧,沒事不要來找我了,至於殷氏,你們願意賣就賣,我不管了!”
說完,他轉身進了屋!
終於要到這一步了,可是他的心裡卻沒有了當初的激動,反而很沉重,如果不是沒辦法,誰願意讓殷氏經此一劫呢?
白庭軒這時候倒有些同情殷宗正了,他不由說道:“呃,殷老頭兒啊,這不是如你所願了?你怎麼垂頭喪氣的?”
頭一次,殷宗正沒有跟白庭軒對着幹,走進屋裡,清淨去了。
外面的殷建祥等人也都沒什麼精神,三個人在門外站了一會兒,殷建立才說:“大哥,我看咱們要不把報警的事兒播出去,這樣或許四哥看到能主動回來把錢還了,殷氏不是還有救?”
殷建成也說:“就是,這也是個辦法,老四看不到,他兒子總能告訴他吧!”
殷建祥一聽可行,點頭同意說道:“好吧,咱們就這樣做,現在就去!”
三個人還對救活殷氏帶着信心,這時候倒是他們最團結的時候了,殷氏沒了,不僅意味着他們失業,最關鍵的是,他們的兒子還有親戚,全都失業了,這樣的話,影響可就太大了!
過不多時,殷建昌卷錢跑路的事兒,就播遍了N市乃至全國各個角落。程一笙看到之後,第一個想法便是,爺爺的心願,終於可以達成了。
沒想到這位四叔,還真是讓爺爺心想事成啊!顯然殷氏被收購的越早,受到的損失便越小!
這件事反應最大的就是殷鐸跟高詩悅了,兩人根本就不知道父母已經跑路了,殷鐸還氣沖沖地跑到殷氏去問大伯,問他爲什麼要污衊他爸媽。
結果殷鐸一看到會議室裡的警察,頓時就傻眼了。
殷建祥說:“殷鐸,你來得正好,你說一下,最後一次見你父母是什麼時候?”
殷鐸立刻擺手說:“我什麼都不知道啊,我也是被蒙在谷裡的!”
警察說道:“這個,要有證明才行!”
高詩悅也害怕,嚇得往殷鐸身後藏。殷建立看這兩個人的德性簡直都不忍再看了,還好他兒子不是這樣,不然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辦纔好!
殷鐸跟高詩悅被盤問了半天,兩人都像被扒了層皮一樣,一問完,兩個人就灰溜溜地跑了。殷鐸再渾也知道沒有殷氏、沒有父親,他什麼都不是。
等出了殷氏,高詩悅才問:“殷鐸,你爸媽都跑了,那咱們怎麼辦啊?咱們吃什麼呀?這個月我信用卡欠了好幾萬,怎麼還呀?”
“找你爸還去,我信用卡里欠的錢還不知道怎麼辦呢!”殷鐸沒好氣地說。
沒辦法,最近老爸管錢嚴,不花信用卡花什麼?沒想到老爸這麼不夠意思,跑路不帶他就算了,居然連說一聲都沒有,他是親生的嗎?
殷建昌與李美淑到了國外,光想着怎麼繞路擺脫追蹤,他們還想着度假玩一圈,根本就不看新聞,也不知道兩人已經被通緝了。
兩人做夢也沒想到,自家人,竟然會告自家人。
晚上程一笙回到家後,沒發現客廳裡有爺爺的身影,沙發上只坐着外公一個人。
白庭軒看到她,說道:“一笙,殷老頭兒被他家四兒子氣鬱悶了,在屋裡快憋了一天!”
程佑民抱着孩子走出來,說道:“一笙回來了?你去看看老爺子,別憋出毛病,開導一下!”
“好吧!”程一笙不知道爺爺這是裝的還是真鬱悶了?
敲開門,程一笙看到爺爺躺在躺椅上,他的目光看向窗外,窗外是花園,什麼都沒有。
他聽到聲音,轉過頭,呵呵地笑着說:“一笙回來了!”
雖然他在笑,但是他臉上的表情,真是比哭還要難看。很難想象這是一種什麼樣的表情,程一笙從來沒見過爺爺臉上能露出這種表情,哪怕是公公被趕出門,也沒見爺爺成這個樣子。
殷宗正又是笑,只不過這次是苦笑,“一笙,其實我應該高興的是不是?可爲什麼我偏偏高興不起來呢?”
程一笙能理解,可是她卻不想說一些大道理的無所謂的安慰,她可不想讓爺爺因抑鬱而生出什麼病來,否則她怎麼跟殷權交待?
於是程一笙十分直接地說:“爺爺,您可從來不是一個優柔寡斷的人。您打算這樣做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樣的後果,就應該有承受能力。更何況,現在可不是您消沉的時候,眼見着殷氏馬上要倒了,您還得好好想想,這殷氏由誰來管,以我的瞭解,殷權是不太可能插手的!”
“一笙啊,你……”
程一笙接過他的話說:“爺爺,我要考慮殷權的感受,我不能不顧他的意願,同意您的安排,還希望您能夠理解!”
“唉!”殷宗正重重地嘆了一聲氣,哀怨地說:“難道殷氏真的後繼無人了?”
程一笙心想,您要是想用苦肉計,也跟殷權用去吧,反正我就算被您騙了,也不可能答應下來的。程一笙的立場可是堅定的很,她要是接手殷權,那殷權纔不會高興呢。
殷宗正一看自己都這樣了,程一笙還是不爲所動,看來苦肉計也是沒用的,心裡更加鬱悶。
過了幾天,殷建昌依舊沒有音訊,可殷氏卻無法再拖下去,殷建祥不得不再找高家借錢。現在不是親戚,誰還肯借錢出來,現在誰不知道?借了就是打水漂。
種種不利的傳聞,昭示着殷氏的現狀。
高家也是糾結萬分,到底借不借呢?高父真是頭都大了。如果不借,難道他眼睜睜地看着殷氏完蛋?
就在高家想要再借錢的時候,他的電話響了,他已經煩悶不已,電話鈴聲讓他更加煩人。
可是他轉頭一看,卻看到手機上顯示的來電姓名,是殷宗正,他臉色劇變,趕緊就接了電話,張嘴就說:“殷老,您的電話來得真是時候,我正猶豫着呢!”
殷宗正沉重的聲音傳了出來,說道:“不用猶豫了,這錢你不用借,殷氏已經完了。與其把錢扔掉,不如留着這些錢,讓殷鍾凱高看你!”
高父不由一愣,去細想這裡面的事情。他馬上就想明白了,他要是把錢借了,殷氏救不活,這錢都打水漂。殷氏救活了,恐怕自己女兒還得看殷鍾凱的臉色。如果自己有錢,女兒有錢,那就是殷鍾凱看女兒的臉色。
令他不解的是,爲什麼殷宗正要這樣說呢?他不想要殷氏了嗎?
高父一頭霧水。
殷宗正說道:“殷氏已經沒救了,有了這筆錢,也救不活,你還不如留着,別把高氏也拖垮!就這樣吧!”
如果說之前高父還有萬種希望殷氏會復活,此刻殷宗正一開口,真是什麼希望都沒了。高父聽着電話裡的忙音,心裡已經有了決定。
秘書小心地提醒道:“高總,殷副總裁在外面等着您呢!”
高父回過頭,說道:“就說我很忙!”
這句話,代表了他的立場,殷建祥一聽便知。
高父徹底讓殷建祥等人死心了,最後的掙扎也做完了,依舊沒能改變事實。
殷建祥宣佈殷氏破產的時候,殷權剛好回來,他在車上聽到這個消息,面色無波。
來接他的鐘石偷偷掃了他一眼,別看殷權好像在走神,可他精準地抓到鍾石的目光,弄得鍾石好不狼狽。他這副樣子,總讓人有種他不安好心的感覺。
殷權並未出口責怪,只是問他:“家裡最近如何?”
鍾石立刻說道:“太太把家裡安排得很好。不過殷氏之事,讓殷老太爺心情鬱悶,太太天天在家爲他排解心憂!”
殷權嗤道:“他?哼!”
鍾石沒說話,想來殷總以爲老太爺那是裝的。
在家的程一笙,的確爲殷宗正擔憂,這讓她期待殷權到家的喜悅心情,沖淡了幾分。如果說一開始程一笙以爲爺爺那是苦肉計,可這兩天她覺得,他又不像了。
她最擔心老人心情不好生病,這個歲數了,很有可能會一病不起!她總覺得有些愧對殷權,這讓她怎麼面對殷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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