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孩子打小就不安分,長大了以後就更不安分了,都怪我們太嬌慣他了,不怕你們笑話,”蒲滿堂覺得還是由自己來說比較好,“在咱們山裡,能有一個民辦教師的飯碗捧着,已經很不錯了,達明遠和我們是遠房親戚,可那是一條永遠都喂不飽的狼,我早就跟雲海說了,咱就是當一輩子民辦教師,那也比整天臉朝黃土,背朝天的山裡人要強百倍,可他就是不死心,爲了他轉正的事情,把家裡面都掏空了。他兩個出閣的姐姐也沒少幫襯。花冤枉錢,咱不心疼,可他這山望着那山高,我們到處求爹爹告奶奶,給他張羅對象,可他——”
“他怎麼了?”
蒲滿堂不再說話。
“我們給他張羅了好幾個女孩子,要臉蛋有臉蛋,要身段有身段,可雲海心高氣傲,連看都不願意看一眼。我們也知道他心裡面有人了。”大娘接過話茬道。
大娘的話裡面是有潛臺詞的。
“大娘,蒲雲海的心裡有了誰?”
“早兩年,他喜歡學校的秦老師。”
卞一鳴和王萍互相對視一下。
“孩子他娘,你跟同志們說這個作甚?”
大家聽出來了嗎?蒲雲海曾經喜歡過秦老師。這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啊!大娘隨口說出的一句話,使卞一鳴大喜過望。
“大娘,您是怎麼知道的呢?”
“知子莫若父,我和孩子他爹早就看出來了,自從迷上秦老師以後,雲海整天介神不守舍的。前年春天,雲海陪秦老師到智覺寺去玩,中午在咱家吃了午飯,那秦老師長得確實很俊俏,可人家是有家室的人,又是吃國家飯的人,咱是誰啊!咱是山裡人,又是一個民辦教師,人家能看的上咱嗎?”
卞一鳴做夢都沒有想到蒲雲海和秦老師之間還有這樣一段故事,這是卞一鳴所聽到的唯一和秦老師離奇死亡相關聯的情況。
“蒲雲海在你們面前明確表示喜歡秦老師嗎?”
“不錯,他跟我們說過這件事情,他說秦老師很快就會和他男人離婚,我和他爹說什麼都不同意,爲這事,他們父子倆一個月都不說話,雲海也很少回家了。”
“秦老師出事以後呢?”
“秦老師出事以後,他又喜歡上了湛老師,這個湛老師也到咱們家來過。”
“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呢?”
“去年五六月份,湛老師分到南山小學不久,這個湛老師比秦老師更漂亮——細皮嫩肉的,我們勸雲海趁早收了自己的心,找一個門戶相對的女孩子算了,可他就像着了魔一樣,任憑我們說什麼,他都不聽。”
第三次石頭寨之行,卞一鳴從蒲雲海父母的口中瞭解到了一些和秦老師相關的情況,這些情況作爲案子的背影材料,對研究蒲雲海的犯罪軌跡會有一些幫助。
三個人離開蒲家的時候,大娘將一個旅行袋交給卞一鳴,旅行袋裡面裝的是衣服,畢竟是做母親的——天性使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