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二十一日的上午,同志們押着郭根生來到花家大塘,田所長的兩個手下也來了,田所長還找了三個摸魚的人,三個摸魚人帶着皮衣趕到花家大塘。徐集是一個漁鄉,這裡有很多人以打漁摸魚爲生,只要是打漁摸魚的人,家家都有一件皮衣——是那種上下一體的皮衣,天寒地凍的時候,人下水必須穿這種皮衣。
粱和尚和花長鬆也來了。
郭隊長喊來了兩條船,這兩條船就是粱和尚和花長鬆家的漁船。
在鄭峰一行押着郭根生趕到花家大塘前半個小時,譚科長和向陽已經趕到花家村。
大家也許會問,鄭峰他們這是要做什麼呢?
鄭峰要撈被郭根生扔到大塘裡面去的鐮刀。花三妹的布鞋已經沒有辦法找到了,現在只剩下一把鐮刀,鐮刀雖然不是殺人兇器,但它是郭根生殺害花三妹重要佐證。一起兇殺案的塵埃落定,除了兇手的口供和他人的旁證之外,最最重要的是物證。
郭根生本來是想無聲無息地離開淡出花家村人的視線的,鄭峰也想成全他最後的願望——郭根生的想法不算過分,同志們也應該考慮一下郭家人——特別是郭劉氏和郭筱竹的感受,但由於案子的需要,有時候,就顧及不了那麼多了,鄭峰之所以讓譚科長和向陽先到花家村去找郭隊長,就是要把影響減少到最低限度,稍不注意,這種事情傳揚起來是很快的。
好在花家大塘掩映在一片茂密的蘆葦蕩之中,而且遠離村莊。鄭峰一行趕到柳樹叢的時候,在柳樹叢旁等候大家的只有三個人,一個是郭隊長,另外三個人分別是花長鬆、粱和尚。
碼頭上停着兩條船。
唯一無法迴避的是走段高山渡口的人,奇怪的是,本來,有幾個人是和鄭峰一行同乘一條船的,但當這幾個鄉親看到帶着手銬的郭根生以後,就都站在一邊不想和同志們一起上船。
郭根生則耷拉着腦袋,羊皮大氅的領子擋住了一部分臉,同志們押着郭根生,上船、下船的過程中,沒有一個人說話。
渡船抵達河對岸的時候,有兩個人本來是站在碼頭的石階上的,很自覺地閃到旁邊去了。這兩個人就是徐長水和他的老婆葛秀英。
郭根生從兩個人面前走過去的時候,面如土灰,郭根生應該是看見了徐長水夫妻倆,徐長水木然地望着郭根生的臉;葛秀英側身向北,眼睛望着別處。
根據郭根生手指的方位,鐮刀的位置應該在碼頭的東南方向六十十米到八十米之間的水域,郭根生不敢肯定,範圍可能還要大一些,因爲案發當時,天已經黑了,再加上非常緊張和蘆葦的遮擋,所以他並沒有特別留意鐮刀落水的位置,只看到了大概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