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鄭峰說出上面這句話以後,辜文傑想改變兩條腿的位置——他想翹二郎腿,蹺二郎腿應該是辜文傑平時的習慣動作,但辜文傑很快意識到有些不妥,所以,這個動作只做了一半就半途而廢了,但整個身體的姿態還是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他的上半身由前傾變爲後仰,他把自己的後背靠在了椅背上,兩條腿一條成直角擺放,另一條成直線擺放,至於兩隻手,已經不再緊緊相扣——完全是一種鬆弛的狀態。
李雲帆注意到了卞一鳴的眼神和表情,只有在認真審視和研究一個人的時候,卞一鳴纔會是這個樣子。
李雲帆掏出筆記本,打開來,鄭峰用眼睛掃了一下,李雲帆用手右手的食指指着一行字:“辜文傑是否知道母親的積蓄和積蓄藏在什麼地方?”
“辜主任,你母親有多少積蓄,你知道嗎?”鄭峰問。
“我母親是有些積蓄,但從來沒有跟我說過。”
“照這麼講,你也不知道你母親把錢藏在什麼地方了。”
“您說的沒有錯。我母親爲人很謹慎,從小到大,不該讓我知道的事情,她是不會跟我說的。”
辜文傑說的有些道理,這比較符合辜望弟的性格,她畢竟是在大旺寨那個特殊的環境中長大的,她繼承了父母的衣鉢,自然也繼承了父母,特別是母親的秉性,至少在她的骨子裡面藏着這樣基因。
“那麼,過去——我是說你母親失蹤之前,你每月的生活費是——”
“是我母親按時寄給我的。”
“那麼,你母親失蹤以後呢?”
“我讀的是師範學院,伙食費由學校發,每個月飯票三十二斤,菜金十六塊,基本上夠我用,母親過去給我的錢,我還有一些結餘。”
“你母親的房間下面有一個密室,你知道嗎?”
“密室?在我母親的房間?我不知道——母親從來沒有跟我說過。你們是怎麼知道的呢?”
“我們是在無意之中發現的。”
“密室裡面有什麼?難道我母親把錢藏在了密室裡面?”
“密室裡面沒有什麼東西,我們只在密室裡面找到了四枚銀元。”
談話結束的時候,時間是七點鐘左右。
辜文傑推着自行車將四個人送到大門口,送上汽車。
鄭峰本來想簡單吃一點然後趕回南山鎮,李雲帆提出,居然順道,乾脆到姜毓纔去一下,關於裴巧雲的事情應該跟他說一聲。在這種情況下,鄭峰決定在南京住一個晚上,吃過晚飯以後就去拜訪姜毓才,第二天早上殺回南山鎮。
四個人在楊公井附近找了一家便宜的旅館,每個人只需要五毛錢,一個房間裡面四張牀,只有兩瓶開水,沒有浴室,也沒有衛生間,上廁所要到旅館附近的公共廁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