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岩層錯動位移觀測的承包人老鄭在早上突發腦栓塞住院,住院二十一天,出院後去康復中心做理療,一個月後回到家裡,生活不能自理。老鄭給省局的郜局去了一封信,訴說自十六歲開始從事測量工作,已經幹了三十六年,如今喪失了勞動能力,希望郜局予以照顧,老鄭提出了具體的要求:已經花費的治療費用、今後的治療費用和今後的生活費用共八十三萬元。郜局讓人員處給老鄭的大女兒回電話:“老鄭搞觀測多年,省局會認真考慮老鄭提出的合理要求,但是八十三萬太多了,省局想給也缺少根據。”老鄭的兩個女兒跑到省塌陷局,求見郜局,郜局不在省局,出面接待的人轉達郜局的意見:“錢要得太多,按照有關規定只能給五萬元。”老鄭的大女兒說:“那我只好把我爸擡來放在塌陷局的大門口。”這不是威脅,在古國這是常有的事。省局只好鬆口,經過幾番協商,最後雙方達成協議,雙方認可的金額是八萬元。
岩層錯動位移觀測項目歸研究所負責,研究所解散,人員分進各個處室,項目隨着主管的人員走,這項目歸暫陷害處管理。老鄭沒有生病的時候,陷害處的人只是負責管理老鄭。老鄭生病以後,陷害處派人到岩層錯動觀測現場操作儀器,人員費用按照出差報銷。費用太高了,陷害處的韓處去找郜局,希望增撥經費。郜局說:“增加經費是不可能的,實際困難也的確存在,想一個兩全的辦法。”幾經溝通,最後決定把岩層錯動項目歸角亥塌陷臺接管。想當年,這個項目就是甄臺送出去的,現在回來了並不是甄臺要來的。省局決定的事,沒有商量的餘地,臺站必須無條件地接受。郜局說:“本來就應該由你們來管理。”
甄臺的本意是不想接手,可是不敢拒絕郜局。在角亥臺,楊光主管過此項目。甄臺對楊光說:“老鄭病了,岩層項目歸我臺管理。我想輔助人員繼續僱傭原來的兩個女工,儀器的操作人由臺站的人員輪換去。這樣辦,你覺得可以不?”“甄臺,老鄭幹不了,我們再培養一個承包人多好。”甄臺說:“我的本意是想向局裡多要點錢,苦於沒有理由,這理由不是來了嗎。”“甄臺,有錢的話,韓處豈肯放手?”甄臺說:“陷害處管理,必須派一個人住在本地,花費太高。我們的人都是本地的,錢用不了那麼多。我想比韓處的少要點,比老鄭承包的多要點。”“甄臺,陷害處也可以採用以前的管理方法,恐怕還是錢的問題。”甄臺說:“省局類似老鄭、老張的用人情況太多了,角子臺的合同工不滿意省局的遣散費,把臺站告上法庭,估計這官司可能要進行一兩年。局領導決定,不再使用類似的長期僱工。”楊光說:“甄臺,岩層錯動項目不還是要僱用兩個女工嗎?也做不到局領導所決定的那個樣子。”甄臺說:“還有其它方面的考慮,你不便於問我也不便於說。還是說說岩層錯動項目的事吧。”楊光說:“甄臺,岩層錯動項目觀測所用的儀器,不是本行業自產自銷的產品,儀器是穩定的,技術是成熟的,這東西不騙人。有的人上手就能達到精度,有的人始終無法滿足要求。每天上午往測一次,下午返測一次,對光線有要求,具體體現在日出日落的時間上,不是你想什麼時候測都可以測的。臺站兩個科共八個人,每天有兩個人值班,餘下的六個人中每天去一個人,看似輕鬆,其實想和做不是一回事。我管理期間,老鄭有事我偶爾頂一兩個班。早晨5點起牀,5點30分出家門,趕往車站坐車,客車走市區攬客二十公里的路程需要40分鐘。到測點以後,抗起儀器去第一個點位,已經是7點30分,測線長一公里,測完需要1個小時,扛着儀器走回來又要30分鐘,通常已經9點,這是順利的情況下。”楊光還想說,看出甄臺不愛聽,就改口道:“我沒問題,甄臺怎麼說我就怎麼做。”
在下一個週二的例會上,甄臺宣佈:“不值班的人都去岩層錯動觀測點學習,一個月以後我們正式接手項目。”
半個月下來,劉朝陽達不到精度要求,小米扛不動儀器,柏鬆因腰脫髮作請病假休息,甄臺試了一次就不再伸手了。烏科患有甲亢,用藥成甲減,反向用藥成甲亢,不斷地反覆。別說抗儀器幹活,就是空手走一趟都通身是汗,更別說冬季的雪天夏季的雨天。能幹活的就是錢想、楊光、汪連權和程小成。
月末,錢科去報賬,小汪8點下班時間不夠,楊光上班無法去,預兆科是小程值班。只好讓小米替小程值班,小程去岩層錯動測點觀測。岩層錯動項目,楊光不願意參與,主要參與觀測的人是錢科、小汪和小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