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0 兩人別離

050 兩人別離

他怎麼會像是一個禽獸?!

他緩緩搖了搖頭,支起身子,撐着下顎,笑嘆自己最近的異樣。

他竟然做了一個夢,春夢。

雖然,他那年才十九歲,本是應該有女人陪伴在自己身邊,娶妻生子的年紀。這件事,以前卻從未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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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境像霧裡迷花,好似近在伸手可及之處,卻遠得無法碰觸,他在桃林之下,追逐着那個女子,渴望將他掬進掌心,拂過她的面頰,她的眉眼,她的紅脣……他以紫袍覆上她的身子,攫住她的下顎,逼着她只能看着他一個人,在他的身下爲他綻放。

數不清的桃花,從枝頭飄落下來,抖落了一地,在他們的周遭鋪上了一層粉色地毯。

“靈兒。”在他身下的少女,她顫了顫,或許因爲他喊她閨名的聲調太輕柔,仿若貼在她耳鬢邊呢喃吐氣,帶來莫名哆嗦。

他笑,明明在夢中已經是他的女人,他卻不覺得自己擁有了她,她像霧、像雲,看得到,又掌握不着。

這個夢……開始是歡愉,結果卻是悵然若失。

而此刻,慕容燁看着她漸行漸遠,彷彿以爲自己再度做了這麼一個開始很甜蜜,結果卻很絕望的夢。

夢境,成了真。

她走的並不倉促,步伐不如往日有力輕快,她只將長髮挽髻,尾端柔亮披於纖肩後,髻上同樣空空如也。身披着嫩黃色外袍,黑色長裙,明豔又素雅。

“事是我惹起來的,沒必要找他的麻煩。”她方纔越過他的時候,漠然地丟下這麼一句話。而她臉色發白的擔心模樣,泫然欲泣,映入慕容燁的眼中,彷彿一記鞭子,鞭笞他那顆又冷又硬的心。

慕容燁不曾轉身,始終都站在正門口,全身的血液,像是被一刻間冰凍起來。他身後遠離的女人,正是他夢中的主角,可惜她口口聲聲的“他”,卻是風蘭息。

他當然知道爲何風蘭息會來鳴東苑。

她一病就這麼多日,消息難免走漏出去,就算沒有,她像是消失一般不曾在將軍府露過一面,風蘭息前來探病,本是尋常。

但偏偏他無法容忍他們在他不在的時候,單獨相處,當他匆忙趕回來見到另一個男人坐在她的牀邊,給她帶來好吃香甜的玩意兒,甚至伸出手爲她抹去嘴角的芝麻和碎屑——要是他再晚來一點,根本不敢想象風蘭息到底還想做些什麼!那些根本都是他的權利,被人奪權易主的感覺,不只是令他覺得怒極攻心,更覺窩囊。

韶靈緩緩壓下銀針,聽到門口的動靜,很快將銀針抽離出來,藏匿在兩指之間。她的神色泰然,又逼着自己喝下一口苦茶,原本這幾日喝慣了苦茶,根本無法察覺到其中的苦澀,但不知爲何,此刻的苦味,從嘴裡灌到了心裡。

她的眼底沒有半點漣漪起伏,雙目清如水,朝着雖然推開了門,卻始終不曾邁進來的男人,淡淡一笑。

“一次不忠,百次不容。慕容曄,你當真能不放在心上?我跟了你這些年,從未說過我愛你,我以爲你這般的聰明人,總該明白。”

慕容燁胸口一震,不敢置信,他曾經最喜歡看到他的明媚燦爛笑靨,她是個愛笑的女子,鮮少愁容滿面,但此刻,他寧願她眉頭深鎖,寧願她滿面哀傷,甚至寧願她楚楚可憐,跟他解釋風蘭息不過是來探病,再無其他!

但她在笑,淺笑着說,說一次不忠,百次不容。彷彿傷害的人,是她自己,她將不忠的罪名全部承擔下來,但又何嘗不讓他的心碎成灰燼粉末?!

“前幾日生病,連說話的力氣也沒有,腦子裡一團漿糊。今天,既然被七爺撞見了,我也沒什麼好瞞下去的。”韶靈感受着他冰冷又漫長的沉默,雖然早已預料到這一日,但當真要說清楚了,她還是心如刀絞。只是,長痛不如短痛,她已經到了這一步,優柔寡斷,纔是大忌。“七爺怪我無情也好,冷漠也罷,我給七爺的諾言,看來要收回來了。我沒辦法,陪你一路走下去,我……受不了。”

就讓她徹徹底底,做一回負心人吧。

慕容燁緊緊抿着脣,上薄下豐的脣幾乎抿成了一條線,他不自覺緊握的拳頭,硬的像是寒鐵鑄造的,體內的真氣,像是混亂的在每一個角落慌不擇路,四處逃竄。她說……受不了,受不了他!

“感情就像是清風,流水,說來就來,說走就走。過去,我承認跟七爺在一起,過的很高興,付出的也是真心實意,但如今,我已經淡了心意。如你所見,事情很明白,我也不想多做解釋了。”她垂着長睫,眼神落在腳尖上,口中的苦茶滋味,越來越重。她維持着脣邊最後一抹笑意,努力讓自己看來像是背信棄義的女人,對舊愛沒有半點在意,說的輕描淡寫,卻又字字誅心,毫不留情。

“風蘭息……你還是割捨不下他。”慕容燁面無表情,眼底無光,她這些天的異樣,冷淡,疏離,全都是因爲風蘭息。

“是。”她回答的毫不猶豫。“我跟侯爺已經解開所有的誤會了,以前,若不是因爲這個誤會,我不會離開阜城,重回雲門。”

也就不會委屈跟隨他嗎?!慕容燁的指節,在暗中咔咔作響,他的俊美面孔,因爲微微的扭曲猙獰,更像是邪美。

他的每一個字,都冷的像是冰塊,從牙縫之中擠出來,森然白牙宛若很快就要暴露原形的野獸,邪佞面孔上,覆着一層厚重冰霜。“你回雲門,我們也解開了陳年誤解,你就留在爺的身邊。如今你們不再誤會彼此,你就要去他那邊?”

她點頭,並不否認,毫不拖泥帶水。“我要去侯爺的身邊。”

這一聲如同霹靂震穿了他的心臟,他覺得血液似乎就會因此而凝固,哪怕幾年被毒藥所害,也不曾讓他感覺到如此的痛苦和難堪。他無法否認,韶靈從未說過愛他,她的心裡,擺放着風蘭息的位置,更勝於他。

他的指節,深深陷入門框之中,簇新的上等花梨木門框,卻被無緣無故穿了個洞,他早已不知道自己到底該花多少力氣,才能壓下心中的憤慨和不甘,憤怒和絕望!重重一拳錘下,花梨木大門分裂成兩半。

木屑飛揚在半空之中,一層迷霧般的灰塵,浮在韶靈的視線之中,她眼神黯然,語氣依舊鎮定自如。“這世上沒有永遠的感情,當不成情人,也不做仇人……我不想討饒,只是說些實話。分的乾淨一些,對我,對七爺,都好。”

“這算不算背叛?”慕容燁冷笑着逼近,大掌一拍桌子,大理石桌面崩然倒塌。

他的憤怒,落在韶靈的眼底,卻又無法讓她的眼底,拂過一抹慌亂。她只是稍稍移開了腳尖,眼神平靜,紅脣輕啓。“喜新厭舊,見異思遷,朝秦暮楚,三心兩意……揹負這些罪名的人有千千萬萬,無情的人,有男人,也有女人。”

“你是不甘心失去屬於你的東西,還是不甘心失去風蘭息這個人?”慕容燁輕緩地勾住她的下顎,手掌無聲往下移,突地扼住了她的纖細脖頸,曾經在好多個深夜之中,他愛極了這個白皙柔嫩的脖子,常常在這上面留下很多吻痕,咬住她的一寸雪白肌膚,察覺到她皮肉之下的血脈流動,總是能讓他亢奮的宛若十七八歲的毛頭小夥。

但如今,他只有想掐斷她脖子的衝動。

“你是因爲不甘而接近他,還是因爲你想接近他?”慕容燁無聲冷笑,輕緩溫柔的言語之內,藏着很難明瞭的情緒。

韶靈沈默半晌,聽進這番笑裡藏刀的指責,卻沒有發怒。想必她剛剛去阜城的時候,風蘭息對她的冷淡,慕容燁不是不知曉。因此,他把她想成一個無法容忍風蘭息漠視的女人,想方設法勾起風蘭息的興趣,這種情緒叫……不甘。

唯獨她的眼,墨色沉溺,眼中的一切,都熄滅死寂。

“反正我跟七爺還未成親,如今反悔,一切都還來得及。”說了這麼久的話,體內的無力,再度宛若溪流般匯入她的體內,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竟然浮出了一小層細汗。她咬牙,維持自己腳步,不讓自己流露出半點異樣。那些無色無味的藥,她還未查出根源,可惡的東西讓她變得柔弱無力,萎靡不振,一旦再多喝幾日,她興許這輩子都離不開那些有癮的藥粉……鬥志下沉,情緒舉動完全無法由自己做主。那個時候,纔是行屍走肉。

“你不願成親,就是爲了給自己留一條後路……在雲門的時候,你一直在等,何時風蘭息回心轉意,不願把路堵死,對嗎?”他問的越是輕柔,掌下的力道就越大,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折斷她的脖頸,一了百了!

可是,當她認命地閉上了眼,認命地由着他取她的命,認命地忍耐呼吸越來越孱弱,認命地垂下雙手,面色死白……

他突地撤回了手掌,掌下一片滾燙,猙獰的俊臉鐵青難看,他當然很想徹底死撕碎她,但撕碎她之後呢?也能把他一道撕碎毀掉嗎?!留着他一個人,在痛苦和失去中沉淪一輩子嗎?!

在他鬆手的那一刻,她立即癱軟在地,呼吸和理智,一道壓入她的身體內,讓她惶恐而吃力,大口大口喘着粗氣。

他殺不了她。

他沒辦法狠下心來除掉她。

後果他很清楚,一旦沒辦法斬草除根,後患無窮,他以後一定會後悔這一剎那的婦人之仁。

就像是在江湖上,殺人就要快,準,狠,一刻間的遲疑猶豫,下一刻被人偷襲殘殺的,也許就換成了自己。

他何時沒用到這般田地?!連一個背叛自己的女人都殺不了?!他的遲疑,他的不忍,他的憐惜,不是更顯得自己處在下風,不就更顯得自己在這場感情中,沉溺的無法自拔,毫無理智?!

他這麼驕傲的男人,哪怕他願意退一步,終究還是在心裡生了刺。

“非要走到這個地步,你才能看清留在我心裡的人是誰嗎?爲了一個根本不愛你的女人,值得嗎?問題不在你,在我。”韶靈伸手壓着自己脖頸上的紅色指印,她並不訝異慕容燁會因此而勃然大怒,也許世間的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嚥下這一口惡氣。她的骨子裡冒出毫無來由的寒意,像是再度把她推入了結冰的池子,冰冷的泉水,灌入她的口鼻,吞滅她的氣息,要把她溺斃。她藏在袖口的手,緊握成拳,指節蒼白:“就讓我們好聚好散吧,七爺。”

好聚好散。

這四個字,原來沉重得教人難以馱負。

但慕容燁根本不知道,這四個字從她的心裡說出來,到底蘊藏多少她的悲傷,以及無時不刻都被絕望吞噬的淒涼覺悟。

慕容燁突地揚聲大笑,他曾經以爲,她是上蒼恩賜,是派來陪伴他,不讓他一個人,不讓他寂寞孤獨,她讓他笑,讓他饜足,讓他學會如何如喜愛一個人。

但可惜,這都是他的一廂情願。

韶靈被他的笑聲拉回了現實,她早就說服自己,再痛再不捨得,也只是一瞬間而已,只要做出了這個決定,她就無法再讓命運凌遲自己。他曾經說過,她是上蒼恩賜,可惜這樣動容的理由,對她而言,又是多麼的嚴苛殘忍?要她承認,上蒼把她送到仇人兒子身邊,當成自己所愛,奉獻了身體還不夠,甚至連心都遺落在他的身上嗎?!不能這樣……這樣的話,對她多麼不公平。

慕容燁眯着黑眸睇着她,她依舊神色淡淡,失了笑意,卻也沒有多少愁苦神色,眸光冷到了極點,冷嗤,笑自己蠢,笑自己竟不如她麻利乾脆。

他對於自己所愛的女人,向來很大方,只要她想要,他什麼都能給,更能把她寵到天上去。

但這個女人卻不愛他。

那他還有什麼好眷戀的?!用強的手段,去挽留一個不要他的女人?!置自己的男性尊嚴不顧?!

他還沒有到那麼卑微的地步。

好聚好散是嗎?!

好,好聚好散。

“你可以滾了。”他冷笑道。

她曾經想過,他會說出多麼狠心的指控,但當言辭無法傷害她更多的時候,眼睛裡看到的,纔是最直接的刑罰。

那是一張佈滿仇恨的臉,恨不得把她碎屍萬段的臉。他就差不曾扯着韶靈的發,將她硬提到自己面前,怒焰噴吐在她臉上,讓她清楚知道,他每一句話,每一個字,挾帶了多大的炙恨火焰,想把她燒得屍骨無存。就算順手再把她推到地上,拳打腳踢泄恨也不爲過。

畢竟,他也曾經用了真感情。

“你保重。”她無法僞善地再去關懷他,知道他已經到了崩潰暴怒的臨界點,但即便是要她滾,到最後率先走出屋子,拂袖離去的人卻再度成了他。

她咬住下脣,用了好重的力氣,咬出滿嘴的血。到最後,她已經看不見慕容燁的身影,只有瞧不見盡頭的長階空虛。那一瞬間,她好像追下去,不讓他不見。

但最終,她生生忍下來了。或許等將來,她回頭再看的時候,會慶幸自己的狠心,成全了自己,也不曾帶給慕容燁無法走出的陰霾。

他恨她,所有真相矇在鼓裡,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淡紫遠影,重新出現在階梯的另一端,好小好遠,那一身的紫,便是慕容燁慣穿的衣裳。白懨的臉色,黑眸之中的憤怒和火焰,任憑誰,一眼都能看出他笑容底下的倦意。

洛神依靠在花園中的假山後,他冷眼瞧着慕容燁的身影,自然能夠發覺其中的不對勁。他低聲喊住他,慕容燁卻不曾聽到,大步走出了花園。

面色一沉,洛神冷凝着臉,眼底愈發清冷,幾步跟在慕容燁的身後,更是不安。若換做平日,就算在五十步之外,慕容燁也能察覺周遭的動靜,那是他習武多年武學高深的本能,就像是野獸狩獵洞悉獵物的與生俱來的本能。

丟掉了本能,哪怕再短暫的時間,對於敵人而言,也是可怕的時機。

慕容燁會這樣放鬆懈怠,不是大喜,便是大悲。

當然,洛神一瞧他鐵青的面色,就知道,這回的問題,不言而喻,很是棘手。

“你這是要去何處?”洛神淡淡地問了一句,已經跟到了慕容燁的身後,他有些不確定,是否應該先回去瞧瞧韶靈有沒有厲害的傷勢?!畢竟,慕容燁一旦被激怒,受傷的人一定是對方。慕容燁刻意輕而易舉輕描淡寫地取人性命,更別提勃然大怒之下,拆掉一座房子也是可能的,要拆掉韶靈的骨架子,就更不在話下了。

慕容燁這回聽到了洛神的聲音,卻不曾轉過臉來,依舊朝前走着,但他心裡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自己要去何處。皇宮?他根本懶得踏進一步。大營?他夾着怒氣去的話,說不定會在一天之內拆掉那些自以爲是的御林軍。他當真沒有想去的地方,但留在鳴東苑,那個地方已經成了一片火海,他唯一的念頭就是遠離她,遠離那個殘破的噩夢。

“其實換做別人,不見得會這麼生氣。反正嚴格說來,你也沒多大的損失。”洛神笑了笑,頭一回覺得不知如何說服對方。

是啊。

他沒多大的損失。

韶靈把童貞獻給了他,在他身邊的時候,讓他體會到了柔情蜜意,體貼關心,全心維護……她從未跟他討要任何世間女子在意的東西,她不愛金銀珠寶,頭上也不曾簪過多少珍貴首飾,不在意華衣美服,甚至她能獨立自主,不必依靠他也能活的自如。

他能跟世間其他男人一樣,得到了一個女人的身體之後,就再也不願多花心思,再度將情意轉嫁到別的女人身上,也是尋常。甚至根本不必介懷,到底過去的女人有多甜美,有多溫柔,有多……一門心思地愛他。到最後,他也該呵呵一笑,覺得對自己沒太多影響,拍拍屁股就走,說不定將來還能再度找到比她更美更豔更溫柔似水的女人不是嗎?!

她的損失才大不是嗎?她沒了貞潔,毀了清譽,更不曾在男人身上得到多少名利,這一走,什麼都沒得到,兩手空空。

他抿心自問,他當真不覺得失落嗎?!

“失去她,就是我最大的損失。”他還來不及細想,薄脣邊已然溢出這一句話來,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那是他心的聲音。

“你我之間,不需要做戲了,混淆視聽。如今……我和她之間結束了。”曾經是爲了維護韶靈,他纔想出聯合洛神,毀掉自己的名聲,讓衆人以爲他獨愛男色,免得再給他亂點鴛鴦譜。但如今,韶靈不要他了,就要投入別的男人懷抱,他還需要再繼續這一切嗎?!

“我不是在演戲,慕容燁。”洛神費力地扯脣一笑,容貌不再清冷,他的嗓音低啞混沌,彷彿吞下了一根魚刺。

做戲的人,一直都只有你一個。他直直看着慕容燁,眼神如是說,但卻最終不曾說出口。

他們同樣爲男人,也許命運,並未規定自己所愛之人的性別,但慕容燁素來跟傳聞中的截然不同。

他愛的是女子,愛的是韶靈。

但洛神——他喜愛什麼人,厭惡什麼人,男人還是女人,都不是他能夠管轄的範圍。韶靈說過,這是公平的。

愛,跟那個人有關,跟性別無關。

只是恰巧他所愛人的靈魂,裝在男人的軀殼之內。

慕容燁的神態疲倦而茫然,他的眼底盡是痛楚,卻又只能定定地任由視線穿透洛神,落在天際的一方。五指收緊,掌心卻空空如也,沒有任何東西,被他緊握在手裡。

沒辦法。

他沒辦法。

洛神也沒辦法。

感情……讓每個人都沒辦法,總說順其自然,但到最後無法收穫對方的心意的時候,沒有哪個人是甘心的。

他們再強大,再堅定,再富有,還是無法操控感情,操控另一個人的心。

感情在,感情走,都不被他們所控。

他們跟世間的任何人,都一樣。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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