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娥走後,又坐候了一時多,忽宦官請陸七去家宴,皇族的家宴在昇平樓舉行,主持者自然是大周太后,參與的人數百,而且女人居多,基本上是皇族的本宗和外戚。
陸七一入昇平樓,就被宦官領去見了兩位公主,一見面,陸七拜見兩位公主,雨薇大方的讓陸七免禮,香荷羞澀的伴立在姐姐身邊,陸七直腰後,很快發現了雨薇手腕上,有他送的玉鐲,香荷的髮髻上插着他送的玉釵。
兩位公主身後各有一位宮人,雨薇的宮人自然是雪娥,香荷的宮人是個十三四歲的俏美少女,一雙大眼睛好奇的看着陸七,卻是不怕生,雪娥卻是端容亭立,美目微垂的沒有直視陸七。
兩位公主帶了陸七,開始了給親人長輩拜年,最先見的是壽安長公主,就是張永德的夫人,一位四十多歲的雍容美麗女人,張永德是周皇帝的妹夫。
陸七恭敬拜見了壽安長公主,壽安長公主似乎不喜陸七,只是淡然迴應免禮,繼而又看着陸七,冷淡說了一句:“你太過貪心,未必是福。”
陸七愕然,他來拜年是禮數,這位長公主在周圍有很多人的情形下,卻是回敬了不吉利的話語,明顯是成見很深,可以理解爲很是厭惡他。
“姑母大人,晚輩卻是覺得貪心有福,晚輩的家鄉有個習俗,就是女婿算得半個兒子,晚輩貪娶兩位公主殿下,有兩位公主殿下的福氣加在晚輩身上,晚輩自覺與皇帝陛下親近了非常之多,所謂虎毒不食子,日後晚輩交出兵權之時,有兩位公主的福氣庇佑,應該能夠平安一生。”陸七神情恭敬的反駁道。
壽安長公主臉色立刻陰沉了,陸七的話語犀利的直刺本心,明面上是辯解自己爲什麼貪娶兩位公主,暗裡卻是譏諷,與張永德相比,他有了兩個公主爲庇護,更容易獲得平安一生。
陸七恭敬一禮,轉身自去,兩位公主忙辭禮伴隨,周圍聽到的人也忙裝作沒有聽到,片刻後,一個宦官跑來,請壽安長公主去了太后身邊。
接下來陸七拜見了很多親人,得到了友好對待,沒有再出現了找茬的,壽安長公主在這昇平樓裡,地位之高几乎能夠與皇后平齊,隱形權威更甚於皇后,陸七膽敢言語反噬了壽安長公主,其他人在面子上,根本就不敢了怠慢陸七。
拜過了長輩們,紀王帶了弟弟妹妹們來給陸七拜年,周皇帝有很多兒女,在世的兒子中有兩個成年,就是太子和曹王,紀王不算成年,紀王之下有三個弟弟,四個妹妹,香荷公主事實上比紀王小兩月,但女孩十五算成年,甚至十三四歲就可以嫁人,十六七歲是正常出嫁年齡,若是過了二十還沒有婆家,那就讓人說閒話了。
陸七微笑的接受了內弟和內妹拜年,之後說過了年,可以去他的府上做客取禮物,弟弟妹妹們那裡知道什麼逆臣之說,都覺得陸七這個姐夫非常好,歡喜的道謝後離開,紀王卻是留了一會兒。
“天風,你不該惹了壽安長公主的。”紀王埋怨了陸七。
“我也不想惹她,是她非要給了我難堪。”陸七平和回答。
“壽安姑母是公主,她當然反感你娶了兩個公主,她說你,你忍一下就過去了,你這麼得罪了她,以後很難和解了。”紀王搖頭說道。
“我已經得罪了,只能受着。”陸七平和迴應。
紀王搖頭,道:“天風,我去拜年了。”
看着紀王走了,雨薇忽柔聲道:“天風,你與六弟卻是很親近的。”
陸七扭頭笑了,道:“我與紀王殿下一直是朋友,紀王殿下性情仁厚,果敢,識大體,尤其能夠吃苦。”
雨薇點頭,忽小聲問道:“天風,你會支持六弟嗎?”
陸七看着雨薇,平靜道:“雨薇,你不要關心了儲君之爭,我的態度是觀望,陛下不希望發生了兄弟相殘的後果,所以就算六弟是最適合的繼承人,陛下也不會廢長立幼。”
雨薇點頭,柔聲道:“我聽你的,不會多言惹事。”
陸七笑了,又扭頭看了香荷,香荷乍一被看,卻是羞怯的低了秀首,陸七自然回頭,溫和道:“雨薇,明日府中祭祖,你和香荷明日去了府中可好?”
雨薇遲疑一下,柔聲道:“我和妹妹能不能去,得上請了太后允准。”
陸七點頭,道:“我明白,明日午前你們若是來不得,我就不能等候了。”
“我明白的。”雨薇柔聲迴應。
片刻後,昇平樓內排桌入席,一家家的打堆在一片,男主和夫人在最前一桌,陸七和兩位公主一桌,他隨意掃了一眼,發現很多的男主與兩三位華裙女人一桌,能夠與男主同坐的女人,都得有夫人封誥。
而接近太后和皇帝那裡,張永德和壽安長公主一桌,也就是說,張永德就長公主一個夫人,沒有其他的誥命夫人,事實上,周國公主的地位,遠遠不如唐朝時期的公主,就是無權無勢的貴族女人。
陸七回到府宅時,已然是黃昏時分,回到東院,向小蝶和香月說了今日的事情,折香月聽了嬌容吃驚,難以置信道:“天風,你真的求娶了兩位公主殿下?”
陸七一笑點頭,又看了小蝶,溫和道:“小蝶,你給我說過的虞舜典故,讓我有了一個打算,所以我求娶了兩位公主。”
小蝶一怔,繼而訝道:“你莫非是想日後獲得了禪讓。”
陸七點頭,道:“得人心者得天下,漢高祖自稱斬白蛇,武則天自稱佛的化身轉世,而周皇帝當年爲了罷免張永德的殿前都檢點,不惜用了點檢做天子的所謂箴言木牌爲罪由,其作用都是爲了人心向背,周皇帝若是無緣無故的削奪張永德的軍權,必然會引起功臣將士的心寒。”
小蝶點頭,柔聲道:“你若想獲得禪讓,只怕是不易的。”
“禪讓只是我的一個籌謀,就像當年的唐玄宗李隆基,一旦敗逃他鄉,最後結果是成了太上皇,如今的周國太子是個無能之輩,如果周皇帝去了,周國必然會發生了篡位之事,那時我或許能夠僞詔獲得禪讓,禪讓的籌謀,只能是應變而變,並非一定之事。”陸七回答道。
小蝶點頭,陸七又溫和道:“目前要做的,只能是散佈一個信息,就是周皇帝賜了虞字給陸氏,用先入爲主的辦法,爲日後的造勢夯下基礎。”
小蝶點頭,折香月忽細聲道:“天風,你是不是想做皇帝呀?”
陸七扭頭看了折香月,溫和道:“香月,我若是不想做皇帝,那日後就會是被殺的後果,現在周國因爲內部的功臣隱患,不得不容忍了河西自治,一旦周國肅清了內患,那就會對付河西和府州了。”
折香月點頭,遲疑一下,問道:“天風,若是你做了中原的皇帝,那會容了府州折氏嗎?”
“我是能容的,香月,我已然承諾了日後封折惟忠兄長爲折蘭郡王,若是我真的能夠入主了中原,府州一帶,可以置立了都護府,與如今的河西一樣。”
陸七微笑說道,他需要籠絡了折氏,折氏的歸附,最少能夠壯大了他的聲勢,也能夠影響了很多的人心向背。
折香月信任的點頭,小蝶忽柔聲道:“香月,今日之言萬不可說出去,十四小姐也不能說,否則會給天風惹了殺身大禍。”
“姐姐放心,香月明白利害,不會外傳的。”折香月柔聲答應。
陸七一笑,溫和道:“今日很累心,你們幫我鬆鬆骨。”
陸七說完起身走去了內室,小蝶起身,玉手扯了折香月,折香月有些羞澀的與小蝶去了內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