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爺冷笑道:“莊曉寒,我不殺你,不把你交給朝廷,對你也算是仁至義盡,如今只把你送出去,至於你今後遇到什麼事,那可就不是我的責任了!”
莊曉寒嘴裡塞了塊破布,被五花大綁的擡起來,丟在了院子裡的一輛青布馬車上。
快哉是很通人性的,十來個人氣勢洶洶涌進院子裡來時,它看到來了這麼多人,有些不安的嘶鳴了幾聲,有人過來想要制止住它,快哉越發着急了,不停暴躁的跳來跳去,嘶鳴不已。
直到看見它的主人被人綁着擡出來丟進了馬車裡,它竟然掙脫了控制衝了過來,幾個人圍着他打轉,怕它踢人不敢走近,伯爺知道這是莊曉寒的愛馬,雖然捨不得放它走,但想到這麼個忠心護主的活物留下來自己也未必駕馭的了,只能放棄:“給它帶上軛頭,跟它主人一塊走。”
快哉漸漸安靜了下來,被人牽過去,和那匹馬戰成一排,有人過來在它的脖子上套上了軛頭,一個男人跳上馬車,一甩鞭子,快哉和那匹馬奔跑了起來。
載着莊曉寒的馬車走後,一羣人在她的屋子裡翻箱倒櫃,伯爺終於找到了她的那把寶劍--砭肌。
他抽出寶劍摸了摸,觸手冰涼森冷,心裡讚歎道:“真是一把好劍吶!”
這把劍,從他第一次見面就喜歡上了,奈何這是兒媳婦的,他就算喜歡也只能在心裡想想,後來兒子又得了一把同樣材質的隕鐵劍,他就更羨慕了。
兒子的劍要用來建功立業,不能覬覦,但是這把砭肌落在莊曉寒一個女人手裡,簡直是暴殄天物。還不如他拿着用處多一些,就是不要讓兒子看見了,免得老臉難看。
載着莊曉寒的馬車一路狂奔者被趕出了城門,一路往西而去。
馬車狂奔了一天,直到天色漸晚。
這個距離,已經早就進入了定國的地盤了。只是由於這邊全都是戈壁荒灘,無人居住,纔沒有被人阻攔。
趕車的人稍稍休息了一下,給馬兒餵了點水和草,但是他只是餵了快哉旁邊的那匹馬,快哉一口水也沒喝到。
馬車上的莊曉寒,雖然藥效已過,人也清醒了,但是因爲嘴被堵着,人被綁着,還處於不能動彈也無法言語的狀態。
那人坐上了馬車繼續向大漠荒灘前進。
直到太陽再次從天邊升起。
莊曉寒被顛得七葷八素,全身又被綁着,現在只覺得自己的身體都不是自己的了,麻木的一點知覺也沒有。
直到馬車停下,她努力想動一動身體,焦急的等着知覺恢復。
那人跳下車來,從背後的包袱裡掏出一個酒瓶和一把小刀,莊曉寒還以爲他是要來結果了自己,結果那人只是從莊曉寒的頭髮上割下了一縷頭髮。
莊曉寒睜大了眼睛瞪着他。他熟視無睹,將頭髮揣進了懷裡。然後將酒瓶裡的酒悉數倒在車廂內外和莊曉寒的身上。
他解開了快哉旁邊的馬匹,翻身騎上,轉身向着來時路行走了一段距離,然後,從包袱裡取出一個弩機,裝上箭頭,箭頭纏上了破布,上面浸染了清油,他掏出火摺子點燃破布,回頭看了看那輛載着莊曉寒的馬車,舉起了手中的弩機。
那人解開了馬匹牽走時,莊曉寒知道,這人大概是要動手了。
從她頭上割下一縷頭髮,她估摸着這應該是拿回去當作已經殺死了她的證據吧。
不知道這計劃是伯爺策劃的還是別人,還是滿完備的,先把她用藥迷倒,帶離凌冽身邊,進入定國地界的荒漠戈壁,這裡是無人區,乾旱缺水,野外還有些狐狸野狼甚至熊豹什麼的出沒,如果想要她的小命,這裡動手是再好不過了,死的無聲無息,燒剩下的屍體被野狗野狼吃了,連個屍首都不剩,誰也找不着。
快哉是她的馬,通人性認主性子又烈,這匹馬別人也駕馭不了,所以就讓它和它的主人一起消失。
她和她的馬一起消失了,還可以做出是莊曉寒自己跑掉的假象。
莊曉寒聽聲音知道那人走遠了,她拼命掙扎,想逃出車廂,心裡萬分着急。
忽然間“叮”的一聲響,有什麼打在車廂上。馬車頓時就騰起了大火。
快哉感覺到身後的熱度,回頭一看竟然起火了,動物天生怕火,它嚇得狂奔了起來。
莊曉寒的鼻腔裡充斥着嗆人的煙味和升騰的的酒精味,快哉又狂奔起來,讓她更沒辦法解脫困境。
眼看着青驄馬拖着一團火球奔走了,那人哈哈大笑了起來,覺得這次的任務完成的非常完美,回去可以領到不菲的獎賞了。
然而,還沒等他的大笑停下,晴朗的天上忽然響起一聲霹靂,一個暴雷降了下來,將那人連人帶馬的劈倒了。
那人倒在地上四肢僵硬,眼睛睜的大大的,大概怎麼也想不到,在這茫茫的戈壁荒灘上,竟然有晴天霹靂,而且還好巧不巧的劈在了他的身上!
與此同時,天上忽然下起了陣雨,雨水奇怪的只跟着那火球走,頃刻間,就把火勢澆滅了。
危機時刻,莊曉寒唸叨:“冷電速來!”,於是又見到了冷電君。
冷電君拉着個臉,沒好氣的看着她:“爲了救你,我這回真開了殺戒,你知道嗎?”
莊曉寒抹了一把臉,坐了下來:“謝謝你,不過以後你不必再救我了,剩下還有幾次復活的機會,都忘了吧。”
冷電君一怔:“什麼意思?”
“我不想再活下去了,以後我再有難,你就當不知道,直接讓我魂飛魄散就好。”
“別人想都想不到的這種待遇,你竟然不要?”冷電君睜大了眼睛。從沒見過這麼不知好歹的人類!
“活着有什麼好呢,這樣的活着還不如趕緊死了的好。”莊曉寒心灰意冷。
“我不管你有什麼想法,我答應你的事,我一定做到底,你都不知道我爲了信守承諾,都將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冷電君一聲長嘆。
正處於沮喪中的莊曉寒沒聽到他的低嘆。
冷電君很不客氣的一揮手,莊曉寒又回到了紅塵裡。
大火已經被澆滅了,快哉停了下來,在雨水裡仰着頭張着嘴接水喝,飢渴終於得到了緩解。
莊曉寒蠕動着溼漉漉的身體,滾出了還在冒煙的車廂,用地上石頭的棱角磨斷了繩子。
身體重獲自由,她把快哉從馬軛裡解放出來,快哉歡快的奔跑起來,四處去尋找可以啃食的荒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