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遠方武庫,席地而坐的大天皇,
看着眼前美人煮茶,一股清新香味兒撲鼻而至,他微微緊張的心情,也緩和下來。
茶是烏龍茶,名,羅漢沉香。
“說起來,這茶,來自中原西蜀。”
天皇呵呵一笑,摸了摸鬍鬚。
烏龍茶於四島國,尤其受歡迎,地位,相當於中原的枸杞泡水。
喝茶是次要,
喝了這茶,等於,邁過了心中那道坎。
三年不敢碰茶,如今沉冤得雪,兩位帝皇忍刀,溫茶斬人皇......
“你說,這茶,我今天能不能喝了?”
天皇笑看着煮茶美人,優哉遊哉道。
美人自然不知天皇所云,含蓄微笑中帶着些許崇拜:“皇的高深莫測,妾身自然不懂。”
隨即。
一名僕從匆匆走進。
“回來了?”天皇微笑,示意美人坐到一旁。
“兩位元老迴歸,自當是本皇,親自來煮茶。”
他緩緩露笑。
這叫,禮賢下士。
眼見着,兩名老人,以及一位三十歲的皇袍相繼走入,他連忙起身。
“哈哈哈。”
天皇放聲大笑:“三位不愧是我大帝國的忍刀,國之棟樑!”
“恭迎三位皇刀凱旋!”
笑着笑着,他忽然感覺不對了。
三位?
兩名元老,兩名新晉,不該是四位纔對?
“去晚了,少救了一個。”羽生玄嘆了口氣,面露遺憾。
縱是,天皇,此時瞳孔微縮。
手上茶水,也有些不平。
隨即他愣了許久,兩滴淚水終於擠出:“哎,牧野將軍啊,他是優秀的忍刀......”
嘿,損失一位新晉帝皇忍,殺了人皇,除了他的心魔。
不虧啊。
極限一換一啊!
“來,各位將軍,請喝茶,這茶我可是,三年沒喝過了。”
“喝了茶,也當是告慰牧野將軍在天之靈。”
宮崎蓮二嘴角抽搐,欲言又止。
終究還是羽生玄低頭:“請饒恕,我們......沒能宰了人皇。”
“沒事,沒事,沒能宰了......”
大天皇倒茶的手,在空中停頓。
那原產自西蜀的羅漢呈香,娟娟而流,滲出茶杯,茶水清香撲鼻,
滿屋子的烏龍味。
噤若寒蟬。
約摸,五分鐘後。
天皇才緩緩收杯,
不能慌。
兩尊元老,新晉忍刀,還有愛妾,都看着他呢。
絕對不能慌!
天皇將茶杯放下,忽然看向旁邊美人:“愛妾,沒看見茶溢出來了?”
“對,對不起。”
待美人收走茶水。
羽生玄好死不死,又是一句:“皇。”
“他說,晚點找您喝茶。”
哐當!!
杯子瞬間掉落在地,大天皇險些暈倒,
三年。
這個陰影,籠罩他三年!!
那個魔頭,又要找他喝茶??
求你別來,求你莫來挨老子啊!
“你們......不是他對手?”天皇擦了擦額頭汗水,手部都在顫抖。
羽生玄遲疑。
而宮崎蓮二卻是搖頭:“並非這樣,只是我倆,害怕那瘋子狗急跳牆,傷及公主,所以只是先將公主帶回。”
這話,彷彿一顆定心丸,讓天皇臉色終於好看少許。
“你們也見過他了,如何,有把握殺麼?”
兩人遲疑。
“勝他,總共十子,一子代表一成勝率。”
羽生玄深吸口氣,繼續道:“若一對一,我應該能拿三子,若我兩人同上,五子,”
“若,我三忍刀,加上武庫所有甲士,還能再加兩子。”
“綜上。”
羽生玄皺眉:“若在這武庫作戰,我等,能有七成把握殺他。”
大天皇眼神一喜。
七成?
“那加上我四島八萬甲士圍城,能不能再拿三手,絕殺人皇?”
長久沉默。
絕殺人皇?
“一定,可以!”旁邊,那新晉帝皇忍刀,桀驁道:“人皇再強,頂多天照八境,這還是高估他了!”
“開始我落敗,不過是大意而已!”
“八萬甲士,怎麼可能殺不了他一個人皇?”
言之鑿鑿,確實有理。
可動輒八萬甲士......
那可是這中島,全部戰力。
風險過大,動靜過大,擾亂民心,不好。
羽生玄忽然打斷他:“皇,其實,他此行,好像並非針對您而來,只是解決私人矛盾......我等,其實應該,可以不用理他。”
言外之意。
可以殺。
但沒必要。
當然,如果那人皇真要搞事,他們也絲毫不怕!
身居高位的大天皇,等了許久,終於一錘定音,商討出結果。
不殺。
但如果什麼都不做,又顯得太慫。
因此,
天皇斟酌之後,直接下令,調集三萬精銳,四面八方朝着中島匯聚。
而,這件事的牽連者,織田家,以及地殿那一批和他四島有牽連的餘孽,等等,全部暗中抹去,以封鎖消息。
整個中島,人心惶惶。
先是,武庫三聲鐘鳴。
後是,無數大軍,悄然向中部壓境。
不少人揣測,武庫這是,要出什麼大動靜了?
......
夏目家。
六年前,這原本,還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小資家庭,
可是,自從家族的女兒,那亭亭玉立,絕美無雙的夏目玲子,被年少有爲的織田樹看中,簽訂婚約後,一夜之間,夏目家,便成了當地的豪門。
家主夏目衛,那叫一個喜笑言歡。
賣了個女兒,他夏目家,卻一舉從普通家庭,棲身上流社會。
由不得不喜。
女兒?
沒了可以再生嘛!
只可惜,這六年來,再生出來的女兒,雖說不醜,但都沒有玲子那般,驚世脫俗的美。
父母的嫌棄,
使得,家中三名妹妹一名弟弟,都對那玲子姐姐,恨上加恨。
這也導致,玲子六年來,其實過得並不如何。
況且,夏目衛聽說織田樹對女子有精神潔癖,便將女兒每日每夜關在家裡,不能見,任何生人!
所有知識,只由母親言傳身教。
反正都是嫁出去的女,潑出去的水,當舞姬歌姬奴隸培養,也不爲過?
空白如紙。
堪稱花瓶?
彼時,楚楓站在夏目家外。
小娘子說走前,得去看看父母,他答應了。
畢竟要被這惡人綁去中原,這一見,便可能......是這輩子最後一面?
“喂。”
楚楓瞥了小娘子一眼,隨即將千機傘扔了出去:“把這個拿着。”
小娘子接過之時,腳上一崴,下一刻便摔倒在地。
撲通。
桃腮杏面,眼淚汪汪。
楚人皇卻絲毫沒有憐香惜玉:“撐傘,也是門學問,你以後得拿穩了,別給我丟臉。”
“這都拿不穩,也別怪你那些弟弟妹妹,說你花瓶。”
一聲花瓶。
勾起少女回憶,嬌軀一顫。
可下一刻,咬咬牙,擦了擦剛剛摔在臉上的泥,努力將傘舉起。
那汪汪的淚眼中,多了一絲倔強,
哪個女孩兒,願意被罵花瓶?
然而,並沒有想象中的表揚,也沒有嘲諷,她看見的,只是一道遠去背影。
“走的時候,再來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