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地城北。
身爲本土首富的宇文家,落座於此。
平日裡,這宇文世家,其實讓衆人津津樂道,受盡擁戴。
修路。
造橋。
甚至,就算蘇,江兩州禁止武協,宇文世家家主,宇文航也主動站出來,大力扶持武帝城武館,揚言,可以爲年輕人多開一條生路!
確實。
一直以來,有不少在無地城展露崢嶸的年輕人,或者,在武道有所造詣的大師,都收到這富賈宇文航邀請,
武帝首富說了,可以幫助他們出國前往北歐深造,其間費用,他宇文家,全包!
這讓整個無地城,上至老,下至小,都對宇文航讚不絕口。
活脫脫地一個大好人啊!
如今世道,有多少富賈,願意拿出自己身家,爲黎民百姓造福?
唯一不足。
就是宇文航有個不成器的兒子,活脫脫地一個混世魔王,仗着有錢,四處胡來。
可......
那又如何?
瑕不掩瑜,宇文家主,可是大好人,曾經一次,聽說自己兒子欺負了一個平民女子,害得人少女投河自盡,當晚,宇文航便打了兒子三百杖棍,打得兒子躺牀兩月,
要不是母親攔着,可能直接打死咯。
這不算完,第二日,宇文航又赤着上身,揹負荊條,跪在那少女父母面前,爲自己的混世兒子請罪。
有着數十億身家的世家家主,爲子,負荊請罪!
至於那之後......
聽說,宇文家主,出資數百萬,送了二老出國旅行,多半是已經決定定居國外,所以至今沒有回來。
宇文航至此,在無地民衆眼裡,也終於封神。
“聖人都不完美,有個敗家兒子不算什麼,宇文家主,在我心目中,就是城主,咱武帝城的城主!”
“國外的空氣,都比中原香啊,我哪天被宇文家主看中就好了,去了北歐,再回來,就是個海歸,嘖嘖。”此時,一名年輕高中生,路過這宇文家時,羨慕開口。
可惜。
宇文鄉紳,比起喜歡讀書人,好像,更喜歡武道高手一點?
此時,宇文家,諾大莊園中。
一名,穿着唐裝,看起來一身正氣凜然的老者,躺在樓梯口座位上,聽到屋外的聲音,微笑着搖頭。
面目慈祥和藹。
正是當今的大善人,宇文航。
“所以說,地上螻蟻,一輩子都只能仰望雄鷹,愚民,一輩子都是愚民。”
說出與自身身份完全不符合的話後,大善人宇文航,只是呵呵一笑,轉頭,繼續對着管家道:“唔,每年花個千萬做點‘善事’,將中原武人送往北歐,就能從北歐皇室拿到不知多少個億。”
“記不記得前段時間,那對又老又髒的東西,聽說我要將他們兒子送往北歐深造,那叫一個感激涕零,就差跪下認我做爹了。”宇文航哈哈大笑,述說着自己豐功偉績:“唔,他家兒子,現在估計已經在北歐皇室的奴隸房裡,火化了吧?”
背後,管家唯唯諾諾,笑着應和:“還是家主厲害。”
“哼!”
宇文航起身,負手而立,獰聲道:“然而,有些狗東西,不知道我有多厲害,也不知道,我背後,是北歐皇室撐腰!”
就在剛纔,
他竟然聽說,有狗東西,想要抓自己兒子?!
那新上任的虎位神將,整這一出......害得他,各種物資,花了不下二十個億,纔將袁紹那邊辦妥。
袁紹雖爲文將,但是貨真價實的真將。
如今神將降權被削。
本身就大一級的兩州總管事袁紹,自然再次比神將拔高一級,
所謂,爲將者,大一階壓死人。
這樣一來,楚楓想動他兒子?絕無可能。
“區區假將,想動我的兒子?再滾回你的南盛,修煉個三百年。”
“武帝城的武帝,就是我宇文航,別人以武稱武帝,而我,可以財入武帝!”
他眼睛眯起,滿是高傲之色。
“我宇文家是低調,可不代表,是什麼阿貓阿狗都能欺負的角色!我想保我的兒子,你楚楓憑什麼能動?”他呵呵一笑,坐下之後,細細品茶。
身後,管家自然又是一番恭維,吹得宇文家主眯眯眼。
“行了,別捧我了,”
宇文航起身,舒展一番腰肢:“走吧,去看看前兒。”
畢竟動靜鬧的有點大,他還是得去提醒提醒自己兒子,這兩天最好安分一點,別再讓那將門的楚楓抓住把柄。
微笑着來到別院門口。
正當擡手想要扣門時,宇文航的手,忽然被管事拉住。
“家主。”
那管家眉頭緊皺,鼻子微動:“不對勁......”
有血腥味兒。
宇文航倒是擺手:“能有什麼不對勁?現在,將門的神將楚楓,都不敢動我兒子,這天下,還有誰能動他?”
仰天長笑,推開大門。
再行百步,打開堂門。
宇文航帶着笑容:“前兒,還不快出來,好好謝謝你父親幫你擦屁股?”
下一刻,
宇文航的笑容,在空氣中徐徐凝固,
臉色由白入青,由青入灰。
隨即,爆發出一聲,滔天怒吼,貫穿方圓數百米!!
“前兒!!”
那兩百平的堂室頂端,水晶吊燈之下,一根尼龍繩下垂。
而尼龍繩上,面容油膩的男人,雙眼外凸,舌頭伸長,滿眼不可置信,似乎,死不瞑目。
就在這時,
一旁,錄音機裡,一個顫顫巍巍的聲音,緩緩傳來:“父,父親,兒子自知有罪,先,先行一步。”
一言一行,聽得宇文航雙膝跪地,雙目猩紅,悲痛難掩。
自己兒子,竟然,畏罪自殺?
“兒啊,你怎麼,怎麼這麼不開竅?”
“不就是死了幾個賤民而已,微不足道,你這要是算有罪,那你父親算什麼?你,你,啊——”
又是一陣痛哭。
倒是管家,眉頭緊皺:“家主,我覺得......不對勁。”
“閉嘴!”
宇文航痛苦流涕:“那些平民賤命而已,死在我兒子手裡,是他們榮幸,還是你想說,我兒子該死??”
“不是的,家主......”
“滾!!”宇文航怒聲呵斥:“再不滾,老子也把你送北歐,去給皇室當奴!”
管家退出大堂。
回首時,臉上充滿狠厲:“傻,逼。”
“也不想想,就你那蠢兒子的尿性,會畏罪自殺?”
絕對是他殺。
果不其然。
察覺到不對勁,管家再度回頭,幾步走過,一巴掌將那錄音機打壞,
下一刻,捻出一枚黑黝黝之物。
旁邊,宇文家主本想繼續呵斥,看到他手中之物,愣了愣:“這,這是......”
管家一把將其捏碎,眯眼道:“微型攝像器。”
“家主剛纔的言行,怕是,已經被人拍下。”
這話出口。
宇文家的大善人,武帝城城主,宇文航懵了數秒。
“愣着做什麼,快給我追,追!!”
“不管是誰,一定得把他抓住,別流出去!!”
他呼吸急促。
深知,剛纔的言行,一旦流露出去,是什麼後果......
又是十分鐘,管家敗興而歸,
無地城再怎麼也是一市,如此廣袤空間尋找一個兇手?還顯然是個,作案几乎不留下證據的專業殺手,那不是海底撈針,是什麼?
宇文家主,一屁股坐回地面。
不好......
適時。
一則電話,打了過來。
袁紹。
彼時,懷疑自己中了調虎離山的袁大將軍,關切詢問道:“宇文家主,您兒子......沒事吧?”
迴應他的,是一張生無可戀的面龐。
“死了。”
遠隔千里。
兩名窈窕女子,並肩而立。
“好些了沒?”那稍顯成熟的美人,幽幽道。
“謝謝......師父。”旁邊,少女如貓般豎瞳下,流下兩行細淚。
這幾日,地獄般的折磨。
終於沉雪,大仇得報!
“要謝,就謝他吧。”
兩名女子,同時望向遠處。
白衣白髮,安靜躺在奧迪車頂,口中嚼着棒棒糖,一副吊兒郎當模樣。
“喂,你們好了沒?回去晚了,我老婆要生氣了。”
一言。
惹得貓女嘴角輕抽。
國士無雙,縱橫各道,堪稱無敵手的他......竟然.......
是個妻管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