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青這一巴掌太狠了,他脆生了,蟈蟈直接被他抽翻在牀板上,頃刻間鼻孔穿血,直接被打蒙了。
“馬勒戈壁的,你他孃的誰都敢惹,他是我大哥,我看你是不想出去了!”二青陰森森的罵道。
蟈蟈一聽這話,嗓子裡咕嘟一聲,翻着白眼就倒下了,裝暈。
其他人也都大吃一驚,二青已經讓他們如雷貫耳了,那二青的大家得多彪悍,二筆青年的大哥,那豈不是文藝青年?難怪是老師。
而高君也不虧是做大哥的,時刻都不忘教導兄弟,立刻對二青說:“你呀,我看你是當大佬當慣了,以前我怎麼跟你說,既然要和別人動手,那就千萬別抽嘴巴扇巴掌,因爲這一點屁用都沒有,對敵人起不到任何實質性的傷害作用。
反而,抽嘴巴子帶有極大的羞辱性,即便對方知道打不過你,惹不起你,你踹他,懟他,他可能都不敢還手,但如果你當衆抽人家嘴巴,這巨大的屈辱感沒準會激發對方血性,突然跟你玩命。
所以記住,以後只要動手就直接掄拳頭,別整這沒用的。”
“好好好,我記住了。”二青苦笑着說。
衆人聽得更是目瞪口呆,這樣的教導還真是別開生面,不過仔細想想,高君說的一點不錯。
“不過老大你先別忙着訓我,你這……”二青明顯有話說,但還沒說完,就被高君用眼神制止了,這個陌生的環境而且周圍人多,現在是特殊時期,有些話還是不要急着說。
二青也是機靈人,立刻改口道:“你怎麼也摺進來了,這大過年的,咱哥倆在這兒團聚了。”
“呵呵,只要人在一起,在哪聚都行。”高君豁達的說,一副把牢底坐穿的態度。
二青嘿嘿一笑,再次把蟈蟈扔到地上,他們倆人佔據了牀頭靠窗的位置,這位置叫龍頭位。
其實這大通鋪根本就是一張木板鋪成的,但終歸尺寸有限人還多,所以牢頭通常多吃多佔,一個人睡二尺寬的位置,睡得舒坦,那其他人就只要不斷壓縮空間,牢頭的馬仔睡一尺寬,其他人只能側着身子睡半尺寬,越往後越擁擠,甚至有人要睡到牀底下。
兩人盤腿坐在牀板上,招呼其他幾個戰戰兢兢的人過來,大家都穿着自己的衣服,顯然都是短期行政拘留的,沒什麼大錯,估計就是酒駕啊,打個小架之類的。
“這大過年的,咱們湊在這裡也算是緣分,但是他孃的鬱悶啊。”高君到哪都是節奏的帶動着,招呼衆人道:“不過,既來之則安之,就幾天的功夫,在這兒着急上火,悔不當初也沒用了,踏踏實實的數日子吧。”
衆人紛紛點頭,這樣的勸慰還是第一次聽,覺得很親切,讓他們鬱悶的情緒減輕了不少。
隨後高君又道:“不過也不能幹坐着沒意思,咱得自己找點樂子,比如說他。”
說完,高君指了指地上裝死的蟈蟈,道:“這傢伙是監獄轉過來的,在監獄裡的號長叫龍頭,他在這裡裝逼連鳳尾都算不上,頂多算雞屁股。
你們看樣子都是第一次進來吧,這傻叉肯定沒少給你們立規矩,都說說,他都讓你們做什麼了?”
現場有這兩尊神仙坐鎮,其他人也是真受了蟈蟈的氣,都是有血性的漢子,只是初來乍到有些害怕而已,現在有人做主了,當即有人罵道:“這個王八犢子太損了,我前天進來的時候,他說我髒,給我扔了一塊香皂讓我洗澡,我開始還以爲他照顧我,誰想到他就讓我用涼水一盆一盆的衝身子,還要不斷打肥皂,直到把那一小塊肥皂都消耗光了纔算完,我的感冒現在還沒好呢。”
有人告狀了,立刻產生了連鎖反應,當即有人說:“這混蛋他孃的讓我喝水,就對着水龍頭喝撅尾巴管兒,一直喝到吐,現在我還胃疼呢。”
“還有我,這混蛋讓我拿着打火機,一直打着火在手裡握着,直到打火機沒氣才聽,那被燒紅的外圍鐵圈把我手都快燙爛了。”
衆人七嘴八舌的細數着蟈蟈的罪行,其主意之惡毒令人髮指,自古以來人最大的發明就是刑法,人整人花樣百出,腦洞大開,這方面真是連畜生都不如,很多野獸都是不吃同類的。
而且估計這傢伙也是在監獄或者看守所學來了,嚴格來說,進到這裡的人基本都不是好人,一些‘規矩’是真實存在的,以前‘規矩’更多,但現在真的文明多了,而且監室都有監控,還有嚴格規定,打架要處分,減少探視,打架三次以上要加刑期等等,所以之前的一些‘規矩’消失了很多了。
但這個混蛋居然敢對只是拘留幾天的人用這些古老的規矩,完全就是自己挨虐之後的報復,高君伸手抄起他的枕頭,砸在裝死的蟈蟈身上,道:“別他孃的裝死了,大家說的你都聽到了,趕緊起來,把你的這些‘規矩’都給我做一遍,先給我喝撅尾巴管兒去,一直喝到你自己尿褲子爲止……”
衆人一聽大感解恨,果然惡人還需惡人磨呀!
蟈蟈口鼻穿血,臉上還印着巴掌印,還是要一臉委屈的起身,老老實實朝水龍頭走去。
見他磨磨蹭蹭,高君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腳,道:“趕緊的,別磨蹭,他孃的,把看守所和監獄的老規矩,居然用到了拘留所來,你在監獄是受了多少委屈,這麼迫不及待的報復在老實人身上啊,欺軟怕硬的廢物。”
不管怎麼說,監獄中關基本上都是作奸犯科的壞人,規矩多不排除整人因素,但更多是爲了殺威,讓他們更好的服從管理,認真改造,從古至今,世界各國皆是如此。
所以說,做人還是要奉公守法,規規矩矩做事,本本分分做人,永遠不要到這種地方來。
三角眼蟈蟈顯然在號子裡就是被欺負的貨,尤其是他這種盜竊的,另外就是強尖犯,是重點‘照顧’的人羣,所以這傢伙挨欺負非常有經驗,沒喝就口水就開始躺在地上,吐得稀里嘩啦,貌似可憐得要死的樣子,讓人動惻隱之心不再欺負他。
高君與二青自然不會跟他較真,但其他被他欺負過的人卻不會輕易放過來,幾個人膽子也大了,一起過去對他連體帶打,讓他別裝傻。
折騰了一會就到了晚飯時間,高君和二青始終沒有說上話,兩個大男人也不願意用眼神交流,尤其是在監獄裡,男人之間儘量別對視,要麼容易打架,要麼容易變彎。
好在吃飯時間到了,對於二青這種有錢又搭通天地線的人來說,自然不會啃饅頭,喝清水菜湯了。
送飯的師傅沒來,警察先來了,打開門招呼道:“高君,二……你們倆跟我過來。”
警察險些叫出二哥來,爲了自己的形象,及時忍住了,朝二青指了指,就把倆人帶出去了。
出了院門,倆人直接來到了廚房,小小拘留所沒有食堂,都是把飯菜送到監室去吃,每天蘿蔔鹹菜清水菜湯加硬饅頭,米飯都很少見到。
真正的監獄就是食堂了,大家一起吃飯,還可以花錢買單炒,這福利就是給挨欺負的人孝敬牢頭用的,另外也是給二青這樣人開的福利。
每個地方都有特殊的規矩,但道理是都大致相同,那就是有錢有勢有實力的人,享受特殊待遇。
雖然這裡沒有食堂,但是有廚房,二青一進門就喊道:“老邵,趕緊給二爺我弄個溜肥腸,你他孃的做別的菜不行,就這肥腸做的好吃,一陣子沒吃還真有點饞了。”
廚師同時也是給各監室送飯的師傅,是所裡外僱人員,一聽聲音連忙從裡間跑出來,大喜道:“二爺,您這話說的,想吃了給我打個電話,我做好了給您送去,何必來這兒吃呢。”
“嘿,你還別說,就在這地方吃你做的肥腸纔有滋味,在外面沒準老子還不愛吃的。”二青笑着說:“少廢話,麻溜的起鍋燒油,還有我上次存在你這兒的酒都他孃的被你偷喝了吧,那就把你的酒拿出來。”
中年廚子訕訕一笑,轉身進去拿出一瓶二鍋頭,顯然不是二青的酒,喝酒他只喝茅臺。
二青自己拿來了杯子碗碟,給高君倒杯酒,又點根菸,香菸他都是隨身帶着,根本沒人說,高檔的Zippo打火機,灌滿了油能堅持到他拘留期滿。
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兒,高君早就見怪不怪了,坦然的抽着煙,喝着酒,心情平穩了一些。
溜肥腸外加一個花生米,還有一些小鹹菜很快就端上桌了,也不用二青客氣,出自隨後推着車,載着一桶饅頭,一通清水小白菜,還有一些大蘿蔔條就出門去送飯了。
小廚房裡終於就剩下高君和二青了,看着高君吃得狼吞虎嚥,二青終於忍不住了:“我的哥哥呀,這次又是什麼事兒啊,可嚇死我了。”
高君喝了口酒,道:“你又是故意進來避難的?”
“當然了,沒事兒誰愛往這裡鑽啊,高靜還在家等我商量結婚的事兒呢。”二青無奈的說:“可是不來不行啊,好傢伙,我本來正跟高君選婚紗呢,結果他們來電話說,一大批癮君子突然糾集在一起,披麻戴孝的要去警察局門口示威,我的天吶,這不是作死嘛。
我覺得要出大事兒,這樣一鬧,必然會形成轟動效應,到時候朝廷一定會下大力度嚴打本市毒品問題,我本來想找你商量,結果高靜告訴我你也出事兒了,還涉及了人命,我就知道出大事兒了,連忙開始打聽消息。
這不,我聽說你被送到這兒來了,我立刻跟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