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寒站在門前,正要把鑰匙對準鎖孔,聽到了沙如雪發牢騷的聲音:“夏怡晴你說說,那麼多錢他到底弄到哪兒去了。”
“也許放到銀行了吧,那麼多錢,畢竟放在這兒不安全。”夏怡晴回答道。
“不可能,現在存錢都需要身份證,羅玉寒沒身份證,銀行是不會給他開戶的。”沙如雪果斷地否定道。
“也許他可以借用別人的身份證。”夏怡晴猜測道。
“這個羅玉寒,弄幾個臭錢就不知道天高地厚,連聲招呼都不打就把錢弄走了,等他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他。”沙如雪氣憤地說。
在沙如雪眼裡,羅玉寒永遠是他的小跟班,羅玉寒凡事必須聽她的,決不能違揹她的意志,否則就是大逆不道。
夏怡晴認爲沙如雪太霸道,反駁道:“閨蜜,怎麼說你也是大家出身,該是見過大世面的,錢是羅玉寒的,他想怎麼處理是他的事,你牢騷滿腹的,不會是惦記上羅玉寒的錢了吧。”
沙如雪聽出了諷刺的意味,針鋒相對地說:“我就是惦記上他的錢了,怎麼啦,他是我的小跟班,我有這個權利。”
“沒錯,惦記什麼是你的權利,”夏怡晴話鋒一轉,突然擡高聲調,說,“可你在惦記他的錢之前,必須先惦記他的人,這樣你纔有權利管他。”
沙如雪當然明白夏怡晴的意思,就哼了一聲,不屑地說:“無家可歸的孤兒,我就是惦記一隻狗,也不會惦記他。”
“他身手那麼好,醫術又高明,長相又不差,說不定他也和你一樣,是大戶人家出身,父母也是有身份的人,只是一時失憶,想不起了家在哪兒了,才流落到今天這般境地。”夏怡晴辯解道。
“一時失意?一個陰謀家的謊言,要我說,納粹是藉口,鬼才相信他的話呢。我說閨蜜,你處處替他辯護,不會是你惦記上他了吧。”沙如雪突然問道,聲音中明顯帶着調侃的味道。
“是呀,我要不是顧忌你,早和他走近了。”也許只是爲了氣沙如雪,夏怡晴故意大聲地說。
“那你還趕緊給他打電話把他叫回來,把你的心思告訴他,我保證不吃醋。”沙如雪說。
“恭敬不如從命,我這就給他打電話。”
夏怡晴正要撥叫號碼,羅玉寒打開房門,滿面春風地走進了客廳,笑着說:“兩位美女好,我回來了。”
“羅玉寒,你去哪兒了,到現在纔回來。”本來站着的沙如雪看到羅玉寒回來,突然坐在沙發上,翹起二郎腿愣愣地問道。
“我去哪兒關你什麼事呀。”羅玉寒故意說。
“當然關我的事了,你是我的保鏢,你不在,我的安全就無法得到保障,所以我有權過問你的一切,如果你不老實回答,你可以提出申請辭職,我一定成全你。”沙如雪理直氣壯地說。
“既然這樣,我現在就提出辭職申請。”羅玉寒生硬地說。
“羅玉寒,”沙如雪站起來,雙手叉腰,歪着腦袋瞪着羅玉寒,大聲地說,“你竟敢和我這樣說話,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要不是當初我老爸和我收留你,你還在公園擺地攤混飯吃呢,你老實回答我,那些錢呢。”
羅玉寒剛纔在門外聽到沙如雪和夏怡晴的一番對話,已經摸清了沙如雪對他的看法,聽沙如雪又提到了錢,就想氣氣這個刁蠻的小女生,於是從口袋裡掏出幾張紙放到了茶几上,說:“大小姐,錢都在這兒呢。”
夏怡晴從茶几上拿起幾張紙,先看了購買別墅的認購書和合同,再看了存摺,不由欣喜地說:“哇塞,好大氣啊,你買別墅了,一千多萬,窮小子變身土豪了耶。”
沙如雪從夏怡晴手裡一把奪過合同和手續,看到上面都寫的是任娜娜的名字,不由氣憤地問道:“羅玉寒,你幾個意思呀,爲什麼合同和存摺上都寫着任娜娜的名字。”
“我想寫她的名字,所以就寫了。”羅玉寒心平氣和地解釋道,“如果你非要知道,我就實話實說,因爲任娜娜不嫌棄我無家可歸,也不懷疑我的人品,認爲我是真的失憶,還不把我當狗一樣惦記,她喜歡和我交朋友,我也把她當成了知己,我倆兩情相悅,抱團取暖,親密無間,所以她的就是我的,我的就是她的,結局肯定會皆大歡喜,我這樣解釋還你還滿意吧。”
羅玉寒如此含沙射影,沙如雪已經明白羅玉寒剛纔偷聽了她和夏怡晴的對話,不由氣得臉色緋紅,一跺腳,大聲地喊道:“任娜娜那麼好,你乾脆跟她一起過活,爲什麼非要賴在這裡,羅玉寒,你無恥混蛋下三濫,趕緊滾蛋,我看你一眼都噁心。”
羅玉寒以爲沙如雪的公主病又犯了,不想和她計較,轉身想去臥室,沒想到沙如雪上前兩步,推了羅玉寒一把,說:“你倒是走呀,還賴在這裡幹什麼。”
別人是事不過三,羅玉寒是事不過二,眼見沙如雪已經動了真格,羅玉寒如果再賴着不走,不但對不起自己,更對不起沙如雪,於是就折回來,向門口走去。等打開了門,纔回頭衝沙如雪笑笑,說:“沙公主,只要我邁出這道門檻,想再請我回來可就是癡人說夢了。”
“少廢話,趕緊滾蛋。”沙如雪粗俗地說。
門咣噹響了一聲。
樓道里傳來羅玉寒不緊不慢的漸行漸遠的腳步聲,而他的身後,也傳來一陣陣哭泣的聲音。羅玉寒聽得出來,那是沙如雪的哭聲,哭聲中沒有後悔,更沒有自責,而是充滿了憤怒和委屈。
夏怡晴站在沙如雪身邊,看沙如雪哭成了淚人,想安慰兩句,又怕遭到沙如雪的斥責,只能長嘆一聲,說:“既然你如此討厭他要趕他走,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你還哭什麼呀。”
“我不是爲他難過的,我爲我自己難過。”沙如雪抽泣着說。
“你難過什麼呀。”
“我堂堂沙家千金,猶如老爸的掌上明珠,他竟然把我的話當成了耳旁風,竟然把錢都給了他的警花姐,這是爲什麼呀。”沙如雪哽咽着說。
夏怡晴聽得出來,沙如雪說來說去還是爲了錢,但她又不好意思點破,就開導說:“好閨蜜,你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羅玉寒如此偏愛警花,警花肯定有吸引他的優勢,你不剖析自己,取長補短,反而趕走羅玉寒,這樣做等於把羅玉寒徹底推到了警花那邊,要是我,我就不這樣做。”
“那你會怎麼做?”沙如雪淚眼看着夏怡晴,愣愣地問道。
夏怡晴笑着說:“趁着羅玉寒還沒走遠,趕緊給他打電話,把他叫回來。”
“我剛纔說話太重,他不會回來的。”沙如雪有所心動地說。
“你沒打電話,怎麼知道他不肯回來。”夏怡晴反問道。
“可這樣做我也太沒面子了。”沙如雪說。
“你顧忌面子,難道羅玉寒就不顧忌面子?羅玉寒在你這兒找不到面子,但在警花那兒能,這就是他把錢存在警花名下的原因。”
夏怡晴三番五次提到警花,這大大激發了沙如雪的嫉妒心,但要她羅玉寒打電話,確實太爲難,於是就難爲情地和夏怡晴商量道:“要麼你給他打個電話,要他馬上回來。”
“這樣不好吧,他是你攆走的,我怎麼能把叫回來,再說,我叫他回來,總要有個理由麼,不如這樣,我就說是你要我叫他回來的。”
沙如雪搖頭,說:“不行,這樣太失我的身份了。”
夏怡晴沉默片刻,突然有了主意,說:“我就說你剛纔跺腳時關節炎發作,疼痛難忍,疼得已經昏死過去了,羅玉寒這個人我瞭解,表面看殘酷,其實內心柔弱,他一定會回來的。”
沙如雪點頭,默許了夏怡晴所說的。夏怡晴撥叫了羅玉寒的手機號碼。
電話剛剛接通,夏怡晴喂了一聲,不等羅玉寒回覆,就火急火燎地說:“神醫不好了,你剛離開,我閨蜜的關節炎就發作了,疼得呲牙咧嘴,最後昏厥過去,你趕緊回來看看。”
關節炎發作能把人疼得昏厥過去,這謊話撒得不怎麼高明,羅玉寒一聽就知道夏怡晴在撒謊。他還意識到,夏怡晴打電話催他回去,肯定是和沙如雪商量好的,直接地說,是沙如雪慫恿懸崖撥打了他的電話。
“我正和警花喝茶呢,現在回不去。”羅玉寒並沒有戳穿夏怡晴的謊言,也撒了個謊。
“茶可改天再喝,可病不等人呀,我閨蜜要是出了什麼差錯,看你如何向沙老闆交代。”
“我要走了,警花會不高興的。”羅玉寒故意低聲地說,造成警花就在他身邊的假象。
“難道你就不怕沙如雪不高興麼?”
“她已經不高興了,都把我攆走了,我現在回去,她再給我臉色,罵我幾句,我的臉往哪兒放呀。”
“她都昏厥過去了,怎麼給你臉色看。”夏怡晴說。
“可要是她醒過來呢。”羅玉寒忍住笑,繼續問道。
“我保證她醒來後也不會給你臉色看。”
“你拿什麼保證呀。”羅玉寒強忍着笑問道。
夏怡晴沉默片刻,說:“你給她治病,她怎麼會給你臉色看呢,再說,如果她真的給你臉色看,你就給我臉色看。”
羅玉寒輕笑一聲,調侃道:“沙如雪和我鬧彆扭,我怎麼能讓你受委屈呢,好了,再說下去警花就不高興了,明天學校見。”
羅玉寒說完,果斷地掛斷了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