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宮宴之後,已經一月有餘。承朵安又變回了老樣子,縮在她的聽雨軒,很少到楚晚渝那裡去了,和家裡人的見面更是少之又少。
唯一一點,就是會藉口向楚晚渝要些首飾和銀兩。再者三個哥哥也分別會攜帶自己的夫人過來瞧一瞧他們這個頑劣又不知想搞什麼幺蛾子的小妹妹,皆被承朵安搜刮了些錢財。
承朵安只道是總喜歡去一品居嚐鮮,那裡的消費情況哥哥們也都是知道的,哥哥們並不會多問。唯獨那同樣是單身狗的三哥承予安總是會對承朵安說,“朵兒何時再去記得叫上三哥哥,那樣就不用你花錢了。”同樣的,承朵安每次都應承下來,可就是不叫上他一起。
……
“七月,我要出去一趟,今天約了人一道閒逛,不用你陪我一起了。”承朵安從櫃子裡掏出來一件男裝,穿好後坐在窗邊照着鏡子用根簪子將頭髮隨意的束起。
七月看着這一系列行雲流水的動作,吃驚的擦了擦眼睛,她沒看錯吧?以前的小姐差點就像個廢物一樣,運用誇張的語法就是連飯都得人喂的那種廢物,如今這樣獨立,倒是叫人大吃一驚。
“小姐你自己能行嗎?”七月放下手裡的雞毛撣子,走到承朵安身後,用懷疑的目光看着鏡子裡的她。
承朵安白了她一眼,回過頭同樣用一種懷疑的語氣說道,“我以前真的這麼……這麼廢物?”
七月重重的點頭,“是啊,而且還特別跋扈呢。”
“啊?如此惡劣?”
“對!”
“我以前這樣,沒捱過揍?”
“沒有,可能就是因爲沒人敢揍才如此的。”
“……”承朵安竟無話可說,她嘆了口氣,“算了,七月,我約的那人爽約了,還是你陪我一起閒逛吧。”
“啊?這麼快就爽約了?小姐你是如何知道他爽約的?”
“我們心有靈犀。”她想翻白眼。哪有人跟她一起閒逛啊,她認識誰啊?
……
等七月收拾妥當,承朵安帶着她從西邊角門偷偷溜出去。站在角門外的窄巷裡,承朵安看了看左邊的出口,又看了看右邊的出口,嘆氣道,“七月,我們該去哪邊?”
“小姐想去哪裡逛?”
“我想滿城都逛。”
“……”
確實啊,她確實想逛遍這座城,摸清楚佈局,然後幹一番大事業,“七月,到底從哪開始啊?”
“小姐你還是跟我走吧。”
七月跟在承朵安身邊亦步亦趨,只不過走馬觀花。又行至一品居所在的這條街道上,距其不遠處,發現一脂粉鋪子,承朵安見店鋪內進進出出很多人,於是也想進裡一探究竟。
鋪內擠了很多女人,從穿着打扮上來看極爲考究,應該都是些顯貴人家的。倒也是,尋常人家的女子哪會活得如此精緻,當然她承朵安是個例外。
承朵安像個老大爺一樣,雙手背在後背,將這脂粉鋪子逛了一圈,惹得那些個女人頻頻向她和七月看來,眼中甚至帶着一絲鄙夷,兩個大男人來逛脂粉鋪子也真是活久見。
“朵安?”突然一個女人喚了承朵安一聲,她擠到承朵安身前,上下打量身着男裝的她,想確認一番,“是你嗎?朵安?”
在旁邊正看得入迷的七月聽到有人叫承朵安名字,趕快擠回到她旁邊來,就聽承朵安驢脣不對馬嘴的來了一句,“你認識我?還是我們認識?”
“那個,章小姐,我們小姐之前落水,落下了隱疾,以至於一切人和事物都忘的一乾二淨了。”七月緊忙小聲解釋。承朵安心裡直呼,好傢伙,你乾脆說我腦子進水得了。
“啊?怎麼會這樣?怪不得朵安好久都不來尋我一起出去玩了。”女人惋惜道,“朵安,我是語笙,章語笙。我們是很要好的朋友。”
“張雨生……”承朵安重複了一遍名字,沉思片刻後擡頭很認真的問了一句,“你會唱‘大海’嗎?”
“什麼是暢大海?”章語笙困惑。
“噢,不會就算了。”承朵安偏過身,不想再多說什麼。
“朵安,我們一起去吃飯吧,就在旁邊的一品居,我已經提前預定了位子。”章語笙沒有在意承朵安的疏離,一如從前那樣熱情的抓住她的手。
承朵安猶豫了一會兒,擡頭看她,“你掏錢?”
章語笙愣住,回過神來後忍不住笑出聲來,因承朵安的可愛歡喜得不得了,“對呀,當然是我來請客啦。”
“那行,走吧。”承朵安這才假裝忽略掉章語笙熱情地攬在她胳膊上的那隻手,和她一起出了門去。身後的七月不禁又吃了一驚,是該說她家小姐會過日子了,還是該說她變得摳門了?
……
上了一品居的二樓,還是那個靠窗的位子。點好菜後,承朵安根本就沒聽章語笙對她的絮叨,眼睛放亮光似的盯在那些她之前不曾見過的菜色上。
“咳咳……”身後的七月咳嗽了兩聲,將承朵安那雙看入迷的眼珠子拽過去,“小姐,章小姐在問你話呢。”
“啥?你問我啥了?”承朵安看向坐在她身邊的女生。
“我是說,等吃完飯,我們一起去綢緞鋪子看看可好?我想做身新衣裳。”
“等吃完飯,看我心情可好?”承朵安看着章語笙那目光別提多真摯,有商有量的。她現在只想把眼前盤子裡的菜吃進嘴裡,其他的事情能放就放一放。
章語笙也不氣,只是拿起筷子夾了一道菜放進承朵安面前的碟子裡,“好,快吃飯吧,點了很多你愛吃的。”
就在承朵安吃得津津有味的時候,章語笙向她後方不遠處的男人揮手,“表哥。”
男人帶着他的朋友向她們走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