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年青的地下室裡不停地傳來玻璃碎裂的聲音。
門外的烏合之衆成員心驚膽戰，不敢靠近，只希望蜜拉能讓萬年青冷靜下來。
然而和萬年青面對面的蜜拉根本沒有勸阻的意思，她看着萬年青不停地咒罵，只是把鞋子脫掉，縮在椅子上，拿着杯茶，一口一口地抿。
萬年青雖然生氣，但是始終沒有把杯子往蜜拉那一面丟。
看到萬年青氣喘吁吁地把雙手正在桌子上，蜜拉打了個哈欠，慵懶地開口：“發夠瘋了？”
“你！”萬年青很想連蜜拉一起罵，但是他忍住了。
蜜拉用手指繞着自己淺金色的頭髮在玩：“想罵就罵啊。”
蜜拉今年只有十八歲，然而卻是整個烏合之衆裡最大的異類，不是首腦，不掌握核心機密，然而卻能讓萬年青處處忍讓。
有人暗地裡說萬年青喜歡蜜拉，然而實際情況只有萬年青知道，蜜拉的底子比誰都乾淨。
她隨時可以洗白自己，走向聯盟那一側，而萬年青丟掉的是一個最可靠的幫手。
沒有參與過實驗，沒有進入核心，對烏合之衆最大的貢獻就是幫忙培訓了一些能打的訓練師。
是萬年青力排衆議把蜜拉拉進了烏合之衆，這是他在自己還是國際刑警期間做的最冒險的一次操作。
“你訓練出來的人就是這麼廢物嗎！”萬年青決定就事論事。
蜜拉又打了個哈欠：“萬年青，你給他們的增幅裝置是二型的吧？”
萬年青皺眉。
“一型雖然有漏洞，會讓精靈發瘋，但是能提升更多的戰力，二型唯一的優點是可控而已。”
“再說了，無論一型二型，對上四天王阿柳，你不會覺得真的能贏吧？”
萬年青怒視着蜜拉：“你也在質疑我？”
蜜拉笑着站起身，把肩膀上滑落的吊帶衫穿好：“搞清楚，我沒上你們烏合之衆的賊船，我隨時可以下船，我現在還幫你，就已經很夠義氣了。”
“你一個女人談義氣？至今不肯接觸那些核心秘密不就是害怕牽扯太多沒法脫身嗎？”
蜜拉笑了：“烏合之衆二十年來只增加了兩位首腦，一位是創立之後加入的奇藍，一位就是你。”
“爲了把秘密封鎖在高層，初始創辦的二十七人中的二十人既是科學家，也是首腦，餘下的不過是控制着烏合之衆正常運轉的管家婆。”
“二十年來不增加過一個研究人員，一個科學家，不過就是爲了鎖住秘密，然而我很好奇，這些老爺子的年齡越來越大之後，誰能接手他們的成果？”
“我這個底子清白的人他們從來都不信，只不過是因爲你覺得我好用，他們纔開了後門，所以少跟我談脫身不脫身，我今天和你交個底。”
“聯盟這次之後必然能從那個落網的人口中撬出一些有用的消息，而以那羣老頭子的作風…呵呵。”
“萬年青，你的野心真的不再膨脹一下嗎？”
蜜拉的話語彷彿帶着魔力，讓萬年青一下心跳加速。
萬年青神色凝重：“你想幹什麼？”
“怎麼了，敢想不敢認，你這麼聰明的一個人，被一羣老頭子拖後腿，走向絕路，難道一點想法沒有？”
蜜拉的巨鉗螳螂揮着鉗子擋在了蜜拉身前，瑪狃拉的爪子打在上面發出一聲清脆的響聲。
聲音在地下室裡迴盪。
“你這是想殺人滅口還是想讓我慎言呢？”
蜜拉似乎根本不害怕，那張妝容精緻的臉上依舊洋溢着笑容。
“瑪狃拉，退下。”
萬年青嘆了口氣，坐到躺椅上。
蜜拉拍了拍巨鉗螳螂，然後坐到了萬年青的對面。
“當年你救我一命，現在我欠你的東西已經還完了。”
萬年青閉上了眼睛：“你想走就走吧，不用再說誅心之言了。”
“看樣子你真的對烏合之衆的未來不再看好了，爲什麼？”
蜜拉對這一點還是很好奇的，烏合之衆目前並沒有露出頹勢。
要知道，一個組織能在聯盟底下保持資金正常，運轉流暢，還能發展出聯盟禁止的東西，滲透進入聯盟是一件很難的事。
既然這些都做到了，只是丟了一個人給聯盟也無所謂，反正烏合之衆的存在早就因爲奇藍的事情曝光了。
目前和聯盟有過對抗的組織，沒有一個比烏合之衆存在的時間長，看樣子他還能繼續在影子裡苟下去。
可萬年青近段時間的舉動更像是嗅到了不安，主動地四處出擊。
自從奇藍事件之後這種行動就在加速，首腦們的批評接連不斷，甚至有過關萬年青禁閉的舉動。
“你確定要聽？”
萬年青笑了，陰冷地笑意讓蜜拉的笑容凝固了，有些不寒而慄。
蜜拉看了一眼地上的玻璃碎片，撇撇嘴：“既然如此，我跳船咯。”
蜜拉把身上的烏合之衆掛飾往萬年青身上一拋，伸了個懶腰，轉身就走。
“慢着。”
萬年青的聲音讓蜜拉停下了腳步。
“我的好首腦，改變主意了？”
蜜拉扭過頭，笑呵呵地看着萬年青。
“你是猜到首腦可能不會苛責我，而是選擇拿你開刀，所以你纔要離開的對吧？”
“答對了，畢竟我不想成爲你手裡的第二個夾竹桃，還有就是，我從你的行爲裡看到了不安。”
萬年青把手邊的一本冊子丟給蜜拉，示意她可以看看。
“如果是核心機密我就不看了，我可不想自己去阿羅拉旅遊的退休生活成爲泡影，畢竟從今往後，我可就是個乖寶寶了，和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萬年青認真地看着蜜拉。
“首腦拿你開刀，你要走，那如果我們拿首腦們開刀呢？”
蜜拉臉上的假笑停止了，她翻開了冊子，第一頁上的東西就讓她露出了震驚的神色。
“兩個星期後，首腦會在老地方開始他們愚蠢的圓桌聚會，這次事情讓聯盟第一次抓住了我們的尾巴，他們很憤怒，所以無人會缺席。”
蜜拉笑了：“包括那個人？”
“該出現的都會出現，一直缺席的，也一直缺席。”萬年青回答，“烏合之衆是時候做出改變了，不然真的浪費了現在的這些資源。”
“那你怎麼確保最後能讓那個人確認你的地位？”
萬年青喝了口檸檬水：“一個指揮不動下面人的首腦，還叫首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