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芳去省城上班的事情在村裡傳開了,想不讓人知道都難,村支書王長貴一連五天,嘴巴都沒有合攏過,都快笑抽筋了。
這五天來田大壯側十分鬧心,家裡的黃臉婆成天在他面前嘮叨,給自己兒子某個好差事,以後有了出息,自己臉上也有光,在村裡也能擡起頭說話。
爲人父母,都希望自己的孩子有出息,過上好日子。
田大壯又何嘗不知,可是他好像有難言之隱似的,連連嘆息,閉口不談。也不跟家裡的黃臉婆爭吵,成天愁眉苦臉,不知道在想什麼?
村民一見王支書跟薛小寶走的很近,便想求求王支書幫忙說說話,給自家孩子也某一個差事。不說工作有多好,只要一個月能混了一千多塊,再苦再累都成。
一個人求,王支書到還可以接受,都是村裡的父老鄉親,擡頭不見低頭見,可是來求他幫忙的人多了,他就拉不下臉跟薛小寶提了。
薛小寶得知這件事,心裡卻盤算起來,他們村有五十多個小青年沒有工作,如果自己當老闆的話,這可是不可多得的勞動力。
沒有一班人馬難以立足。
薛小寶思來想去,覺得有必要跟這些小青年見見面,不管爲了以後的事業,還是爲了現在樹立威信,都有這個必要。
薛小寶吩咐王長貴去安排一下見面會。並且大擺酒宴,請村民的小青年吃飯。
薛小寶也提出了幾個條件。除了本村小青年外,至於老人一律不許參加。
還要他們帶着個人簡介,年齡,性別、性格、文憑、特長……總之,這一次見面會弄的像面試。
爲了以後的事業,薛小寶不得不這麼做,爲了更加方便的管理和分配人力,這樣做是有必要的,什麼人幹什麼事,什麼人不能幹什麼事,薛小寶心裡要有底。一句話,物盡其用,人盡其才。
薛小寶當然不會放過演講的機會,豪言壯語說了一籮筐,順便也把自己誇的跟萬能充電器似的。
鄉下小子本就涉世未深,很憧憬外面的花花世界,薛小寶說什麼,他們就信什麼。除了對薛小寶肅然起敬,還有無限的崇拜。
“飛機,大炮,都會有滴……”薛小寶越說越沒譜,都扯到爭霸全球啦。
可是鄉下小子聽的入迷,哪裡還會注意事情的真假,總而言之,薛小寶說自己是外星人,他們都相信。
薛小寶挺直腰桿,左手掐腰,右手高舉,豪言壯語侃侃而談。看他這副得意忘形的樣子,好似真把自己當成了領袖。殊不知,他也是個沒見識的鄉下小子。
“你們知道什麼是GPS?”薛小寶一本正經地問道。
五十多個小青年面露茫然之色,皆搖了搖頭,表示不知道這是神馬東西。
“你們見過長脖子、貓頭的小馬嗎?”
衆人又搖了搖頭,這種怪物對於他們來說,相當於神話故事。
“你們……”
這一次演講,薛小寶獲得了革命性的成功,都快把他們忽悠傻了。
演講結束,衆人開始吃吃喝喝。薛小寶爲了彰顯男兒氣概,端着酒碗與他們一一碰杯,連喝數十碗,直到發酒瘋,跑到豬圈裡睡覺,嚇的小母豬哼哼叫,誰要是想把他擡進屋裡睡,他就跟誰翻臉。簡直就是六親不認,唯豬親!
下午,小七得知薛小寶發酒瘋的消息,這才吩咐人去把薛小寶擡回來。
遇見薛小寶這個祖宗,小七正是欲哭無淚,實在太不讓人省心了。倘若小七也參加了今天的見面會,非瘋了不可。
次日一早,薛小寶醒來,矢口否認自己昨天喝醉的事實。小七見他無恥的境界又高了許多,便不再與他糾纏這個話題。
“九爺來電話了,讓你下個月底回省城。”小七說道。
“哦,沒別的事嗎?”薛小寶揉了揉太陽穴,問道。
“讓你別亂來……大小姐……”小七說完,邁步就走。
薛小寶聞聽此言,勃然變色,罵道:“小七,你這傢伙不地道啊,出來混的哪有這麼不講究的,竟然打小報告,老子……你別走,老子要和你單挑……”
小七撇了撇嘴,喃喃道:“不走纔是傻瓜……”
薛小寶豈能善罷甘休,穿上鞋追了出去,站在小七的房門前,他叫罵道:“小七,我上次就警告過你,老子要把你打哭……”
小七根本不予理睬,躺在牀上看着小說,任憑薛小寶在外罵街,就是不開門。
薛小寶在黑市拳賽中的表現他親眼目睹,自己絕不是薛小寶這瘋子的對手。小七不會去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事情。至少他現在不會,除非他被上絕境,必須拼死一搏。
薛小寶在門外叫罵了一陣,見小七服軟,不敢出來與他單挑,總算有了點安慰。罵罵咧咧回到房間,躺在牀上,拿起那本百看不厭的“彩圖插畫版金瓶梅”,用批判性的目光仔細研究起來。
日落下西,夜幕降臨。
田大壯披着外套出了家門,嘴裡叼着煙,臉色黯然無光,即便是路過小賣部,他都沒有朝屋裡看一眼。
馬春花見狀,不禁有些納悶,見田大壯心事重重地樣子,便猜到了幾分。前天中午,田大壯就找過馬春花,試想讓她幫忙找薛小寶說一下兒子工作的事情。
別看田大壯對馬春花動手動腳,言語調戲。但是爲了兒子的工作,他到是一本正經,還對馬春花許下好處。
馬春花看見他就心煩,原本不想幫忙,但是見他爲兒子工作的事情來求自己,馬春花也是個明事理的人,田大壯一天到晚沒正經,但是他兒子田海卻是一個老實孩子,鄉里鄉親,幫晚輩找過個好工作理應如此。所以馬春花口頭上答應了幫忙問問,田大壯見她一副不情願的樣子,也沒有報什麼指望。
田大壯來到王長貴家門口,揚聲道:“王支書在家嗎?”
“是大壯兄弟吧?”秦淑芳問道。
“唉,嫂子,是我!”
“長貴在家呢,我來給你開門。”
“好,麻煩嫂子了,這麼晚了還來打擾你們,怪不好意思。”田大壯笑了笑道。
“瞧你說的啥話?都是自家兄弟,有啥麻煩不麻煩的。進屋說話,外面冷。”
“唉!好哩!”田大壯應了一聲,跟着秦淑芳來到堂屋。
“大壯來了,這麼晚有啥事啊?”王長貴見田大壯來了,趕緊下牀穿衣。
“也沒啥事,想就是問問咱們村補貼金的事,這樣脫下去不是個辦法啊,若是等工地完工了,那咱們就真沒轍了。”田大壯愁眉苦臉地說道。
王長貴遞給她一支菸,道:“那你是什麼意思?還去鬧?”
“對,政府沒錢給咱們,但是鄭總有的是錢,他若是願意把錢先墊上也行啊。”田大壯提議道。
王長貴幹笑一聲,道:“想得倒美,他又不欠咱們村的錢,憑啥給墊錢?”
“他是不欠咱們的錢,但是政府欠咱們的。他可以找政府說明,等於借給政府錢,政府再把錢發給咱們。這樣一來,政府三年分期付給他就成。他也不吃虧,只是佔了點時間。”
王長貴聞言,眉頭緊皺,沉思了片刻,點上一支菸,抽了起來。
過了許久,田大壯問道:“你看可行不?”
王長貴嘆了口氣,擡頭看了他一眼,道:“大壯,咱們從小一起長大的,四十多年了。有些事我不便多說,但是爲了咱村幾百老少爺們,我勸你還是安逸點。”
田大壯聞言一怔,心中咯噔一下,心說:難道他知道了?
田大壯定定神,然後疑惑地看着王長貴,問道:“這話我聽不明白,你有話直說。”
“呵呵。”王長貴笑了笑。
“笑啥?”田大壯有些不悅地說道。
王長貴擡頭看向他,仔細打量起來,田大壯被他看的心裡有些發慌,剛欲發火,便聽他說道:“你若缺錢,我家裡還有點,你先拿去用。至於村裡的補貼金,這事不能急。你也不想想,咱們去工地鬧,村裡的小夥子就失去了就業的機會,我實話對你說吧,薛小寶打算讓咱們村裡的老爺們去工地上班,等工程建好了,咱們村裡的小夥子也可以去上班。工資待遇比咱們種地強得多,人家處處爲咱們着想,咱們也不能做的太絕,你說呢?”
此話一出,田大壯的怒火隨之散去,想了想,嘆息一聲道:“那補貼金的事咋辦。”
“先不急,辦法慢慢想。”王長貴說完,又點上一支菸。
田大壯見狀,也無話可說。出了王長貴的家,田大壯思來想去,回到家裡,打了一個電話。
“喂,鍾鎮長,我是四湖村田大壯。”
“哦,是田村長啊。這麼晚了有事嗎?”
“有點小事,上次鎮長說調動工作,水利站……”
“哦,一直記在心裡呢。我給你說啊,不要急,你現在還要留着村裡維護鎮政府形象。這是頭等大事,鎮裡沒有錢,你們也不能胡來,鬧出大麻煩,對誰都不好。”
“請鎮長放心,我一直在做工作。”
“對,一定要做好村民的思想工作……”
“好好,保證完成任務。”
田大壯掛了電話,臉上終於泛起一絲笑容。喃喃自語道:“等老子上鎮裡上班,看你王長貴還敢不敢給老子臉色看。”
“咿!遇見啥喜事了,幾天都沒有見你笑過。”梅玉珍詫異地看着他道。
“大喜事。”田大壯賣了一個關子,然後脫衣服,又道:“好幾天沒辦事了,今兒補回來。”
梅玉珍白了他一眼,很自覺的脫衣服上炕。鄉下的生活很枯燥,到了晚上,吃過晚飯,唯一的娛樂活動就是“妖精打架”。
“玉珍。今兒讓你舒服死……”
“死老頭子,趕快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