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1 丫鬟身份拆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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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青怒瞪郭志彬半晌,氣的一拍桌子:“小爺沒跟你玩笑!”
郭志彬低垂雙目,手捧長袍一動不動,也不知想些什麼,一時間,幾人陷入了僵持之中。
一片安靜中,喧鬧之聲突然傳來,幾人同時擡頭向外看去,大門猛然被人推開,小侯爺鄭能一馬當先,滿面春風的走了進來,後面呼啦啦的跟了一羣的勳貴子弟。
衆人打了個照面,俱都一愣,雖然早知道郭志彬這小子腳踩兩條船,可也沒翻過船,這一見之下,雙方的心裡都有點怪怪的,不約而同的看向了郭志彬。
郭志彬回過神來,把手裡的袍子一抖,不急不緩的穿在了身上,對着鄭能拱一拱手,笑道:“小侯爺要來,怎麼不早點通知,我好叫人整治酒席。”
鄭能手一揮,興致勃勃的提起手裡的山雞野兔,興沖沖的叫道:“把你家那丫鬟叫出來,給小爺收拾一桌。”
郭志彬沉默片刻,無奈的道:“這恐怕不行。”
鄭能登時急了,上前一步,伸手捉住了郭志彬的衣服領子,惱道:“上次叫你讓給我,你不肯,現在不過是整治些野味,你也不肯,你這人太不地道了,不要連朋友都沒得做了!”
話裡話外,卻是和孫青殊途同歸了。
孫青和陳子賢對望一眼,均從彼此眼中看出了疑惑之色,孫青揚聲問道:“什麼丫鬟?可是個年紀十七八歲,生的一雙杏眼?”
鄭能鬆開手,狐疑的看向了孫青二人,陳子賢觀其臉色,登時確定了,鄭能口中的擅做野味的丫鬟就是他們茶樓裡見的那丫鬟。
陳子賢和鄭能素有恩怨,中間還懸着一檔子事沒有解決。自然樂的落井下石,當下打開扇子,輕輕扇動,笑道:“若是這個丫鬟,只怕小侯爺要失望了,那可是咱們郭二爺心尖子上的人。怎麼能隨便叫出來伺候你們呢!”
鄭能滿臉陰沉,一爲陳子賢的挑釁,一爲他話裡的意思,陳子賢乾咳兩聲,捅了捅孫青。孫青早就忍不住了,大嗓門一下嚷嚷了起來:“那丫鬟對個戲子動了惻隱之心,郭老二就弄了個小倌糊弄我。你們說,有這樣的麼,自己不挖的牆角,也不許兄弟挖!”
一班勳貴子弟暗暗搖頭,郭二爺這事,做的確實不夠地道,他們也不是什麼善茬,爭男霸女的事情也常有。可若是兄弟看上了同一個紅倌,那就是各憑本事,從沒有自己不要。還不許兄弟碰的,一般這麼幹只有一種情況,像是陳子賢和鄭能對上了。那就是自己好不好過沒關係,怎麼都得讓對方不痛快。
孫青一臉苦大仇深,宛若找到了組織,他狠狠的一拍桌子,聲音越發洪亮:“這還不算什麼!”
這還不算什麼?!
乖乖,一干勳貴子弟的眼珠子都瞪圓了,直直的看向了孫青,以前怎麼沒發現,這位孫三爺還有說書的潛質。
孫青哼哼兩聲,滿臉惱意:“小爺念着兄弟一場,不想把事情做絕,那戲子小爺可以不碰,只要叫那丫鬟出來賠罪,他居然不肯!”
衆人一片沉寂,郭二爺這事做的,太不地道了。
鄭能耐着性子聽完,冷哼一聲,看向了郭志彬:“郭二,趕緊叫那丫鬟給小爺整治兩桌,這樑子小爺給你抗下了!”
孫青氣的臉都發黑了,也死死的盯着郭志彬,郭志彬垂下的雙眼終於擡了起來,在鄭能和孫青臉上分別掃過,淡淡的道:“抱歉,你們的要求,我都無法答應。”
陳子賢的下巴都要掉了,當鄭能一幫勳貴子弟進來的時候,他也懷疑郭志彬是不是要撕開臉面,以後只和一幫人相交了。
卻沒想到這廝居然撕破臉皮也要維護那個丫鬟,陳子賢下意識的摸了摸下巴,那個丫鬟就那麼好?
到這個時候了,鄭能還能沉住氣,他看了眼旁邊的陳子賢二人,最後確認道:“你確定?”
只要郭志彬張口,那可就是同時得罪了兩幫人,以後這天子腳下,就再沒郭二爺的容身之處了。
郭志彬沉默了會,對着外面的管事招了招手,吩咐道:“去把二奶奶請來次,就說――”
他掃了眼屋內衆人,平靜的道:“就說讓她見見衆位叔叔。”
鄭能等人一臉怪異的看着郭志彬,請二奶奶出來做什麼?鄭能轉念一想,卻另有了計較,等下便把郭志彬如何疼寵那丫鬟的事情說出來,到時候郭二奶奶一發脾氣,這小丫鬟可不就得跟着他回家了!
陳子賢亦是做着如是打算,衆人各懷鬼胎,不時的向着屋外張望。
一陣環佩叮噹的聲音傳來,衆人齊齊擡頭望去,卻見一個年輕女子穿着嫩綠小襖,下穿淡黃八幅裙,外罩深紫褙子,頭髮挽起,露出了一張素淨俏麗的臉,一雙杏眼骨碌碌的轉了過來。
一干人等盡皆失色,孫青猛然站起,身前的碗碟倒了一片,發出了叮叮噹噹的聲音,卻無人看上一眼。
這,這郭二奶奶,居然就是郭志彬前兩日帶在身邊的丫鬟!
衆人盡皆無語,仔細一想,前後串聯起來,卻也在情理之中,郭二奶奶剛一入門,就傳出了諸多彪悍事蹟,郭志彬帶着僞裝成丫鬟的郭二奶奶出門,也不算什麼稀奇事了。
只是誰也沒想到,郭志彬竟然會帶着妻子拋頭露面!
丫簡直寵老婆到了無法無天的地步了!
郭志彬輕咳兩聲,上前牽住了關秀秀的手肘,指着孫青道:“這個是孫叔叔,你昨日不就和他家娘子一起相談甚歡麼?”
關秀秀自然要給郭志彬做臉,當下乖巧的喚了聲:“孫叔叔。”
孫青哎了兩聲,再無聲音,接下來是陳子賢,鄭能,一圈拜了下來,關秀秀看到鄭能手裡的山雞野兔,明白他們的來意,巧笑道:“不如把這些野味交給我,我叫竈上整治兩桌酒席,叔叔們也好陪相公喝上一盅。”
鄭能怏怏的把手裡的野物交給了郭二奶奶身邊的丫鬟婆子們,悵然的看着郭二奶奶逐漸遠去,知道那日的美味再難重現了。
屋子裡徹底的安靜下來,各人心頭俱是百般滋味,孫青想到,若是郭二奶奶要保那戲子,他卻是不好出手了,一聲叔叔叫下來,他也不好再叫兄弟媳婦給自己賠禮道歉了,這般一想,胸口雖然依然發悶,卻不像是先前,被郭志彬氣的肝疼。
很快,一道道菜餚被捧了出來,花廳內又開了一桌,才坐下這十幾個紈絝子弟。
郭志彬身在主位,左手鄭能,右手陳子賢,餘下人等按照親疏遠近自行排了位置。
這頓酒卻喝的異常沉悶,人人心裡都憋了一肚子話,礙於郭志彬在場,卻都不好張口。
郭志彬看出衆人心事,告了個罪,只說去催菜,待他一走,衆人的心思登時活了起來,鄭能斜着眼看着陳子賢,開口叫道:“陳――你是怎麼見到那丫鬟的?”
陳子賢笑了笑,沒說話,他可不叫陳,後面的五爺兩個字這小侯爺分明是喊不出口。
孫青卻憋了一肚子話,當下開口道:“就前幾天,兄弟幾個約在茶樓見面,一進去,桌子上擺着兩套茶具,那小,二奶奶卻站在了郭二爺身後,然後聽書的時候,就被拽上了桌。”
這麼一回想,還真是破綻多多,郭志彬那手就沒閒下來過,一個勁的夾着點心添着茶水,就像是他纔是伺候人的那個。
孫青說到那說書先生亂編一起,一通說下來,一干紈絝盡皆啞然,那說書先生也夠倒黴的了,在正主面前擺弄是非,細細品着當時郭二爺的心思,卻是頗有味道――帶着娘子出門,卻被人當面罵上了,郭二爺晚上回家,也不知道落了什麼待遇。
衆人心照不宣的笑了起來,氣氛一下輕鬆起來,接着孫青又講到幾人前往戲園,點了蓮官荷官唱曲,小丫鬟橫插一記,硬說是二奶奶還沒聽過,要叫到學士府去,孫青神色一黯,頗有幾分神傷。
鄭能撲的一聲笑了出來,看着孫青不愉的臉色,拍着桌子,朝着自己那一班兄弟吩咐道:“這蓮官既然得了郭二奶奶的憐憫,以後就算是小爺罩着的了,你們把話都散出去,誰也別惹事。”
孫青撇了下嘴巴,哼哼,那個蓮官,倒是好命。
孫青講完,陳子賢瞄向了鄭能,他咳了兩聲,故意道:“鄭――你們那天又是什麼情況?”
鄭能如何聽不出話中意思,哼了一聲,自有旁人一五一十的道來,聽着那嫺熟的手藝,各色香氣襲人的菜餚,孫青不住的吞着口水,陳子賢則是一臉悠然神往之色,其他人卻是露出了懷念的表情。
鄭能掃在眼中,心中一動,他也不算是最慘的了,至少還吃到了郭二奶奶的手藝,這兩位只能不住的流口水了。
兩幫紈絝的遭遇終於對上,衆人沉下心一想,再結合先前的種種流言,均心生感慨,這位郭二奶奶,當真是個妙人啊。
別急,以後這幫渣渣都要被調教滴,q(s^t)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