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景先生的話在致涵的眼裡還是有點分量的啊。”
只見蘇太太有些陰陽怪氣的站了起來,看着景緻涵的目光中明顯的不悅,然而後者反而無所謂的撇開了視線,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
“父親呢?”
無視?!
蘇太太原本就憋着一口氣,現在更加無處可發了起來,景母見狀連忙上前撫慰了一下蘇母:“致涵最近壓力太大了,說話有點不知輕重,別太在意。”
蘇母自然不會在意,應該說是不敢在意。
景緻涵偏偏是知道了這一點才如此冷漠。
從景家這種家庭生活長大,他也知道了上流社會這種圈子,那些人不管什麼都會裝傻來保留自己的顏面。
他雖然有時很厭惡,但是卻又慶幸着,正是因爲這一點,他這種人就可以肆無忌憚了。
“呼……”
只見蘇母深呼吸了一口氣,彷彿消停了下來,景母這才無奈的看向了景緻涵:“你父親還在公司,沒回來呢。”
在公司?
那他還讓自己回家?
景緻涵幾乎思考都沒有思考,起身便打算朝着門外走,景母頓時眼尖,連忙一把攔住了景緻涵,有些不悅的說道:“你還打算去幹嘛?”
“父親不在。”
只是四個字,就已經說明白其中的意思了。
他不在,他還留下來做什麼?
景母頓時有些氣惱,不過自己這個兒子的脾氣也不是一天兩天了,喜怒無常不說,向來做事有自己的想法,所以她就算是勸也是沒轍的。
越想越氣。
她這麼溫柔的人怎麼生了個冰塊兒子?
“你就不能在家住一晚嗎?”眼看着母親帶着些許祈求的眼神,景緻涵卻淡漠的搖了搖頭。
“不打擾你們聊天了。”
哼!媽媽賣萌也不好使了!
就在景母很氣很氣的時候,忽而一陣凌厲沉穩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大廳。
“站住!”
一時間不光是景母,連蘇太太也被嚇了一跳,周圍的傭人們也忍不住血液倒流。
只有景緻涵一個人,依舊神色淡淡的看着門口的方向,因爲那裡正站着一個人影。
而那個人影,正是景父。
呼——
眼看着景父還微微喘着粗氣,只有身後同樣喘着粗氣小跑過來的助理才知道,剛剛自家景大總裁一看到陳琛發信息,頓時像是逮兔子一樣拉着自己充當司機。
然而半路上還拋錨了,最後就看着我們已經年紀不小的景老爺跑着步衝刺了回來。
助理忍不住擦了擦眼角的一抹辛酸淚。
這年頭,還有哪個爹爲了逮兒子不惜馬拉松長跑!
鼓掌!
然而這些景緻涵不知道,景母和蘇母更不知道。
“老子讓你回來,還沒見到我你就敢走?”
只聽到景父的聲音又提高了一個聲調,一旁的蘇母什麼時候見到景父這麼生氣的樣子,一時間連自己來幹嘛都忘了,只記得縮着脖子。
心裡默唸:看不見我看不見我
然而作爲當事人的景緻涵看着自己的父親只是平靜的沉默了半晌,轉而平穩的開口道:“那現在見到了,我可以走了?”
“你敢!”
景父的聲音又提高了一個音調。
景緻涵第一次覺得,自家爹爹有去學學海豚音的潛質。
而全場另一個還算是淡定的老管家從一旁傭人的手裡接過溼毛巾,轉而遞給了景父,景父則是面無表情的接了過來擦了擦額頭,轉而揹着手朝着身後的人比了個手勢。
身後的管家助理瞬間懂了意思。
接下來便看到一排堪比大合唱團的傭人們紛紛擋在了門口,景緻涵不禁抑制不住的抽了抽眼角,隨即看着景父像是鬆了一口氣一樣,轉身坐在了沙發上。
“真是這段時間不回家把你放野了,你當這裡是什麼地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
景父越說越氣,忍不住冷哼了一聲。
景緻涵則是緩緩轉過身來,淡淡的看了一眼父親,自己也毫不客氣的重新坐在了沙發上,轉而指了指面前的杯子。
一旁的傭人瞬間明白眼色,快步過來給他倒了一杯溫茶。
“你還有臉喝茶?”景父的臉色幾乎鐵青。
景緻涵原本放在嘴邊的杯子一頓,隨即神色疑惑的開口問道:“父親也想喝?”
說着他便直接將杯子遞了過去,景父看着面前的杯子卻強忍住想要拍開的手,即便是不照鏡子都知道自己此時額頭青筋凸、起。
“你到底什麼時候回公司。”
景父盡力壓抑着自己半晌,轉而強裝鎮定的說出了這麼一句話。
老子好不容易打算退休享清福,結果你突然搞這種幺蛾子!
只能讓他這種年紀還出來被迫營業!
他容易嗎!
景緻涵平靜的看着父親半晌,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思考着什麼,隨即淡淡的搖了搖頭:“至少最近不想。”
“爲什麼?你都開始處理公司的事情了,就去公司上班能怎麼樣啊?”
“你知道現在外面都怎麼傳嗎?遲遲不回公司,都在質疑你是不是要退出公司,這對公司有多大的影響,你知道嗎?”
聽着父親的碎碎念,景緻涵也安靜的沉默了下來。
這些,他知道。
正是因爲知道,所以纔不想回去。
如果回去上班的話,出席各種場合每天宛轉在各種地方,那就說明他再也沒有時間能夠和她在一起了。
他可不想那樣。
“要不然……”
就在景父以爲景緻涵會說什麼人話的時候。
“我把公司還給您,我去退休度假吧。”
“滾。”
景緻涵不禁再次沉默了起來,看着景父直突突的眼睛,他只是無所謂的攤了攤手。
“那要不給哥哥也行。”
“你說什麼呢!”
這回並不是景父反駁,反而是景母瞬間炸了毛,看着景緻涵的眼神完全不像剛纔看着自家兒子無奈撒嬌的樣子。
景緻涵也是第二次看到自己母親這幅模樣,上一次是上次回家,也是在提到景緻謙繼承問題的時候,她也是這樣。
雖然從小到大,他也隱隱感覺到了母親對景緻謙的不滿。
但是,似乎自從自己失蹤歸來之後,那種不滿反而更加強烈了起來。
“就是啊,我們蘇雅訂的婚約可是你!”
怎麼能把公司讓給別人!
蘇母雖然是這麼想的,但是卻沒敢這麼說出口。
景緻涵則是目光淡漠的掃了她一眼,一旁的景父聞言也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你最好在我還可以忍耐的情況下,和我說人話。”
這是景父的最後通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