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詩詩最終還是忍不住走了出來,安陌沫頓時一怔,有些錯愕的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米詩詩眼看着她的眼角還掛着些許淚珠。
一時間反而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最終只能無聲的嘆了一口氣,順手坐在了她的旁邊,即便是地上冰涼,奈何她穿得多。
“你,你剛剛都聽到了?”
安陌沫有些怔愣的看着她,臉上帶着些許像是被戳破後的窘迫,米詩詩則是安慰性的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像全都聽到了吧。”
“不過沒關係,我不會和別人說的。”
得到了米詩詩的承諾,安陌沫的臉色纔好看了些許,連忙擡手擦了擦眼角的淚水,似乎又恢復了平常的模樣。
米詩詩見她如此不免皺了皺眉,隨即一把撈過她的腦袋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安陌沫頓時有些錯愕,只聽着米詩詩輕柔的說道。
“你想哭的話就哭,我不會笑話你的。”
“……”
安陌沫微微側目看着她一本正經的側臉,原本那點兒悲傷全都煙消雲散了,反而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反正這也不是第一次了,有什麼好哭的。”
安陌沫自己吐槽了自己一句,便坐直了身子有些呆滯的看着面前,米詩詩看着她這副模樣有些無奈的嘆了一口氣。
“其實當我父母都出事去世的時候,我還挺羨慕別人有父母的。”
“可是現在看來,也並不是所有父母都是好的。”
安陌沫聞言卻帶着些許自嘲的意味輕笑了一聲:“什麼又是好,什麼又是不好?”
“其實我剛剛問他那個問題,並不是在意小離,只是希望他能夠心疼我一下,或者,當做一個父親嘴上保護我一下。”
“可是他並沒有。”
川離,米詩詩記得,就是川柏的那個便宜小兒子,似乎是因爲並不想他和川墨這個不稱職的母親在一起,所以川柏給他取名叫離。
“總之,你不是還有川柏嗎?我看他對你很好啊,你又不在意小離,我相信你們兩個會幸福的。”
然而米詩詩話音剛落,便見着安陌沫有些決絕的搖了搖頭,似乎帶着些許焦急的拉着米詩詩:“這件事絕對不能和他說。”
“爲什麼?”
米詩詩幾乎下意識的便問了出來,在她的眼裡看來,並不能夠理解她的這個想法。
畢竟互相喜歡的兩個人,不就是應該共同承擔一件事嗎?
“我會連累他的。”
連累?
米詩詩看着安陌沫微微垂下了眸子,其中那一抹自卑與不自信靠在米詩詩的眼裡,卻彷彿從她的身上看到了自己一般。
“如果我真的和他在一起了,他一定會被我連累的,你也看到了我父親他剛纔的樣子,我怕……”
米詩詩彷彿明白了些什麼,她們之間雖然並不相同,但是,同樣的是在自己喜歡的人面前如此卑微。
前段期間的她,也曾經因爲兩個人身份之間的差距想要放手。
即便是現在,這種心情也依舊存在,但是並沒有那般強烈了,他給予她的溫暖與愛,給了她很多繼續走下去的信心。
可是兩個人之間的身份差距依舊沒有改變,而她也很清楚,這或許是一輩子都改變不了的。
“可是,只要他愛你,你也不該在繼續隱瞞下去了。”
米詩詩有些凝重的拍了拍她的肩膀,轉而緩緩站了起來,安陌沫有些怔愣的看着她的背影,轉而有些複雜的低下了頭。
“可是真正做起來,真的很難啊。”
……
“怎麼了?吃飯也心不在焉的。”
景緻涵看着面前正拿着叉子戳着東西的米詩詩,一副早已神遊天外的模樣,他不免有些不悅,想想她剛剛和自己打電話的時候,中途就給掛斷了電話。
明明兩個人兩天都沒有見面了,他一個大活人坐在她的面前,她竟然都無動於衷甚至還發呆,這是可忍孰不可忍啊。
他乾脆拿着叉子一下子敲在了她的額頭上,這回米詩詩是真的回過神了,有些茫然的看着面前正一臉陰沉的景緻涵。
“怎麼了?”
米詩詩呆滯的眨了眨眼,景緻涵看着她如此呆萌的模樣,不免有些無奈的嘆了口氣,怎麼說呢,有的時候因爲她氣來的快,走的也快。
就像現在,這麼可愛,哪裡捨得再說她呢?
“剛剛在想什麼呢?”
景緻涵擡手幫她揉了揉額頭,一下子沒有收住力氣,竟然給她的額頭敲了一個紅印,一時間他反而有點想要剁掉自己的手。
然而米詩詩彷彿並沒有注意到自己被他打紅了額頭,反而有些失神的任由他擺弄自己:“沒什麼,就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什麼事情不能吃完飯想。”
米詩詩聽着他的話瞬間回過神來,有些怔愣的看着他半晌,景緻涵被她突然之間的眼神看的一怔,有些疑惑的挑了挑眉:“這麼看我做什麼。”
哪想米詩詩突然噗嗤一笑,眸中帶着些許流光四溢,景緻涵一時間僵在了原地,只見她輕笑着說道:“你這個樣子好像我媽媽的口氣。”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在他的面前提起父母。
當這一句話說出口的那一刻,米詩詩也愣住了,她看着景緻涵有些僵硬的手,不免有些尷尬的笑了笑,剛打算說些什麼轉移話題的時候。
景緻涵卻輕輕揉了揉她額前的碎髮,他有些無奈的輕嘆了一口氣,目光之中帶着些許的寵溺:“其實,你要是願意的話,以後我當你爸爸也不是不行。”
“……滾。”
她就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看着景緻涵哈哈大笑的模樣,米詩詩也忍不住笑出了聲:“對了,我和你說樑淺只忘了蘇木的事兒了嗎?”
“嗯,你說了。”
景緻涵低頭耐心的給她一點點夾着食物,米詩詩剛剛只顧着安陌沫了,都忘記了和景緻涵說什麼了。
然而就在米詩詩打算繼續說下去的時候,她只聽着一陣高跟鞋的聲音,惹得她握着叉子的手驟然一僵。
“我說呢,涵總一直避而不見,原來是和佳人有約啊。”
只聽着這個聲音帶着些許的輕挑與魅惑,然而當米詩詩擡頭看過去的那一刻,卻只見着面前女人那眸中,深邃而又冰冷的意味。
景緻涵聞言也回過頭去,帶着些許不悅的目光:“你是哪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