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笙笙,你沒事嗎?”霍琛問道,扶着顧一笙起來,同時把手裡的湯放在旁邊。
“我……我怎麼會在這裡?”顧一笙開口,但身體太虛弱了,導致說出來的話都有些飄。
“你從樓梯上摔了下來,現在身體弱的厲害,要躺牀上好幾天才能把身體養好。”
霍琛平靜的說道。
他把謊言說的天衣無縫,真是天衣無縫。
顧一笙心裡在冷笑,她是從來沒這麼清醒過。也從來沒把霍琛看的這麼清楚過。
從樓梯上摔下來?
真是一個完美的謊言,忽悠她,最爲漂亮。
顧一笙心裡冷笑,表面上卻還是那個虛弱的樣子。只是應了一句,“哦。”之後什麼都不說了。
“來,把這個喝了。”霍琛拿過湯喂她,顧一笙沒有反抗。
一口一口的喝下,只是放在被褥裡的雙手,緊握成拳頭!
喂好了顧一笙之後,霍琛讓她躺下在睡一會兒。
顧一笙一一按照,聽話的很。
他讓閉眼就閉眼,讓睡覺就睡覺。
霍琛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這才起身,收了東西離開。
而在關上門的那一刻,原本閉上雙眸的顧一笙,驟然睜開了目光!
現在還是白天,窗外的世界一片明亮,顧一笙自然能把一切看清楚。
只是她什麼都不看,眼神彷彿沒有焦距一般。那一抹入骨的恨意,卻那麼明顯。
“霍琛!”她咬牙切齒。
“我恨你,恨你!”
她不會讓他好過的,一定不會!
一個連自己的孩子都能殘忍毀滅的人,還能有什麼良知?
他有血嗎?
有!
他是有血的,只是那血是冰冷的,是沒有溫度的。
他狠的讓人恨。
她真是恨不得啃了他的骨血,恨不得把他千刀萬剮,再所不惜!
…………
接下來幾天日子還是平靜的。
顧一笙一直躺在牀上,她也沒下牀,就那麼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修養。
雖然霍琛說她是摔的,但是顧一笙知道自己是流產,需要好好調養自己的身體。
霍琛來房間的時候,她就半躺。
他給什麼她吃什麼,讓她睡覺就睡覺,讓她說話就說話。
聽話的不得了。
只是眼眸裡,再也沒有了生氣……
“笙笙,你……“霍琛自然察覺到了她情緒的不對,只是開了口,第一次不知道如何接下去。
這幾日的顧一笙太安靜的,安靜的反常。
雖然她平常時候也是安靜的,但絕對不是這個樣子。
霍琛不是白癡,也不是一個好糊弄的主。顧一笙這樣的反常,他第一天就知道了。
當時霍琛並不多問,是想她好好調養身體。
但,都到了今天,她卻還是這樣反常。
霍琛也會有擔心的時候,也會有無措的時候,也會有把握不住的時候。
而這樣情緒的源頭,只有一個……顧一笙!
“你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
“你算着日子,你跟汪梓晴已經結婚了吧?”
霍琛跟顧一笙幾乎是在同一秒開的口。
“你還記得這個?”霍琛眯眼。
關於他跟汪梓晴結婚的時候,他只跟顧一笙談過一次。也僅有一次而已,之後兩個人不管發生什麼,都沒有提起這個事情。
他是根本沒把這個事情當回事,可是她……念念不忘,謹記於心。
如果是以前的顧一笙,一定是什麼都不會問的。即便心裡明白,她也不會說出來,就那麼安安靜靜的。
可是……
現在的顧一笙還是以前的顧一笙嗎?
那個顧一笙早就隨着落霞謀殺了她孩子的那一刻開始,也被謀殺了!
落霞只是一個執行命令的人,真正謀殺孩子,謀殺顧一笙的,是眼前這個人!
顧一笙對他,充滿了恨,恨,只有恨!
“你現在什麼都不用管,好好養好身體就好。”霍琛淡淡的說道,扶着顧一笙讓她躺了下來。
顧一笙陪着着,卻在霍琛離開的時候抓住了他的手臂,“我想見見我媽媽,可以嗎?”
霍琛一頓,隨後點了頭,“你先睡一覺,我去安排。”
說完,他便拉着顧一笙的手放在被窩上,摸着她的頭,讓她閉上眼睛。
“霍琛,我等你。”顧一笙點頭,隨後慢慢的閉上了眼睛。
霍琛靜靜的看着她,脣線抿成一抹冷硬的弧度。
算算日子,顧一笙已經好久沒跟他說過,她要去見她母親了。
之前那兩年的時間內,她幾乎幾天都要說一次。霍琛要是沒有給她一個準確的答覆,顧一笙一定是不安的,她會鬧。
然而,今天這樣的平靜,是第一次!
霍琛離開了房間,關上門。
他臉色冷冷,深沉的眸子裡翻涌着讓人捉摸不透的情緒。
“霍爺。”洛林站在霍琛的身邊。
“事情處理乾淨了?”
洛林顯然有些猶豫,“汪家那邊把他給送走了……”
“找!翻天覆地,也要把那個人給我找出來!”霍琛冷冷的丟了一句。
“我霍琛,從來不接受威脅。當初默認,本想讓汪家知道收斂,如今是公然跟我挑釁嗎?”霍琛冷笑了一聲,微仰了下顎,眼眸裡閃現不屑。
桀驁、霸氣。
宛若是高高在上的帝王,看着自以爲是的臣子,拿着一點的權利就開始以爲能掌控他。
簡直就是愚昧!
“屬下立刻去辦。”洛林說完便要轉身,霍琛卻把他叫住。
他頓了下,看着緊閉的房門,隨後開口,“去安排下,一個小時後,去療養院。”
“是。”
洛林接受命令,立馬去執行。
一個小時後。
霍琛親自抱着顧一笙上了車,出發去療養院。
顧一笙現在是小月子不能下牀,要把身子養好,否則以後後患無窮。
霍琛抱着顧一笙的時候,想過她會掙扎。他連理由都已經想好了,結果顧一笙卻一聲不吭,任由他抱着的。
甚至下樓的時候,還把頭埋在他的胸口內。
霍琛沉默。
現在的顧一笙不一樣了,確確實實不一樣了。
她終究是被他養大的,這麼多年看着她一點一點的成長。她的一切,他比任何人都明白。
她是僞裝,還是隱忍,真心還是假意,他一眼就能看的明白。
但,他終究什麼都沒有說。
送她到療養院之後,便安排顧一笙隔着玻璃去看她的母親。
而霍琛,則是轉身離開。
給了她一個小時的獨處時間。
顧一笙坐在椅子上,撫摸着玻璃內的母親。她什麼都不知道,還是瘋瘋癲癲的,在那邊撞着海綿做成的牆壁。
唱着歌,唱着唱着又哭了,哭着哭着又笑了……
真真是一個徹徹底底喪失理智的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