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瘋了!快起來!”我用力推他。奈何我的力氣對他完全無用!
他笑了笑,在腰側點了兩下,轉身抱住我,“草草,已經兩年多沒有過了……你若不想我流血而死,就不要亂動。”
我呆住,他,又開始了。
終於放棄,閉上了眼。
可是,這般鮮血淋漓的狀態,我如何投入?
“草草,叫我的名字,好麼?”動作間,他的聲音有些沙啞,聽在耳中——還有深深被壓抑的痛楚。
睜開眼——卻發現他眼中還有更多的痛楚。多的,都快裝不下。
炎赫從來是驕傲霸氣的,意氣風發的,可此刻……
究竟是他欠了我,還是我欠了他?心中莫名痛楚難言……
淚水再度滑落,閉上眼,將手放在他的手臂上,低低的,“炎赫——”
他身體一顫,頓住,然後更加的……
在他刻意的……慢慢的,酥麻再現,然後加劇,我低低呻吟起來,直至那快感無法忍受——渾身輕顫,收緊,語不成聲,“炎赫,我……”
他一震,低吼一聲,在我身體裡熱熱迸發。
終於完歇——這一場血淚交織的歡愛。
我沒有半分力氣,只覺心臟“咚咚”跳動,耳膜作響,甚至有些喘不過氣。
躺在我身側,他也有些筋疲力盡。
略略一躺後,側身抱住我,帶着嗜足意滿的淺笑,柔聲在我耳畔,“我回去便告訴父皇,讓他立四弟做太子。”
頓時一驚!本來就有些負荷不了的心臟頓時不受控制,我難受的皺起了眉頭。
“草草!”發現了我的不對勁,他猛的支起身體,見到我的面色後,滿面驚惶,“怎麼了?你臉色爲何這麼白?”
我呼吸有些不順暢,說不出話,按住心口,只能搖頭。
“我去叫歸離!”他面透薄汗,說着就要起身。
我趕緊抓緊他,朝他搖頭。
這般情狀,如何叫歸離?何況,叫歸離不等於叫醒所有人麼!
不過是心律有些不齊,歇歇就好了。
不敢放開他的手,我儘量調整呼吸。
半晌後,看向他滿臉的擔憂,“我沒事……不過是心脈受損,未復,不能……歇歇便好了。”
他明白了。
緊緊的抿住脣,咬緊牙關,半晌不說話,只定定的看着我。
忽而,他自嘲的一笑,語聲中滿滿的淒涼和自棄,“我總自以爲……卻總是傷你……軒夜罵的對,是我害你……”
捂住他的嘴,搖頭,不讓他說下去。
誰害了誰,誰又能說得清楚!只能說是命!
慢慢平復下來,深深的看住他,我沒有說話。不是說不出來。而是心中感覺太複雜,不知如何說起。
忽見他的目光漸漸柔和,表情也柔軟下來,俯身將我抱住,小心的不壓住我,“草草,我不做皇帝了。我們重新開始吧。”
重新?如何重新?我已經有了……
他凝視我,好似看到了我內心去,有些艱難和苦澀的,“我不會,要你離開他們……或是老天懲罰我明白的太遲了……本得到了最好的,卻還想……”
“炎赫,”我打斷他,凝視,“不要這般委屈自己,我承受不了這麼大的情。你會成爲一個很有作爲的皇帝,也許還會千古留名。我真不要你這般委屈。今日的事,你無需愧疚。是我沒同你說清楚,不怪你。就當——”我垂眸低聲,“什麼都沒發生過,好麼?”
他沒有再說話,只是定定望住。
歇了一會兒,感覺身上有些力氣了,我慢慢坐起來,才發現無衣可穿。
“你的房間在何處?”他坐起來。
“右側隔壁。”我低聲道。
他起身,卻發現他也無衣可穿,頓時愣住。
我眨了眨眼,想笑,咬脣忍住。
他俊面浮上一層羞惱,下牀扯過我之間剪破的外衫穿上,開門出去。
片刻後,拿着一疊衣物過來。
扯過薄被遮住身體,接過展開,一條小小的繡着梅花的白色三角褲掉了下來。
頓時羞窘。
他卻朝我邪邪一笑,“這褻褲倒是別緻——我喜歡……”
剛纔的話白說了麼?!
恨恨看他一眼,知道若是叫他轉身也是白叫。拉過被子蓋上,穿了起來。
他也不言語,眼中卻笑意四濺,抱起手臂,姿態悠閒的站在牀邊看我。
哪裡像個病人!
穿戴好了,我邁下牀,卻覺腿根發軟,低低哼了一聲。
他先是一驚,扶住我,看到我面上神情後,卻在喉中低沉一笑。
站直身體,惱怒的推他一把,“給我上牀躺着去!脫了衣服,趴着!”
他悶笑兩聲,依言而行。
大大咧咧的在我面前脫了個精光,然後慢慢趴上牀。
我低頭看他腰間,果然,三道傷口全裂了!
磨牙!都這樣了!還能那般用力!這都什麼人啊!
“自己把穴解了!”沒好氣的瞪着他。
這樣封住經脈止血,時間久了會讓傷口壞死。
微微抿脣掛住一抹笑,回手解開了自己的穴位。
我打開櫃子,取過藥和縫合用的針線,重新給他消毒縫合。
傷口的黑色已經變的極淺,我想再滴點血,他卻忽的嚴肅,“你若再割,我便不用你診治了。”
沒有再堅持,下手縫合,沒有抹麻藥,可他連眉梢都沒動一下,好像縫合的傷口根本與他無關似的。
心下氣惱,下手故意重了一點,他偏過頭看我,嘴角竟然還含着一抹笑。
好似嘲笑我的小人之舉!
徒生無奈,這人的神經強悍得都不像人類!此刻就算我手裡拿的不是針,而是刀,估計他也不會皺下眉頭。
終究,還是放輕了手腳。
縫合包紮完畢,我起身將東西收好,轉身朝門口走。
如此——混亂的一夜,此刻已是卯時末了。
很快,便會天亮了。
他沒有叫住我。
躺回自己的牀,我失神的瞪着帳頂,想些什麼,我不知。
什麼時候睡去的——我不知。
我是漓紫複雜難言的情緒線——————
夢中陷入一個光怪陸離的世界。
雪白的雲飄逸在天上,火紅的火烈鳥在天空盤旋。
一地芳草萋萋,湖水清透如鏡。
湖邊成片的紫羅蘭妖嬈綻放,遠山上十三層寶塔金光閃耀。
處處美景,心醉如斯!
可僅僅片刻間,天空黑暗,白雲變烏雲,化雨落下。
火烈鳥哀鳴褪色,碎羽散落!
湖水激盪渾濁,紫羅蘭花殘而落!
忽而自問,我在何處?
話落,金塔迸發萬丈光芒拔地而起,迎面而來——
天際又是那道嗓音,威嚴肅穆卻不見面容,——“何方妖孽?敢毀我如意世界!給我拿下——”
驚愕後退,卻看不見自己——我看見一切,卻獨獨看不見自己!
那道聲音追着我,“速速與我拿下——”
鬱悶之極化作滿腹怒火,不管不顧的朝天大罵,“拿下你個仙人闆闆!你纔是妖孽!你全家都是妖孽!姑奶奶我可不是嚇大的!豬鼻子插蔥!——你少跟我裝象!是人是妖,拉出來溜溜!!!”
哈哈大笑聲中,世界旋轉起來,我頓時愣住。
看不清眼前萬花筒一般的景象。
頭暈目眩後,搖頭定睛一看。
火烈鳥歡快的追逐白雲在翩飛,白雲悠然自得。
芳草萋萋依然溫柔,紫羅蘭倒影在湖水中,隨波輕顫,更添妖嬈。
我在何處?我問。
忽地腳下金光閃耀——
低頭一看——原來,我在塔上。
醒來時,夢境仍然清晰無比。
老天也會欺軟怕硬麼?懶懶的躺在牀上,我問自己。
收回思緒,才發現渾身痠痛,好似骨頭被拆過重裝一般!
本來就熬了三天兩夜——昨夜那般激烈的愛克斯愛克斯歐歐,我居然沒有昏過去,也算是強悍了。
發生的一切,現在回想起來,說實話,並無太多怨恨後悔。
可是,他真要是爲我不做那皇帝……
我卻是有些受不了。
他是那塊料子,他也有那樣的雄心壯志——我實在是沒有做“溫莎公爵夫人”的勇氣。
愛美人不愛江山,到最後卻發現——美人易老,而江山長在!
太慘了!他慘,我也慘。
何況,經過了昨夜——我實在不敢想象輕柳炎赫兩人若是處在一起會怎樣?
昨夜我沒昏,可我不敢保證以後。
炎赫自然不用說,輕柳的耐力我也是領教過的……
不曉得歸離——
呸呸!想到哪兒去了!
迴歸正題,我打定主意,絕對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
後院起火我都搞不定,何況還有可能地震!
昨夜——就當做一夜還情吧。我對自己道。
輕柳歸離那裡是自然是不能說的。
不是沒有愧疚感,只是事情已經發生,除了隱瞞,我實在是想不出該怎麼做。
一切都是意外。
不過,也有些納悶。
我承認我對炎赫有感情,可我的身體爲何那般不受控制似的?
我搖了搖頭。
還是想想眼下的問題吧。
非月雖一時無生命危險,但這樣下去肯定不是辦法。
還有……
很多事疑竇重重,可好像總缺一個重要的環節,讓我無法串聯起來。
可是此刻醒來後,心情好了許多。
也許是那個夢吧。
如意世界不過在於一心也!
一念地獄,一念天堂。
只要你敢去爭!
希望總在人間。最重要是有信心!
我起來洗漱穿衣,才覺腰也酸,腿也軟。
忍不住恨恨的暗罵某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