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開門,陽光燦爛。
風情各異的幾個美男子正站在榕樹下。
輕柳一身銀紋白衣,發扣墨玉扣,飄逸高貴,腰間正是我送的那條翡翠腰帶。
歸離最樸素,湖水綠長衫,回字紋腰帶——正是我最喜歡的裝束。
五鶴着素色月白衣,頭戴白玉冠,謙和溫潤。
軒夜最耀眼,一身金邊紅衣,紅髮馬尾高束,怒馬少年,熱情不羈。
就連一旁逗弄七七的清九也清秀可愛。
“千絲鶴”翩翩起舞,美男風華各自。
美不勝收啊!
如果能把這些美男帶回地球,恐怕英國女皇也會羨慕我吧。
還有非月,若是非月好了,此處又會添一道絕美風景。
想到非月,我轉身向右。
還有一個人,就暫時不想吧。
這幅美麗的風景,我便不打擾了吧。
推開非月房門那刻,我轉頭望天——發現自己居然很暈。
這究竟是上午,還是下午啊?
房間裡淡淡的蔘湯味。
微微一笑,歸離果然細緻啊。
非月沉睡如昨日,額頭到眉際的傷處卻敷上了一層黑色藥糊。
俯身聞了聞,有淡淡的腥氣。不是我所熟知的藥材。
偏頭一想——
“是雪蟲。”溫和的嗓音,淡淡的笑意。
聞聲,一笑回身,幾位美男翩翩而入。
答我的正是歸離。
笑了笑,“我還正想問你可曾帶來——歸離,你可真真是身無綵鳳雙飛翼啊!”
軒夜好奇道,“身無綵鳳雙飛翼?——沒翅膀的鳥?這好像不是在誇歸離吧?”
汗~這軒夜解釋的,我道,“是身無綵鳳雙飛翼,心有靈犀一點通啊!”
五鶴鼓掌。
我一笑,“莫誇,拾人牙慧而已。”
“今日心情怎麼這般好?”輕柳邁步過來,笑的柔和。
轉轉眼珠,“美男如許多,豈能不開懷!”
輕柳無奈搖頭,“今日真真是抹了蜜。”
“坳嗚——”一聲,綵球般的七七從幾人腳間竄過,躍起——我俯身接住。
一股子參味,我拍拍它的頭,“七七,你倒會分非月的食!”
不用說,蔘湯非月喝了,參片定是這小傢伙吃了。
七七望着我,眼珠轉了轉,忽的在我身上猛嗅。
糟了,昨夜到現在只是簡單洗漱過,七七定然是……
“不過是一日未洗澡,你就嫌棄?”我故意道,“兒不嫌母醜?知道麼?”
其他幾人倒只是一笑,五鶴卻眸光閃了閃,擡眼看我一眼。
“漓紫,”軒夜忽有些扭捏。
“嗯?”我擡頭,只見他臉有些微紅,“那千紙鶴,能不能取下來一隻?我想要只紅色的。”
小事而已。願望已成,取下有何妨?
我點點頭,“你若喜歡,全取了也沒關係。”
他笑得燦爛,“取一隻就行,還是掛在那裡的好,很漂亮。”
我走過去,看住他,鄭重道,“軒夜——謝謝你。”
他微微垂眸,擡頭,又是燦爛的笑,“漓紫方纔已經給我謝禮了,不用再說謝謝了。”
我卻還有些憂慮,他只笑着搖了搖頭。
此事也不好再說,只能暫且放下。
想起此行他們出去的事,正想開口發問,門口突然傳來清九氣喘吁吁的聲音,“公子,公子,那個暗鬼快死了!”
暗鬼?我疑惑看向他們,輕柳朝我一笑,轉回頭對清九道,“死便死了,理他作甚。”
清九抓了抓腦袋,“哦”了一聲。
“抓了一個暗族的活口,”輕柳看向我,“不過,語言不通,也問不出什麼。”
他們解釋一番之後我才知道,五國人把尾巴未曾褪去的暗族稱爲“暗鬼”。
而暗族中,即使是高等暗族也只有少部分才能完全的褪去尾巴。
我想起了人也是猴子進化而來的,而人的返祖現象之一就是重新長出尾巴。
已經褪去尾巴的暗族,算不算人種的一種呢?
“漓紫,在想什麼呢?”軒夜的聲音突然傳來。
“我在想若是下次看見白仞,一定要看看他有沒有尾巴?”走神間,我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話落,忽覺氣氛怪異。
擡起頭,幾張表情迥異的臉,無奈的、薄責的、忍笑的、嘴角抽搐的……
忽然想起尾巴生長的位置——額,反應過來,摸摸鼻子,“口誤,口誤而已。我的意思是問問就行了,不是要看。”
“對了,你們怎會碰上暗族?之前搜索的人怎麼沒碰上過呢?”把話題轉回,我問了一個我一直想不通的問題。
中六合彩也沒有這麼好的運氣吧?
誰說無巧不成書,可這也太巧了!
一救出非月就碰上暗族,這也太湊巧了吧!
話一出口,軒夜臉色有些不自在,看了我一眼,“這一帶搜索的人,是我爺爺安排的。他們認爲暗族懼熱,不會去那裡。所以……”
我明白了。
軒老爺子怕山洞被人發現,所以安排的人都是自己人。而這些人一是不知道山洞的位置,二是自以爲是,草草搜了便說沒有發現。
上有心懷私念,下有經驗主義——卻差點害非月送了命!
還好有軒夜,想到這裡,感激的看了他一眼。
他卻繼續說了下去,“我們去到那裡——發現了非月在裡面,便把他帶出來。沒走多遠就碰上了十個暗族,殺了九個,剩下這個活的便帶回來了。”說着,面有疑惑,“不過,那些暗族好生奇怪,他們好像是衝着非月來的。”
我皺眉,“衝着非月去的?”
他點點頭,“我們來回都走的同樣路線。去的時候並無發現,偏生回來的時候,他們從沙裡冒出來。那樣子,應該是埋伏了很久,不像是……”想了想,“不過,我覺得——他們並不是想殺非月,而是想抓非月回去。”
聞言,我心中一動,看向輕柳,他點了點頭,表示同感。
歸離也道,“非月額頭上的抓傷方向也有些奇怪,不像是要傷他,卻像是想抓他的頭髮,卻不小心傷到了額頭。”
想抓活的非月?
我納悶道,“莫非非月拿了他們什麼寶貝?”
此言一出,對面幾人面色卻頃刻有些複雜了。
眨眨眼,“你們怎麼了?我說對了還是錯了啊?”
軒夜看我一眼,垂眸不語。
我看向五鶴,他並未躲閃,靜靜的看着我。
不知爲何,他的目光竟然讓我覺得有點……說不出來,只覺心裡有些重。
五鶴,好像也有些奇怪了?
“漓紫,”我轉回頭,歸離手上拿着一個小小的玉盒,看着我,“這是我們在非月身上發現的。”
看着他們的目光,我突然有種心慌的感覺,強笑道,“是什麼?”
歸離輕輕放到我手上,“是‘赤果’。”
不過三個字,卻如千斤重錘!
我只覺自己笑的比哭還難看,“‘赤果’不是長在迷霧森林麼?”
他看着我,輕輕道,“我們找到他時,他身上只有這個。”
不再說話,打開盒子,比櫻桃略大的紅色果實,晶瑩透亮,紅的璀璨,——不是‘赤果’是什麼!
“原來,他到這裡是爲了替我找‘赤果’。”我擡頭輕笑,“他多傻,明知道你帶我去了迷霧森林找‘赤果’了。還跑到這鳥不生蛋,兔子不拉屎的地方來找什麼‘赤果’?”
他們都不說話,看着我邊說邊笑,邊笑邊落淚。
“歸離,”我看着歸離笑,“非月他對你太沒信心了。他爲何不相信你能帶我找到‘赤果’?”
抹把淚,我道,“我不是哭,我只是覺得太好笑了。非月這個笨蛋!現在反倒要我來救他,真是太笨了!”
不是沒有過懷疑,畢竟他行動的時間太過湊巧。
不過真的聽到時,卻寧願是幻聽!
非月,我遇上你是緣,你碰上我卻是劫!
不過,我一定會幫你解開的!
把淚擦乾,“輕柳,我想去看那個暗族。”
他皺皺眉,我眼神堅定,卻不解釋。
“漓紫要去便讓她去吧。”五鶴開口道,“漓紫不是尋常女子,不會被嚇到的。”
暗族被關在地牢裡。
這個地方我來過一次,那個長相斯文心裡變態的“毒魔”也曾關到這裡。
心中一笑。沒想到這種地方也有故地從遊的一天。
不過,這次的牢房卻大爲不同。
說是牢房並不準去,這是一個牢籠,而且全是兒臂粗的精鐵所制。
“暗族力大無比,尤其是高等暗族有的還會‘惑術’和‘吸血幻化’的異能。”五鶴看着我道,“所以囚禁他們須得這種特製的囚籠。”
這些我早以知道,而且我還知道,還有一種‘隱術’。不過,也只有一個暗族纔會。
我還是點點頭,朝牢籠裡蜷曲的那個人形的物體看去。
只能說是像人!
的確奄奄一息,連我們這麼多人進來,他都沒有任何反應。
只那張着的嘴,微微喘着,才能看出活着。
暗族的頭髮原來是白色麼?我看着他。
冰卡是銀白,白仞是銀色,而眼前的這個暗族的頭髮是雪白的。按邏輯來推測,這個暗族的髮色應該代表了大多數。
應該是個男性暗族,腰間圍着一圈黑皮,露出短短一截白色的尾巴。除此外都是赤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