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九章 一諾

溫樂陽身體裡的生死毒吞噬了無數陰陽糾纏的混沌之力,散落在四肢百骸之間,又開始緩緩的移動,想要像以往般匯聚成流。

比着先前,現在的生死毒不知強大了多少,溫樂陽的身體根本無法承受,每一絲毒力的移動,都會帶來筋骨欲碎般的劇痛!溫樂陽還能清晰的感覺到,生死毒對陰陽混沌的同化並不徹底,就好像一條裹滿了鐵渣的溪水,移動得異常吃力,而且鐵砂般猙獰鋒利的混沌之力,在生死毒的帶動下,不停的割裂着溫樂陽的血脈,好像每一個剎那,他的身體裡都有無數根鋼針毫無方向毫無規則的在四處亂刮亂刺。

溫樂陽都快把自己的牙齒咬碎了,才勉強抑制住吼間不停想要涌出的呻吟,他生怕打斷了樂羊甜。

畫城、旱魃、三味、錐子、九頭怪物真身、柳相孽魂、黑白島……

殺妖擷元、復活天錐、重列鎮妖大陣、追殺孽魂……

一羣絕頂的高手和各種匪夷所思的事情,現在已經無比徹底的亂成了一團,溫樂陽根本就理不清頭緒,甚至連敵友都分不清,無數個疑團互相糾葛、互相嵌套,連個線頭都找不到。

現在就算跳出來個能知萬事的‘百曉生’,讓溫樂陽隨便去問,他都不知道該從哪問起,此刻終於接近真相了,兩千年間的種種過往,一切的因果和所以,樂羊甜知道的顯然要比他多多了。

樂羊甜的聲音依舊是淡淡的,乍一聽上去不帶一絲感情:“畫城先祖掠落、五哥的主人靡續、還有你家先祖,他們三個人是同門師兄弟,不過沒有什麼門宗的,師祖爺爺連名字都沒留下,更毋論是什麼門宗了,三個師兄弟各有神通異術,但是最終繼承了師門衣鉢的人,卻是小師弟拓斜。”

溫樂陽在渾身劇痛中,眼神裡已經閃出無限的神往,無論是掠落、靡續還是拓斜,幾乎都是足以獨定江山的頂尖高手,把他們教出來的無名師祖,也只能用大羅神仙來形容了。

劉正想得比溫樂陽更深,面帶驚訝地追問:“繼承衣鉢?除了巫蠱、控屍和毒術之外,那位老神仙還有其他的本事?”

樂羊甜搖了搖頭:“這些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你們要是有機會的話,可以問問旱魃五哥,他們三位師祖藝成之後,也就分開了各自修行……”他的話還沒說完,突然一陣雖然輕捷,但是卻毫不掩飾的腳步聲,清晰的傳了進來。

稽非和水鏡幾乎同時跳了起來,各自亮出法寶屏氣凝神地護住了溫樂陽,樂羊甜垂死、溫樂陽和劉正重傷,還能一戰的,也只剩下溫樂陽的開山大弟子和關門小徒弟這哥倆了。

樂羊甜的臉色卻很輕鬆,語氣裡也透出了幾分笑意,對着進來的人說:“你要是再晚來一會,就見不到我最後一面了!”

一個看上去六十來歲、但是精神矍鑠腰板挺直的老頭子,揹着雙手走了進來,讓溫樂陽等人感到意外的是,這個老頭子穿着一聲整齊筆挺的軍人制服。

樂羊甜看到老頭子來了,就像一個筋疲力盡的孩子看到了家裡的燈火、嗅到了母親飯菜的香氣一樣,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眼神裡透出了由衷的輕鬆與信任,費力的指了指那個老頭子,對溫樂陽說:“他是顧小軍,是工程兵黃金部隊下屬的……嘿,反正是領導就對了!”

老頭子顧小軍的臉色並不好看,語氣裡透着一股刺刀般鋒利的威嚴:“下午城隍廟,晚上又是新天地,你們的禍是越惹越大了!”

樂羊甜的臉上都是苦笑,眼神裡卻閃爍着幾分輕鬆,嘿嘿笑着回答:“我都快死了,能不能就別說這些了,反正你都能搞的定,還有,我死了以後得回祖墳,你可別把我送到烈士陵園……”

顧小軍一瞪眼:“還想進烈士陵園?要不是看你快死了,我直接送你去槍斃!”老頭子的口氣雖然嚴厲,但是卻彎下腰,把一隻手掌按在了樂羊甜的心口上,隨即臉色一驚,皺起眉頭久久的沉默不語,顯然沒想到他會傷的這麼重。

樂羊甜繼續笑着:“你怎麼就是不明白,我以前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本命蠱能留住我一線清明,但是現在我整個人已經死了,連心臟都成肉泥了。”

溫樂陽就算再不諳世事,現在也能明白,這個顧小軍絕不是普通的軍人,而畫城弟子樂羊甜,恐怕還有着另外一個身份。

果然,樂羊甜繼續對溫樂陽解釋,但是他和溫樂陽等人說話的時候,語氣立刻又恢復了原先的平淡:“黃金部隊是工程兵,每天裡在戈壁大漠挖沙子找金礦,這沒什麼稀奇,不過在黃金部隊的名義下,還掛靠着幾個部門,顧小軍就是其中一個部門的負責人,我一直是他手下的兵……”

不料顧小軍卻冷哼了一聲:“你太客氣了,你哪是我的兵,你是我的活祖宗!”

樂羊甜哈哈大笑,費力的對着顧小軍擺擺手,做了個歉意的表示,隨即倏然收斂了笑容,繼續望向溫樂陽:“剛纔我知道三味的真身來了,就給顧小軍發短信,要他立刻過來,今天下午城隍廟裡五哥喚出旱煞,這個婁子捅得可不算小,肯定得由領導親自出馬,我估摸着他應該已經趕來了上海,果然沒猜錯。”

顧小軍的表情依舊不苟言笑,但是眼神中那一抹心疼無論如何也掩飾不住:“城隍廟裡長出旱煞白毛,雖然動靜大但總算沒死人,裡面的人都脫力昏迷,過一陣就能恢復,但是這裡可貨真價實的死了不少人,還有整個上海城都停了電,嘿,你也真看得起我了!”

樂羊甜趕緊搖頭,一嘴京口片子裡充滿了輕佻:“領導,這些人可不是我傷的,都是三味妖道下的手,他還引來陰兵肆虐,我及時發動了畫城絕技,在千鈞一髮之際擋住了敵人猛烈的攻勢,及時挽回了國家的損失、保護了人民羣衆生命與財產的安全,更在逆境裡發揚……”

稽非老道這時候突然冷笑着打斷了樂羊甜的話:“畫城是散修第一世家,想不到,堂堂畫城弟子,巫蠱傳人居然是朝廷的人!”

自古以來無論正邪,修士都不願和朝廷、官方有任何牽連,甘心爲官方辦事的修士,在修天之人的眼裡,雖然算不上敗類,但是也被他們鄙夷,稽非老道雖然是散修,但是也不願意和官面上的人打交道,言辭裡更不怎麼客氣。

樂羊甜微微眯起了眼睛,語氣淡薄的讓人有些窒息:“我們畫城從來就不是什麼狗屁修天門宗,樂羊一脈家學巫蠱!你們修天的人,看塵世如鮑肆,可是說到底又有幾個人能和大千世界脫了干係?你穿的衣服布料可是你自己紡的?針腳是你自己縫的?釦子是你自己釘的?你吃的水果是你自己種的?你懷裡的丹藥是你自己配置的,可是煉藥用的爐子也是你自己打造的?鑄造爐子的鋼精鐵母是你自己挖的?前輩留下的玉簡竹書都是他們手書,可是刻字的刀子、寫字的毛筆也都是他們自己做的?崑崙道玉虛宮的磚頭是自己燒的?大慈悲寺的蠟燭是自己煉的?”

樂羊甜一連串說出了不知道多少個問號,把能言善辯的稽非老道說的啞口無言,這才繼續淡淡的說:“天下散修,只知道有事情找畫城,我家幫你們在塵世諸般事宜的時候,怎麼不見你們來冷笑着說一句:堂堂畫城竟然是朝廷的人?這幾十年裡,畫城幫着你們做的事,倒有一半都是顧小軍出手解決的。”

稽非老道在愣了半晌之後,突然一拱手,對着樂羊甜說:“服了!老道錯了!”

樂羊甜一愣,隨即笑了笑,以前畫城的大小事情都是他哥哥樂羊溫出面,他和稽非沒打過什麼交道,沒想到這個老道倒也有幾分爽快。

小掌門劉正也從旁邊用力點頭:“說的好!不過……你找他來幹什麼呢?”說着,伸手指了指顧小軍。

這次不等樂羊甜說話,顧小軍就直接開口了:“我要不來,現在這裡最少站着三百個警察,外面最少三十名狙擊手,天上最少三架直升飛機,要麼你乖乖投降,要麼被亂槍打死,還能坐在這裡用手指頭指着我的鼻子麼?”

上海這樣的國際大城市,軍警的裝備、反應速度和執行力度都是世界一流的,特別是下午剛剛發生了城隍廟的怪事,早就引起了轟動,到了晚上畫城裡先是有人中槍,隨即又是咆哮大鬧,又是鬼哭狼嚎,十幾個進場調查的警察一去不回,要是沒有人兜住這件事,特種部隊早就打進來了。

樂羊甜跟着解釋了一句:“我看到三味的真身來了,就知道無論如何也是一場大戰,無論誰輸誰贏,都要有人來善後的。”

顧小軍恨恨的怒道:“每次都是這樣,有事不提前說,出了事讓我來擦屁股,我當初瞎了眼把你招進來,現在你總算要死了!老子也能輕輕鬆鬆的再熬幾年回家抱孫子!”

劉正看着顧曉軍,笑得客客氣氣:“將軍,您老到底是幹什麼的?”

顧小軍似乎嚇了一跳,趕緊搖頭:“我可不是將軍,軍階低得很,不提也罷。”

樂羊甜也哈哈一笑:“顧小軍的部門,專門負責處理和修真者有關的事件,具體的還是等他跟你們說!”說着又望向顧小軍:“你說你也一大把歲數了,出生入死的這麼多年,別說將軍,連個校官都混不上……”

顧小軍對着樂羊甜一瞪眼:“你懂個屁!所有校官以上的檔案,泄密的危險性都很大,不缺錢有特權,還要軍銜幹什麼。”說完,老頭子突然頓了頓,語氣裡似乎裹雜了一絲沉重:“還有多長時間?”

樂羊甜一呆,似乎這纔想起來,自己馬上就要徹底死掉了,有些黯然的搖搖頭。

顧小軍輕輕嘆了口氣:“你們先說你們的事情,等你們聊完以後再喊我。”說着,背起手頭也不回的走到了門口,給自己點了根菸,重重的吸了一口,隨即發出了兩聲滲滿老人哀傷的低咳。

樂羊甜深深的看了顧小軍的背影一眼,突然望向了溫樂陽,淡淡的說:“求你一件事。”

溫樂陽一直疼得死去活來,沉重的生死毒在緩慢的移動中,幾乎壓碎了他每一根骨頭,而生死毒裡未能化去的混沌之力,像鈍刀子一樣隨着毒流,不停的颳着自己的筋肉,剛纔他們說的熱鬧無比,但是他就一直咬着牙抗疼沒開口,聽見樂羊甜的話,費力的點點頭:“你說!”

樂羊甜卻猶豫了一下,跟着笑了:“一會再說吧,先言歸正傳,掠落、靡續和拓斜三位師祖技藝有成之後,也就分開了,其中掠落師祖淡薄世情,一心隱修;靡續師祖熱衷功利,爲皇家效力;拓斜師祖則遊走人間,笑看天下,不過在他們分開了一段時間之後,拓斜突然給兩位師兄傳訊求助。”

掠落在得到拓斜的傳訊後大吃了一驚,三個師兄弟裡,以拓斜的本領最高,能難住他的事情,除非是天塌地陷。

掠落找到拓斜的時候,二師弟靡續也趕來了,三個師兄弟從小一起長大,一起學藝,長大成人之後每個人都是一身的絕技,雖然疏於聯繫可彼此間的情分依舊無比深厚,一人有難,另外兩人嘴裡罵罵咧咧一臉不耐煩,但是一定會管,而且還會管到底!

更讓掠落吃驚的是,本領通天的小師弟拓斜居然身受重傷,雖然不足致命,但是也得修養一陣子了,當場二師弟靡續就勃然大怒,領着自己的屍煞就要出去報仇,幸虧當時拓斜把他攔下來,否則修真道上又得是一場腥風血雨,但是話說回來,如果拓斜和萇狸迎戰天下高手的時候,掠落和靡續在場,勝負肯定是另外一個樣子了。

拓斜等來了兩位師兄,絲毫不隱瞞事情的經過,坦言一個妖女闖下大禍,但是他要扛下來。

掠落和靡續氣的破口大罵,兩千年前罵人的話還不怎麼豐富,基本上都是以動物作爲比喻對象的形容詞,兩個師兄罵了半天,拓斜始終笑呵呵的一點不生氣。

罵歸罵,但兄弟同心,你若一意孤行,我便陪你去一頭撞塌南牆,哪怕這座牆是撐天的玉柱,哪怕這座牆是佛祖的肋骨!

當時拓斜告之兩位事情的事情,和溫樂陽現在知曉的差不多,黑白島的天錐被打斷了一根,鎮妖大陣已經殘損,九頭怪物掙脫桎梏之時,不僅是萇狸領受天譴,更是蒼生塗炭之日。

由拓斜先去汪洋大海中找到錐子的殘魂,再由掠落帶去銷金窩,施巫將其復活,兩千年後巫法大成,抹去錐子的記憶後讓它重鎮黑白島。

這是小師弟拓斜託付大師兄掠落做的事情。

天錐斷碎的同時,一頭柳相孽魂藉機逃脫,孽魂和天錐同命共生,孽魂死則天錐亡,但是反過來的話,天錐死,孽魂卻不受傷害。

拓斜想要重列鎮妖大陣保住萇狸,就不能讓孽魂死掉,這就是他託付給二師兄靡續的事情,無論如何保住孽魂,天長地久地活下去。

說到這裡,樂羊甜頓了片刻,淡淡的一笑:“你家師祖拓斜,還真是個實在人!託付下來的兩件事,都是難比登天!復活鎮妖的天錐就不必說了,保住柳相的孽魂,嘿,談何容易。”

柳相孽魂不是小貓小狗,壯大成形之後引起腥風血雨不說,說不定就會返回黑白島,幫助九頭柳相的真身掙脫剩下的八根天錐,所以二師兄靡續要做的是,既要擋住黑白島劍仙的追殺保住柳相孽魂,又不能讓這隻孽魂長大成勢,這句話說起來簡簡單單,但是真要去做的時候,可就難比登天了。

劉正毫不掩飾臉上的不悅:“兩千年裡追殺孽魂的人,就只有我們黑白島,這位拓斜奇人的囑託,說穿了就是請人對付我師尊和兩位師伯吧!重列誅妖大陣的事情,掠落、靡續、拓斜三位高人都不屑和我們黑白島的人通個氣?嘿,與其這樣,乾脆不如打上黑白島,把我們殺個乾淨,不就省心了!”

拓斜復活天錐的大計,黑白島的天書真人也是在遇到溫樂陽之後才知道的,在之前,他們整整花費了兩千年,費盡了心機苦苦尋找柳相逃逸的孽魂,現在看來,根本就是庸人自擾,小掌門劉正的脾氣再好也忍不住了。

溫樂陽也覺得不對勁,拓斜爲了萇狸與黑白島結下仇怨,但是復活錐子、保住柳相孽魂這些事情,無疑都是雙方最終的心願,在這件事之下,雙方都會咱停干戈,先以重列大陣爲主,這件事拓斜師祖無論如何也應該通知黑白島一聲的,唯一的解釋也只能是掠落三位師兄弟,都是心高氣傲的主,做事兒不屑外人幫忙。

掠落爲了完成師弟的囑託,毫不猶豫的就坑了祁連仙宗兩千年;拓斜就更不用說了,貓妖好言好語的他不搭理人家,非等到天塌下來才跳出去扛,靡續估計也差不多,反正三個奇人的性格都無比怪異,沒一個正常的。

溫樂陽壓住劇痛,勉強開口問樂羊甜:“那拓斜師祖呢?他又去做什麼了?”兩個師兄擔負的囑託,一個比一個重,拓斜肯定另有一件大事要做。

不料樂羊甜卻輕輕的冷哼了一聲:“拓斜?誰知道他去做什麼了,他把事情託付給兩位師兄之後,出海帶回了天錐的殘魂,隨後就消失了,兩千年裡不見蹤跡!連我家先祖掠落都不知道他去幹什麼了!”

稽非老道詫異的啊了一聲:“拓斜去幹什麼都不說,掠落和靡續就認頭幫他辦事?”

在和溫樂陽等人說話的時候,樂羊甜的語氣始終清淡的幾乎不着痕跡,但是聽久了,那一絲因爲不甘而積攢成的怨毒,卻無論如何也抹不去:“老一輩的兄弟情誼,一句話也就足夠了!掠落和靡續兩位先祖信他,嘿嘿,那就信吧!”

拓斜沒說去幹什麼,他的兩位師兄也不問,而是把後半生乃至身後子孫的身家,全都投進了當年的一諾!

掠落在銷金窩裡施巫復活錐子,巧心佈置之後誑了祁連仙宗之後,並沒有一走了之,而是去幫靡續囚禁、飼養柳相的孽魂。

劉正聽得氣悶無比,從牙縫裡擠出了一聲冷哼:“柳相孽魂,沒有妖元的滋潤活不了多久,有了妖元的滋潤就一步登天誰能控制得住?我倒想知道,兩位奇人怎麼做成的這件大事兒!”

樂羊甜對拓斜沒有一點好印象,但是對掠落和靡續兩位師祖無比推崇,聽了劉正的話,露出了一絲譏諷的微笑:“兩千年裡,你可聽說過孽魂爲虐天下?天下未必就只有玄門正宗,我們這些旁門小道里,也有通天的手段!柳相的孽魂,就養在旱魃五哥的身體裡!”

樂羊甜的話一說出口,所有人都大吃了一驚!

劉正愣了一下,立刻費力地搖頭:“不可能!柳相孽魂是天地精氣凝結而成,不可能被屍煞吞噬!”

樂羊甜不耐煩的一揮手,他的聲音在不知不覺裡,已經漸漸的低沉了下來,每一個字都說的很用力:“哪個告訴你,旱魃五哥吞噬了孽魂?靡續師祖以屍俑奇術,把孽魂困在了五哥的身體裡,跟吞噬元魂根本就是兩碼事,孽魂是孽魂,五哥是五哥,不過就是五哥用自己的身體,又養了只不能做主的孽魂!”

溫樂陽腦子裡哄的一響,如果孽魂被養在了旱魃五哥的身體裡,那幾乎所有的事情都可以解釋了,旱魃殺妖擷元,是爲了保住孽魂,也保住了錐子性命。

只要錐子還活着,黑白島鎮妖大陣就有機會重列,說到底旱魃五哥還是自己人,他在完成當年拓斜交代給靡續的囑託。

可是讓他們想不明白的是,孽魂在旱魃的身體裡,那已經煉出分身的三味老道,又是誰呢?

小掌門劉正的聲音裡,充滿了不可置信的驚駭:“柳相也能被養住?!”

樂羊甜似乎早就預料到他們會是這樣一副驚訝的表情,略帶得意的笑了一下:“事情當然沒那麼簡單!”

第一卷 破天荒 第六章 隱秘第三卷 人世間 第十八章 巫唱第三卷 人世間 第六十章 自然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章 傳信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七章 陰陽第一卷 破天荒 第四十章 圈子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五十七章 滅團第四卷 風波惡 第十九章 仨月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七十八章 石頭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三章 聽差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七十一章 巨蛋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六十六章 對峙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二十五章 煉器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六十二章 三通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零三章 瘋魔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六十八章 鑰匙第三卷 人世間 第四十三章 連心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七十一章 算計第三卷 人世間 第六十二章 密宗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八十八章 東海第四卷 風波惡 第九十四章 騙子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章 血拼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三十九章 奪寶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二章 釘屍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七十六章 泡泡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六章 神劍第一卷 破天荒 第三章 藥酒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六十四章 磨牙第二卷 初振眉 第十一章 二孃第一卷 破天荒 第四十七章 兔妖第一卷 破天荒 第十八章 報仇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六十三章 亂麻第三卷 人世間 第四十章 蛟刺第一卷 破天荒 第六章 隱秘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六章 出手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三十章 無盡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一六章 爛泥第一卷 破天荒 第二十六章 熱鬧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五十二章 非非第三卷 人世間 第六章 瓷雕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五十五章 淘汰第三卷 人世間 第十一章 鬼術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五十五章 淘汰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章 傳信第二卷 初振眉 第十章 生穴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三章 追蹤第一卷 破天荒 第二十七章 散修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六十二章 生死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二十三章 我能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五十六章 黑人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八十四章 雷法第二卷 初振眉 第十七章 帽子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五十章 五福第三卷 人世間 第六十九章 邪修第一卷 破天荒 第二十八章 和尚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七十四章 白袍第四卷 風波惡 第一零四章 新月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八十四章 雷法第一卷 破天荒 第四十章 圈子第四卷 風波惡 第四十八章 老子第三卷 人世間 第十八章 巫唱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八十二章 長絹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一章 做客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八章 鴛鴦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章 傳信第一卷 破天荒 第四十七章 兔妖第四卷 風波惡 第九十二章 淋漓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三十六章 藉口第四卷 風波惡 第四十六章 大吵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九章 一諾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五十九章 紅壺第三卷 人世間 第十五章 噬魂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六章 反擊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八章 滅火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七章 陰陽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六十七章 恩人第三卷 人世間 第七十六章 泡泡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章 同門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二章 短信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八章 妖僧第一卷 破天荒 第十一章 禁制第三卷 人世間 第四十三章 連心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章 破繭第一卷 破天荒 第十二章 陰褫第二卷 初振眉 第四十三章 隱修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五十二章 非非第二卷 初振眉 第十三章 蘑菇第四卷 風波惡 第二十五章 煉器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二十八章 援兵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八章 妖僧第二卷 初振眉 第六十七章 恩人第四卷 風波惡 第四十三章 破甲第三卷 人世間 第二十章 同門第三卷 人世間 第十三章 毒殺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六章 蟲潮第二卷 初振眉 第五十七章 殺佛第四卷 風波惡 第十五章 不過第四卷 風波惡 第六十二章 生死第二卷 初振眉 第三十一章 道喜第一卷 破天荒 第十一章 禁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