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徐子傑和黎萍上了樓去,歐陽伊雯便回了醫務室。恰巧剛一走進裡間的門,她就聽到了陳浩楠在微弱地喊着什麼。心頭一急,她趕緊跑了過去,俯下身子,輕聲地問:“浩楠,你怎麼了?是不是哪裡不舒服?”
“水……水……”陳浩楠還是迷迷糊糊地喊着。
這一回,歐陽伊雯聽清楚了,她忙四下裡看了看,還好這個小屋子裡就有一個飲水機。急慌慌地在櫃子底下取了一個一次性的杯子,裝了半杯水,歐陽伊雯趕緊端到了病牀邊上。“浩楠,你醒醒,我給你倒水來了!”輕輕地搖了搖陳浩楠的身子,她俯在他的耳邊小聲喚道。然而,他卻沒有多大的反應,於是她忙又如此反覆地連連叫了幾聲……
終於,陳浩楠終於緩緩地張開了眼睛,看見歐陽伊雯就站在自己的身邊,他吃力地笑了笑說:“伊兒,是……是你呀,阿杰呢?”
“我叫阿杰先回教室了……來,我先扶着你,再餵你喝水!”歐陽伊雯說着話便把陳浩楠慢慢地扶了起來,把他靠在自己的身上。接着,她又端着水喂到了他的嘴邊。
也許是脫水脫得太嚴重了,陳浩楠渴得厲害,他“咕嚕”、“咕嚕”一下就把半杯水喝了個底朝天。歐陽伊雯連連說了幾聲“你慢點喝”都沒有用。喝完水,他慢慢地舔了一下乾枯的嘴脣,又央求着說:“伊兒,我還想喝水,好難受啊……”
把杯子放到一邊,歐陽伊雯又把陳浩楠輕輕地放着平躺下了。把他的被子掖了掖,她微微地笑了笑說:“你想喝水也要等一等呀,喝得太急了我怕你一下子受不了。”
“沒事的,我就是口乾得厲害,有、有冰水就——就最好了……”陳浩楠慢慢地說着,雖然如此他也是費了好大的勁,額頭上一下子就冒出了許多汗珠。
“你先別急,看你急得滿頭都是汗呀!”歐陽伊雯抽了一張紙巾幫陳浩楠擦了擦。不過,她又笑着在他的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逗着他說道:“你喝水可以,但是要乖乖聽話,不過也沒有冰水,最多給你喝常溫的,剛剛怕燙着你了我給你倒的就是常溫的……”
陳浩楠也笑了笑,迷迷糊糊的,他慢慢地又閉上了眼睛。歐陽伊雯見了,趕緊不說話了,她想讓他好好睡一會兒。然而,又摸了摸他的額頭,感覺還是那麼燙,歐陽伊雯就有些急了,看到沙邊上有一條毛巾,她立即抽了起來就衝了出去。
衝出了醫務室,歐陽伊雯很快就來到了洗手間,開了水龍頭,她慢慢地把毛巾潤溼了。說實在,水很涼,刺骨的涼,但是也沒有辦法,她只得硬着頭皮做着。把毛巾擰了擰,她這纔出了洗手間,一路上走着,她又把毛巾疊成了長方條形。可是,剛一回到醫務室,歐陽伊雯就忍不住激動了,因爲林醫生已經回來了。看到林醫生正摸着陳浩楠的額頭,歐陽伊雯也顧不得什麼禮貌不禮貌了,她急急忙忙地就問道:“林醫生,我朋友他怎麼樣了?——會不會有事啊?”
林醫生三十多歲了,她的父親跟歐陽伊雯的爺爺關係甚密,因爲這層關係,她們之間的關係也是很不錯的。平常的時候,歐陽伊雯也常來醫務室跟林醫生聊聊天。此刻,看到歐陽伊雯着急的樣子,林醫生便笑着說道:“剛剛不還是個男孩子在這嗎?怎麼現在就換成你了呀?——雯雯啊,我看你們兩個的關係挺不錯的嘛,你這麼着急他,他是不是你的男朋友啊?”她說着話,忙又指了指病牀上的陳浩楠。
“林醫生,您說什麼呀?”歐陽伊雯一下子臉就紅了,她上前一把拽住林醫生的手說道,“我們是好朋友,聽說他病了,我就是過來看看他的——您說到哪去了……”
“你還狡辯呀?!”林醫生也跟着笑了起來,但是怕吵着陳浩楠,她還是儘量壓住了自己的聲音,“你看你的小臉蛋兒都紅成什麼樣了,跟我還害什麼臊啊!”
“我不跟您說了,我說不過您……”歐陽伊雯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只是撒嬌似地笑了一下。接着,她便放開了林醫生的手,快步走到了陳浩楠的病牀邊上。看了看他熟睡的樣子,她忙把潤溼了的毛巾輕輕地敷在他的額頭上。
“呵呵,瞧你這樣體貼的樣子,將來要是誰娶了你可就享福嘍!”林醫生湊了上來,又開着玩笑說道。
“您還笑我?”歐陽伊雯的小嘴又翹了翹,但是這一次她沒有再那麼心慌了,她反而又急着問道,“林醫生,浩楠他現在的情況怎麼樣了?會不會有什麼事啊?”
這時,林醫生嘆了一口氣,緩緩地說道:“我在雁南s中幹了這麼久的校醫了,還從來沒有碰到過他這種情況,高燒都燒到四十點五度了——如果他的燒還退不下去,情況就會很糟糕,那得送他去大醫院了!”
“那怎麼才能讓他把燒快點退下去啊?”歐陽伊雯急着問道。
“我剛纔出去找了一點冰塊來了,”林醫生說着就把放在桌上的小盤子端了過來,並催促歐陽伊雯道,“雯雯,你趕緊把那毛巾取下來,包一點冰塊放在裡面,再給他敷在額頭上!”
“哦,這樣啊!”歐陽伊雯聽了,慌忙就摘下毛巾,又取了一些小冰塊放在裡面。等把冰塊包好了,再把毛巾疊好了,正要敷到陳浩楠的額頭上時,歐陽伊雯卻突然又猶豫了,連忙轉過頭問道:“林醫生,現在天氣都這麼冷了,還用冰塊敷在他的頭上,會不會凍壞他的腦子啊……”
“沒事的,等他的燒退了一點就把冰塊換掉——你趕緊給他敷上吧!”
“哦,這樣啊!”歐陽伊雯一下子也沒了主見,慌忙就把毛巾放到了陳浩楠的額頭上了。也許是用勁大了一點,陳浩楠立即就輕聲叫了一下。“浩楠,你怎麼樣了?”歐陽伊雯連忙又輕輕地搖了搖他,關切地問道。
“水……我要喝水……”陳浩楠迷迷糊糊的,又開始嚷着要喝水了。
聽到陳浩楠說要喝水,歐陽伊雯忙又問着林醫生說道:“我剛剛已經喂他喝半杯水了,還能給他水喝嗎?”
“當然,這傢伙脫水很嚴重的,多喝點水可以給他體內補充點水分!”林醫生放下盤子,急急地說道,“我來給他倒水去,你先扶着他……”
“不,還是我來倒吧!”歐陽伊雯說着就抓起剛剛用過了紙杯子,跑到了飲水機邊上。等裝了半杯水,她立即又端到了病牀邊上。把杯子放到一邊,她一邊輕輕地說道“來,浩楠,我餵你喝水!”,一邊又慢慢地把陳浩楠扶了起來。
“你等等,別讓再他動了,他虛弱得很——我這有乾淨的湯匙,你慢慢喂他喝吧!”林醫生說着話就出了屋子,沒一會兒她便拿着一個小湯匙進來了。
把陳浩楠又慢慢地放下了,歐陽伊雯趕緊接過湯匙,便坐在牀沿邊上,慢慢地、一點一點地把水喂到了陳浩楠的嘴裡。大概餵了十來下,她連忙又放下杯子和湯匙,取了一張紙巾把陳浩楠的嘴邊擦了擦。如此反覆過了三次,半杯水又喂到了陳浩楠的嘴裡。放下杯子,歐陽伊雯這才歇了一口氣。
林醫生站在一旁,她看着歐陽伊雯的這些小小的舉動,不由地就有些小感動了。等歐陽伊雯停下手來,她忙把她拉倒沙上坐下了,微微一笑,她便輕聲說道:“雯雯,從你對他這麼細心的樣子,我看得出你是很喜歡這個混小子呀?”
“這些都是我應該做的,”歐陽伊雯慢慢地回答道,這時她已經沒了剛剛那種別樣的羞澀,“要不是我今天非拉着他陪我去云溪峰上香,他也就不會淋雨了——他還把外套脫了給我穿,要不是這樣他絕對不會病的……”
“你這丫頭也真是的,這麼冷的天,你們怎麼還上云溪峰去玩呀,這一路多遠啊!——還下着雨呢!”
“我知道,這都是我的錯,我太任性了……”歐陽伊雯說着就急得掉下了眼淚。不過,她立即就把淚水擦去了,還連忙起身把陳浩楠額頭上的毛巾又扯了一下。順便在他的額頭上摸了一下,她忽然慌忙地驚叫了起來:“林醫生,浩楠的燒好像退了一點耶!”
“這當然,用冰塊敷,這種降溫的方法一向都是很奏效的!”林醫生說着也站了起來。
“那還有什麼好辦法可以加快降溫呀?”歐陽伊雯又急着問道。
被這麼一問,林醫生的眉頭一下子就皺了起來。想了一下,她連忙就回答道:“如果想辦法讓他汗,或許燒會退得更快的!”
“那怎麼做呀?”
“可以給他多蓋點被子,增加熱度,他就會出汗的!”林醫生笑着答道,然而沒一下她的眉頭又皺了起來,“可是、可是我這醫務室裡就這麼一牀被子,毛毯我也給他蓋上了……”
“那您先幫我看着浩楠,他要是想喝水您就幫我喂喂他……謝謝啦!”歐陽伊雯說着就跳了起來,跑向了門外。
“你幹嘛去呀?”林醫生連忙追了出來,急着問道。
可是,歐陽伊雯卻沒有停下腳步,她只是大聲地回了一句:“我去宿舍把我的被子拿來……”
“這個小丫頭呀!”林醫生不由地就搖了搖頭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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