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界破了四劍封印,對於天界來說是個不小的噩耗,然夜湛想要完全吸收四劍的力量,怕是也要閉關上不小的一段時間,如此也能給天界喘口氣的時間來想辦法,不過在想辦法之前,天界最不忘做的便是追究責任。
不出意外的,原本該率兵阻止此事發生的月冥,卻眼看着它發生而管也不管,衆仙自是不肯饒他,不止不饒他,連帶着依諾也不肯再次饒恕。
殿下聲討聲一片,月冥理也不理,直直的瞧着天帝,只看他要如何決定,事實上天帝也沒有理會殿下衆人的上奏,垂眸沉思許久,仿若不在狀態。
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帝緩緩的擡眸,清咳一聲,止住了殿下的吵鬧。
“既然司戰神君不稱其職,便也不必再做了。”
天帝的聲音沒有一絲急躁,反而出乎意料的沉穩。
“來呀,將月冥壓入混沌之地。”
天帝一語剛畢,便有兩個神將走上了瑤熙殿,殿下衆人互望一眼,卻是沒人反對。
那神將站在月冥一側,恭敬地向後請他,可月冥卻沒動,略顯嚴肅的目光緊緊地盯着天帝,而天帝竟也就這樣看着月冥,兩人竟似在神交一般。
不一會,月冥移開了目光,似是得到了滿意的答案,他便帶着一絲邪魅的笑意轉身跟着那兩個神將走了。
月冥離開了大殿,才安靜一會的衆仙卻是又不肯沉默了,立時站出了一個人略帶不滿地問道:“天帝爲何不治小公主的罪?難道又要包庇不成?”
明顯不恭敬的話,天帝卻也沒有發怒,靜默一瞬,緩緩地開口道:“月冥因何任我天庭驅使,這原因,想必衆卿都清楚,朕方纔,若是真當着他的面治了小公主的罪,怕是,他要血洗這瑤熙殿。”
殿下一陣默然,忽又有一人站了出來,拱手道:“天帝何必畏懼於他,現下臣等皆在此,也不怕和他鬥上一鬥!”
天帝搖頭,卻是不贊同這話。
“月冥本就無意屠戮天界,如今乃是緊要關頭,何必在他身上浪費兵力。”
隨意的兩句話,似是將衆仙又堵了回去,然事實上衆仙卻仍是咽不下這口氣,可還不待再有人上奏,天帝忽然微微昂首,目光飄忽的開了口。
“朕膝下,兩子一女。”
殿上衆人微愣,具不知天帝這是什麼意思,互望之間,只得垂眸細聽。
“大兒性情淡漠,二兒頑劣不堪,幸得小女依諾,自小,陪在朕的身邊...”
“小女固然驕縱,朕總想着,多加管教,也就是了...”
“卻不成想...”
說着,天帝忽然收回了飄渺的目光,暗自嘆了一口氣。
“不成想,她竟變本加厲,給天界惹來一樁又一樁的大禍。”
說至此,殿下的衆人大約也是有些明白天帝的意思,可心中還是不敢去肯定,只得繼續凝神細聽。
天后兀自看了天帝一眼,雙手交疊握緊,卻默默地低廉眉眼,不做聲。
天帝斂神看向殿中,威嚴之氣竟再次纏繞滿身。
“小公主依諾恃寵生嬌,膽大妄爲,擅與魔尊勾結,陷我天界於不復之地,今,朕定親手奪她性命,以平衆卿之憤!來呀!”
天帝朗聲對外招呼了一聲,誰知沒叫來神將,卻叫來了一個讓衆仙紛紛錯愕的人。
來人眉長入鬢,雙眼細長溫和,笑容不嬌不柔,青衣欣長明朗。
玄君抱臂而入,晃晃悠悠之間,目光不時地掃着四周,清淺的笑容中還帶着一絲玩味。
不待衆人回神,玄君已站定瑤熙殿中央,頗有些嬉笑意味的說了一句:“許久不見,衆仙家還是這麼精神,不錯~”
玄君話語一畢,衆人這纔回了神,一時間殿上又熱鬧了起來。
玄君挑眉笑看,就算明知這些人們正在議論自己,並且語氣不善,卻仍是沒當一回事。
這可真真的讓人感覺到,依諾不愧是玄君手把手教出來的!瞧瞧這語氣,瞧瞧這表情!簡直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
殿下鬧騰不已,天帝天后卻似是不甚驚訝,互相交換一個眼神,天帝佯裝不悅的出聲道:“玄君!你竟私自打破結界跑了回來,是嫌責罰不夠重嗎!”
天帝一聲吼,殿下都安靜了,然當事人玄君卻聳聳肩,對着天帝說道:“父君這可就冤枉兒子了,兒子可沒這麼大的本事~”
衆人不解,玄君繼而笑道:“是一隻靈獸,說奉了她主人之命。”
玄君這話剛說完,殿下卻是一陣譁然。
“靈獸?莫不是說那跟在小公主身後的阿朏?”
“很顯然啊!想救二殿下的除了小公主還會有誰?!”
“這真是罪加一等!小公主太放肆了!”
眼見衆人對依諾的火氣再次升了起來,玄君跟沒聽見一樣,繼續無辜的說道:“哎對了,她主人剛剛被丟到混沌之地了。”
這下,殿上又安靜了,像被按了暫停鍵一樣,衆人交頭接耳的僵在了在原地,然後很不正經的的望着一本正經的玄君。(到底是誰不正經啊摔!)
天帝沉默一瞬,繼而開口道:“罷了,關了這數百年,想來你也該有教訓了,此時天界乃用人之際,出來了就不必回去了,衆卿以爲如何?”
殿下衆人倒是頭一次沒跟天帝唱反調,紛紛表示同意,見衆人無異議,天帝滿意了,遂而低聲問了玄君一句。
“吾兒,身子,可好?”
天帝此話問得莫名其妙,就連語氣都莫名其妙,最莫名其妙的是玄君竟也斂了玩笑,頗有些正經答道:“兒子謝父君掛念,一切,安好。”
聽到玄君的回答,天帝竟似鬆了一口氣,側眸看了一眼天后,還不待寬慰兩句這位正用殷切目光看着玄君的母親,殿下枳藺神君突然站了出來。
“稟天帝,二殿下之事應暫放一邊,小公主之事還尚未有論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