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罙的視線在背後緊緊相隨,蘇罙,不要逼我反抗唄,現在的我,只想安安分分過日子而已。
當然,除了手中必須握着某些東西,拿回某些欠得已久的債。
難得的週末,蘇罙在號召我一起出去走走,我以懶得換睡衣推脫,蘇罙也垂頭喪氣地把電腦搬離我五米之外,沒精打采地工作了起來。我和安寧下午約好了一起去逛書店,於是上午的時間我就在房間裡逛來逛去,一副我是閒人我怕誰的姿態。
出乎意料的,何小艾竟然到訪,我複雜地看着這妝容精緻的女人,心裡不可謂不復雜。新歡舊愛齊聚一堂。啊不,舊愛也算不上我,我在心裡怨念道。果然,還是誰都不要來的好,不過照蘇罙的說法是他誰也不希望過來,那麼這個誰裡面,沒有包括和小艾噢?推算到這個,我鄙夷地朝着蘇罙從鼻子裡哼了一口氣,轉開身讓門外的人進來,然後喊道:“蘇罙,何小艾來咯……”
見何小艾一臉笑意,本能性地就要退開,不過這廝臉上的笑意太讓人窩火,反常地,我靠在一旁沒有避開。
“小心……姐,這不,嘵和你媽擔心蘇罙軟禁你把你給怎麼着,許一繁蘇錦裡害怕你想不開,言默那白癡說怕你想念他……於是將我推倒炮口上來了。”何小艾不進來,聳聳肩有些破罐子摔碎地看向蘇罙。
蘇罙陰沉着表情說了句‘進來吧’,何小艾才提着大包小包走了進來:“他們不但擔心蘇罙你虐待我姐的心靈,連身體也害怕你虐待。這不,跌打腫痛的啥都齊全了,零食什麼的也不少。你自己清點清點,本來更多,我提不走半路給丟了。”何小艾痛苦地甩着手,那姐姐喊的,我身上直冒雞皮疙瘩。
我哆嗦一陣。
何小艾犀利的目光瞬間看了過來。她戲謔一笑:“我被人叮囑了要笑臉相迎,好言好語,姐姐您別怕。我心裡也挺不情願的。這戲做足了纔不落人話柄,你就將就咯。”夠直接。我忍不住在心裡默唸着伸出了中指。
我往沙發上走去,東西確實不少,何小艾丟的亂七八糟的散落得滿沙發都是。我撿起中間的東西定睛看去,驚出一身冷汗,爲啥會有避孕套,這誰跟誰啊……
我驚落一身冷汗,顫抖着手指不知道是不是該接着看下去,下面會不會出現更加火爆的東西?傳說中的情趣店的東西應該不會出現吧,我這個人聯想力比較豐富,不要給我道具讓我YY啊,我在內心腹誹。
“你別怕啊,看看看看,裡面不止是這方面的東西,還有傷痛藥品,還有吃的喝的,好像是你和小罙生活在一起是被囚禁什麼的,我這人是來探監的。”何小艾涼颼颼在一旁說道。
蘇罙走過來,也翻^弄了一陣,然後從我手中搶走避孕套,我手拽得緊緊的,“喂喂喂,你……你想幹啥……這是他們買給我的,關……關你什麼事?”我詞不達意的吼道。
“你確定你要拽着這個東西?”蘇罙危險的笑道。
我往手上一看,連忙鬆開,避瘟疫一般的跳開一米:“你別過來啊……”
“我大致看了看,除了這個東西以外其他的都還算正常,別一驚一乍的,小心磕到碰到的這羣人會宰了我,生吞活剝地拿我果腹。”蘇罙語調冰冷,被人懷疑的滋味看來讓他覺得不那麼愉快。他將東西分類,然後提進了廚房。
“喲,蘇罙你現在的樣子好賢惠啊……來拍一張讓我解解饞。”何小艾曖昧地笑了,掏出手機對向大包小包的蘇罙一陣狂拍。直到蘇罙躲進廚房沒了人影兒了才意猶未盡的摁着手機。
“哥……我用下你電腦……”蘇罙恩了一聲,仍然在廚房裡噼裡啪啦的收拾着什麼。
何小艾將手機放在右手邊,在蘇罙的電腦上一陣噼噼啪啪地敲着,不時嘴角噙着笑意看向廚房。我起身拿水杯的時候經過何小艾貌似在傳着什麼資料,我轉眼看仍然在廚房毫無動靜的蘇罙暗暗嘆道,蘇罙的一世英名啊,估計就這麼毀了。
“你這招也太陰損了吧……”看不下去,我開口道。
“怎麼,你知道我在幹什麼?”何小艾竟然一慌,臉上閃過一絲狼狽。
這倒是奇了怪了。這何小艾傳蘇罙的照片,即使再不濟也不至於是這種表情吧?“難道照片上的蘇罙沒有拉上褲拉鍊?看你的表情這麼邪惡?”爲了不正面和何小艾爲敵,我委婉地提出了‘照片’的說法。
“照片……”何小艾將這倆字拖得老長:“是啊,讓全世界的人都知道蘇罙他面癱的外表下,有一顆悶騷的心。”說完,還拍着大腿笑了。我捧着水杯坐得遠遠的,仍然能感覺到何小艾看過來的眼神,十分的警惕。完了,這廝不是又在想什麼陰招吧,我現在的狀態和你玩不起啊,我現在啥都不想啥都不想啥都不想,我要好好準備做媽媽。生下了孩子也不讓他姓蘇。迷迷糊糊想着。
折騰了半天,蘇罙終於是從廚房裡出來了。手上端着兩個小菜,何小艾在蘇罙的電腦上玩着什麼遊戲,廝殺得正歡,看到這一幕的時候我清晰地聽到了電腦裡傳來啪地一聲,然後是十分慘烈的提示“gameover”的聲音。我上前幫着蘇罙端過小菜,朝着何小艾解釋:“他今天抽風,平日裡都不洗碗的,想到了就抽一陣,別怕……”
蘇罙白了我一眼樂顛顛地進了廚房。
這……何小艾纔是你親愛的,你在她面前朝着我獻啥殷勤啊?或者……我警覺地看了看兩人,難道是矛盾了?是了是了,一定是這樣了,沒聽見人家何小艾用電腦的時候喊的什麼嗎。何小艾喊蘇罙‘哥’呢,這怎麼也不像是你儂我儂的時候喊出來的字眼兒,不過他們從小到大,也許這樣喊習慣了也有可能。
我狐疑地看着何小艾,笑了笑問道:“你剛剛喊蘇罙‘哥’誒……”
何小艾迴我一笑:“怎麼?不應該麼?”
我連忙揮手:“沒有那個意思,呵呵,愛喊什麼隨您……”
見何小艾不想與我多說,視線再次盯上了電腦,我連忙沒話找話:“那你們關係,還好麼?”
這下子何小艾來興致了。我親眼看到她眼裡精光一閃,我吞了口唾沫,完了,撞槍口上了。
“小心!姐姐!你這麼期待我和蘇罙鬧彆扭?”何小艾微微眯了眯眼睛,不等我回答,“爲什麼呢?難道……你對蘇罙,那啥……舊情啥?”何小艾不說出來,表情陰暗,我往後退了一步:“姐姐這不是關心你麼……”我訕笑。
“關心……我啊?”何小艾故意在中間停頓了很長時間。臉上的笑意加深:“那我可是要謝謝姐姐的關心咯……”此人是脣槍舌戰的好手,管她和蘇罙有沒有別扭,是不是圓滿,都不關我的事兒吧,想到這裡,我退離現場:“您繼續。”
吃飯前何小艾忽然說要走,蘇罙也不挽留。說了句‘讓那些人都別操這有的沒的的閒心。郝小心一塊肉沒少的活在這世上,都該幹啥的幹啥,在這樣摻和下去,我保證讓他們沒好果子吃。’不知道是不是威脅呢,不過那羣人裡個個都是精明進了骨子的人,對於這不痛不癢的威脅效果,我很懷疑。
瞪走了何小艾,我哧溜溜地喝着湯,免得再撞一次槍口。
“小心,你覺得我對你怎麼樣?”蘇罙拿着筷子,忽然問我。
“那好的,簡直只應天上有,人生難得幾回見啊,蘇罙我明白在你大便一樣的臉頰下,有着閃閃紅星一般炙熱的感情,恩恩,看看你最近啊,簡直真的成了二十四孝老爸了。對於這種密不透風似的關心雖說我覺得很熟悉(貌似嘵以前也這樣……),但是仍然會覺得很(重音)有安全感。你最近還時不時的下廚洗碗,收拾房間。送我上下班,這樣周到的照顧怎麼叫做對我不好呢?對我很好了真的我、發、誓(語氣加重)。”我也沒弄清楚這番話是讚美還是諷刺,一股腦兒的就出來了,我想了想,應該是讚美居多吧。
蘇罙臉一白:“你覺得透不過氣麼?”
“怎麼會?我現在是高度危險的動物,這段時間不能受外來的一點點壓力,高度的保護是正確的。我現在絕對和熊貓一個價。真得,你別不信。”我誇張道。
“熊貓那是沒價的。”蘇罙認真指正。
“我也無價之寶啊……”我聲音拔高道。
“小心,我知道你不喜歡這樣的方式。”這次沒有苦情地再說其他的話。蘇罙說完就擱下筷子,將我面前的殘渣收拾了一下,然後把碗拿進了廚房,我機械性地往嘴裡扒着飯。何小艾一出現,蘇罙果然要反常,這讓我的小心肝多受考驗啊?鄙視感情上猶豫不絕的蘇罙,在心裡鄙視一百遍啊一百遍。
吃完飯,害怕蘇罙身上的不正常會牽連到我。我乖乖把碗拿到廚房,收拾了桌子乖乖進客廳看電視。蘇罙在廚房裡緩慢地洗着碗,蘇罙洗碗很慢。終於等到他出來。我叫住他:“蘇罙,其實受不了這種方式的,一直都是你。”既然不喜歡,爲什麼要勉強自己呢?後面的話我沒有說出來。
我笑笑。蘇罙看了我一眼,沒有意料中的解釋,似極其疲憊地回了臥室。
難得的週末啊。想着下午還有約會,我拍了拍自己的臉兒不生不熟地說了句‘乾巴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