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槍傷,讓所有人都呆住了,低下頭再也不敢說一句話。在他們的眼裡,有槍就是最厲害的層次,而能被槍打的,層次應該也不會低吧。
邏輯有些奇怪,但的確是炮哥的真實想法。
我與這些人相處的時間並不久,但經過觀察,我已經知道他們是怎麼樣的人,就是那種很普通的街邊混混,自詡爲黑社會,但其實只是嚇唬普通人。打打羣架的那種,偶爾幹個偷東西搶劫這樣的事情,已經足夠擔驚受怕好幾天。
所以我並不懼怕他們,饒是隻有我一個人,但在他們眼裡卻是高深莫測到了極致。我躺在炮哥的牀上,安安穩穩的睡了下來。
火車上站了兩天,腿都有些浮腫,主要是還是睏意,如潮水一般襲上來,讓我無法再也無法遏制。
之前戴着帽子的男子指着睡着的我。小聲說道:“炮哥,要不咱們跑吧?跟這個人在一起,實在是太危險了。”
這句話說得炮哥也是心動,但他旋即想了想,又惱怒的說道:“他媽的往哪跑?這裡是我家啊,我跑了住哪去?”
一羣人都啞巴了,炮哥瞅着他們。心中一嘆:“這個人肯定是個狠茬子,但他這種過江猛龍,應該不會對我們怎樣,沒聽他打聽西街大頭麼?他肯定還是要走的,我們只要把他伺候好,到時候他滾蛋了,咱們不還是跟以前一樣。”
捲髮男狂點頭,說道:“炮哥說的有道理。”
他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成功的拉來了所有人的仇恨,要不是丫的。我們能惹來這個煞星嗎?炮哥一腳踹在他屁股上,指着我跟謝敏說道:“你看着這娘們,等這位醒了,好好的伺候着。”
捲髮男看了我一眼,指着自己的鼻子,恐懼道:“我一個人啊?”
炮哥說:“少他媽廢話,我們出去還有事,你自己待着。”
話音落下,他帶着人一窩蜂的走了。
捲髮男一屁股坐在地上,心裡非常後悔,謝敏坐在牀邊上,害怕的看着捲髮男,就是這個男人,對她一種有企圖,可現在的捲髮男哪還有這種心思,看都不看她,一個勁的嘆氣。
這一覺睡得很沉,但逃命這麼久養成的警覺,還是讓我在傍晚的時候醒來,我睜開眼,看着外面還是大亮,以爲還早,可目光瞥過牆上掛着的表,卻是嚇了一跳,已經是晚上七點。
我還以爲我看錯了,後來想了想,這裡是新疆,跟湖北是有時差的,那邊是天黑,而這邊天黑的很晚,反而是暑氣正在消退,人們出來活動的時候。
我坐了起來,捲髮男屁顛屁顛的倒了杯水,我一口喝乾,看着門外的天空,一望無垠,湛藍湛藍的,空氣也明顯的乾燥許多,一切,都跟湖北不同,我才終於確信,自己來到了新疆,可心中不踏實的感覺,始終存在,畢竟,這裡不是我的家。
看着我眼裡劃過哀愁之色,謝敏突然間覺得我也不是那麼害怕了,試探的問道:“這位大哥,如果沒事的話,能不能放我走呢?”
我回過神來,說道:“你放心吧,我不會殺人滅口的,只要你以後管住自己的嘴,保證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該是什麼樣的生活,還是什麼樣,但現在你還不能走。”
謝敏的性格,出去肯定直奔警察局,我不想冒這個險,爲自己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也不知道是我說的話起到了作用,還是謝敏自己想通了,她平靜了許多。
我看向捲髮男,問道:“炮哥他們呢?”
Wшw¤ ttкan¤ C○ 捲髮男說:“早就出去了,應該是出去看看有沒有‘生意’什麼的,弄點小錢吧。”
我懂他的意思,無非就是出去做坑蒙拐騙搶的事情,剛剛到了烏魯木齊,我打算出去轉一轉,讓他們倆留下,自己走了出去。呆見司血。
新疆的風土面貌,原本我以爲會跟內地很不同,但實際上,百分之八十都是相似的,街道上走來走去的,十個有八個都是跟我一樣的漢族人,當然,少數民族也比較多,維族哈薩克族比較好分辨,我一路上見了不少,還有回族,跟漢族人長得很相似,只是皮膚要顯得白皙一點,我就算看到了,也不可能知道是回族。
炮哥居住的地方,應該是烏魯木齊較爲偏僻的地方,街道上扔着各種果皮,比較髒亂,還有污水潑灑着。
我路過地面上的小攤,隨口問了問,才知道原來新疆買東西跟內地不同,這裡是按公斤算的,一公斤西瓜,才只有三毛錢,這倒是讓我微微有些詫異,不愧是瓜果之鄉,我坐在板凳上,拿着一塊西瓜啃着,隨意的打量着過往的人羣。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街道的另一邊卻是猛然傳來喧譁聲,叫罵聲。
炮哥幾個人像是喪家之犬一樣,倉皇的跑過來,後邊有一大羣人追趕,拿着刀和棍子,他們本來是奪路而逃,結果突然間看到坐在板凳上的我,就像是看見了救星一樣,連忙衝着我跑過來。
“大哥,快快快,幫幫我們。”
我站起身子,冷眼掃了他們一眼,所有人都低下了頭,很顯然,他們是抱着禍水東引的想法的,現在被我看透了,一陣心虛。
我看向緩緩包過來的衆人,發現領頭的人頭是圓形的,臉盤很大,便問道:“這就是你們說的大頭?”
炮哥連忙說道:“就是他。”
我看着這人,心裡卻是一陣失望,我原以爲他們說的大頭應該會是類似小頭目一樣的角色,但看他的模樣,似乎並沒有什麼彪悍的氣息,反而大腹便便,身上滿是肥肉,給人的感覺,就是一無是處。
大頭走過來,手上提着一把刀,指着炮哥說道:“孫子,你膽子挺肥啊,撈油水都撈到老子的地盤上來了,今天要不教育教育你,我看你是不知道馬王爺有幾隻眼!”
炮哥在我面前很慫,但是面對大頭,卻也是有幾分硬氣,放出了狠話:“大路朝天各走半邊,誰特麼說西街就是你地盤了,上面有寫你名字?再說了,我就是搞點小錢,連這個你也要管,你也忒沒肚量了點!”
大頭冷笑道:“今天你撈點小錢,明天別人撈點,後天更多的人就來了,那我呢?我他媽的是不是要餓死!”
炮哥看了我一眼,忽然間說道:“這是我大哥,你跟他說?”
大頭詫異的看了我一眼,平凡無奇的長相,再加上並不壯碩的身體,就讓他看輕了幾分:“你是他們大哥?”
我搖了搖頭說道:“不是,但我找你有點小事。”
我手伸進領口,拿出掛着狼牙的繩子,在大頭面前晃了晃:“這個東西的主人,你見過嗎?”
我原本沒有抱多大的希望,但大頭卻是啊了一聲,猛然退了幾步:“你,你是七爺的人?”
我臉色一變,踏前一步問道:“七爺?”
大頭的臉色有些變化,原本囂張的的他瞬間謙遜了數倍,看着我低眉順眼的說道:“這位大哥,不如找個地方談談?”
我點了點頭,就跟着大頭一起走了。
炮哥在後面羨慕的看着,良久才說道:“這纔是真正的高人啊,隨隨便便就把大頭嚇成了那樣子,要真是我們大哥,就好了……”
我跟着大頭到了所謂的西街,原來這裡是一個集市,還有人在這裡賣菜,怪不得炮哥要到這邊撈油水,集市這種混亂的地方,當然最適合他們出手。
到了一處空曠的巷子裡,一直在前面帶路的大頭,卻是直接就跪了下來,衝着我砰砰砰磕了幾個頭。
“對不起,我不知道您是七爺的人,大人有大量,請不要跟我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