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碼頭上,毛世昌和陳來滿帶着二十多個護院和來的這百多個黑道人物緊張的對峙着,一幅一言不合可能就會立刻動手的景象。
“你們回船上去,這事由我們處理就行。”我從船上走了下來,向毛世昌和陳來滿說道。
在我的身邊,還跟着手拿長木棍的突利,他這幾天在船上也是呆得發悶,看見有人來找麻煩反而表現的興奮不已,求之不得來更多人給他動手。
不過爲了避免再有有心人從他所用的兵器上認出他是誰,所以在下船前讓其中一個護院借了他一條棍子。而我出於同樣的原因,手上也多出了一條從船上隨手找到的鐵鏈。
“張爺,你來了就好。”陳來滿知道我是誰,見到有我出面,不禁鬆了一口氣。雖然真的打起來他也有信心自己這一方不會輸,但結果卻不是他一個人能負責的。
我和突利從護院分開的通道中走到最前面,只見對方帶頭的是一個年約三十大漢,貌相粗豪、神態動作、都流露出兇狠的味道,一看就知道是橫行當地的惡霸流氓,身後的百多人都是全副武裝的大漢,確實有橫行霸道的實力。
見到我和突利到來,而且還帶有迫人的氣勢,對方帶頭的頭目心中凜然,並沒有立刻開口說話,只是小心謹慎的觀察我們究竟是什麼來路。
毛世昌雖然不知道我這個突然出現的神秘人真實身份是什麼,但卻從沙家能安全逃走而想到我的實力肯定不簡單,再加上沙天南對我的態度,所以對我一上來就大模大樣的命令他們離開並沒有多少反感。
在和陳來滿打了一個眼色後,就帶着其他護院退了開去,護在兩艘船和碼頭連接的木板處,防止這羣流氓惡漢衝上船去,驚嚇到沙家的人。但其他護院見到我這樣囂張,卻都是心生不滿,只不過因爲兩個頭子都沒有說話,只能將怨氣吞回肚子中。
而在另一艘船上的沙家衆人在聽見吵嚷聲後已經早就走到甲板上,沙成功一臉的畏縮,不過怕的當然不是碼頭上這夥人,而是滿臉怒容的沙天南。至於沙家另外兩個少爺看到這陣仗的表現還算中規中矩,並沒有露出膽怯的樣子。
“你就是他們的頭子嗎? ”頭目等毛世昌和陳來滿帶人往後退開後才問道。一方面他還以爲我是害怕了他們人多勢衆,想息事寧人,於是才讓‘手下’退後,自己留下來以表達誠意。另一方面也不怕我能玩出什麼花樣來,所以並沒有阻止這事。
“不是,但如果有話兄臺可以直接對我說,一切按規矩辦事。”我淡淡的說道。其實我並不需要對這種小人物說這樣多廢話,不過無聊玩玩也好。實際上我也覺得在船上呆的有點悶了。
“好,看你的樣子也是明白人,按江湖規矩,你們打傷了我的兄弟想怎麼算。”頭目見我好像很客氣的樣子,立即神氣起來。
黑道人物遇上陌生人都會遵從“先禮後兵”的金科玉律,簡單來說就是先摸清對方底子,才決定如何下手宰割,以謀取最大利益。假設我和突利不顯點手段,對方只會得寸進尺。不過這本來就是我的目的,所以並不在乎。
“各位是要一個公道吧?”見到頭目開始逐漸露出原形的樣子,我忍着笑問道。
“哼!你清楚就好,如果不賠足夠的湯藥費,那你們兩艘船就別想離開。”頭目越發囂張的說道。
“是嗎?那各位究竟想要多少賠償?”我承惶承恐道。
“五十兩黃金。”頭目十分滿意我的表現,先望了望我身後沙家兩條大船,才一咬牙道。
“哦!只不過是五十兩黃金而已,你怎麼不早說呢?”我裝做鬆了一口氣道,心中卻已經在冷笑。
五十兩黃金雖然對沙家來說不值一提,但對平常人家來說,已經可以說是天文數字,差不多足夠買一艘樓船,還真讓我見識了什麼叫獅子開大口,看來這頭目是因爲從沙家兩艘船看出其是富貴人家,在藉機宰肥羊。
頭目本來還以爲我會開口還價,想不我卻是一臉的不在意,不禁一呆,接着臉上露出貪婪的笑容,看來是想馬上改口,勒索更多的錢。
對這種貪心不足的人不教訓是不行的,我冷哼了一聲,臉上表情變爲厭惡,在頭目吐到嘴邊的話還沒有出口前,手上鐵鏈閃電般揮出,正好擊在他的鼻樑上。立時讓他慘哼了一聲,往後倒下。雖然我根本連半成力都沒有使出,但一方面他沒有想到我會在說得好好的時候突然出手,另一方面就算我不認真,雙方的實力差距還是太大了。
見到我終於出手,早已經躍躍欲試想活動筋骨的突利不禁大喜,在其他流氓還沒有驚醒過來前,倏地衝進他們之中,就好像狼入羊羣般,手上的長棍如風車般旋轉,帶起的強大氣流,迫得沒有被擊中的人都是紛紛跌退。這還是突利手下留情,不然的話,這羣流氓肯定輕則骨折,重則立時死去。
不過這夥流氓也不簡單,在最初的混亂後,很快就穩住了陣腳,拿起兵器就向突利和我攻來,可見他們都受過有組織的訓練,並不是單純的烏合之衆。
“不自量力。”我低聲說了一句,見到突利打得興起的樣子,也不甘示弱的揮舞起鐵鏈,每落下一下,就總有一個人捂着鮮血橫流的鼻子痛哼着倒在地上,而這羣流氓的攻勢卻連我和突利的皮毛都碰不到。
剛纔如果我們給錢了事的話,當然能馬上順利離開。但要我受這些不入流小流氓的氣卻是不可能的事情,而且反正這種小規模衝突根本不會有人在意。就算以後真的有有心人查起,以沙家這種豪富之家,有一、兩個高手保鏢也並不是什麼十分奇怪的事情。
所以其實在下來前我和突利早已經打算好好的教訓這夥人,不過爲了避免事情鬧大,都是決定手下留情,不會下殺手,不然最後的結果肯定會滿地屍體。
在我和突利的聯手下,不一會兒剛纔還耀武揚威、氣勢洶洶百多個流氓已經全躺在地上,被我收拾的還好點,只不過無一例外都是鼻樑斷裂而已。但被突利收拾的卻全都是斷手斷腳、或者斷肋骨,在地上痛苦的呻吟着。
“還真是一班紙老虎呢!”突利望着一地流氓,有點意有未盡的說道。讓我心中大嘆突厥人果然都是好戰分子。
而在這時候,碼頭上圍觀的人卻都爲我們鼓掌喝彩起來,看來這羣人在這裡早就弄得民怨沸騰,只不過平民百姓一直都是敢怒不敢言,現在見到他們被教訓,當然是大感高興。只不過我不明白的是,這裡總算是李家的地盤,李世民怎麼會讓這樣欺壓良民的黑幫會存在。
“你們竟然敢破壞江湖規矩。”最早倒下的那個頭目掙扎着站起來,望了一眼周圍的情況,好像有點不能相信的說道。讓我也有點爲他的天真而覺得好笑。
“江湖規矩?不就是強者爲尊嗎?這也是我的規矩。”我冷冷的說道。
“你們敢這樣做,我們京兆聯是不會放過你們的。”頭目雙目射出怨恨的目光,兇狠的說道。
“京兆聯?你們原來竟然是京兆聯的人。”突利愕然道。
“你也知道京兆聯嗎?”我也是心中驚訝,轉頭向突利問道,但話一出口纔想到自己問了一個多愚蠢的問題。
京兆聯乃是關中第一大幫,龍頭大哥正是香貴的大兒子楊文幹,表面上他和建成關係密切,實際上卻是和楊虛彥一夥的。我在上次離開洛陽前才警告過李世民要小心他,突利在長安呆了那樣久,又怎麼可能沒有聽說過京兆聯。
“你們害怕了吧!哈哈……。”頭目還以爲我們是怕了京兆聯,得意忘形的大笑起來,加上他滿臉鮮血的樣子,樣子真是要有多噁心就有多噁心。
“你們是京兆聯的人又怎樣?楊文幹又算得了什麼!”突利對我的傻問題倒不怎麼在意,反而被這人的話激起了怒火。
在突利眼裡,就算是楊文幹也根本不算是什麼,更何況只是他手下的一條走狗。握棍的右手微擡,棍端撞在頭目被我剛纔擊中的同一位置上,立刻就讓他再次鮮血四濺、昏死過去,其餘想跟着起鬨的流氓看見突利這樣兇狠,都是不再敢說話。
“我們走吧!對付這些蝦兵蟹將也沒有什麼意思。”我勸道。我可不想真的弄出人命來,倒不是害怕會連累沙家,因爲沙家正是李建成爭取的目標,再加上沙天南的女婿常何本來就得李建成寵信,楊文幹再怎麼傻都不會爲了手下的一條狗得罪沙家。
“篤!”突利雖然還是滿肚子火,但還是給了我面子,不過臨走前還是用棍子重重在地面頓了一下,生出震攝人心的響音,嚇得還清醒着的流氓都是恐懼的抱起頭,害怕突利的下一個目標就是他們。
當我和突利回到船上的時候,所有護院都是臉露祟慕尊敬之色,和剛纔被我‘趕’走的時候可是天淵之別,不過這也難怪,在這亂世中,只有擁有實力的人才能獲得應有的尊重。而我和突利的表現正符合這個條件。
沙家兩條船離開碼頭重新起航,而我和突利卻被沙天南請去了談話。船艙內只有他一個人,沙家的三個少爺都沒有進來,所以他對我說話也沒有什麼顧忌。至於沙芷菁本來是想跟着來的,不過卻讓她母親身邊的一個俾女叫了去。
“真不好意思,又麻煩徐公子你了,如果不是有兩位出手,這件事情還不知道怎樣解決。”沙天南道謝道。
“這只是舉手只勞罷了,倒是我聽說剛纔那些流氓原來是京兆聯的人,還不知道是否會爲沙伯父你們帶來麻煩。”我一副慚愧的樣子道。
“哦?京兆聯我也聽說過,不過徐公子請放心,他們還不敢動我們沙家。” 沙天南微微一笑,自傲道。充分表現出富甲一方的大富豪的豪氣。
接下來我和突利又陪着沙天南有一句沒有一句的閒聊了一會兒,才告辭離開。
又過了兩天,經過日夜趕行,我們終於來到了長安外的關防,只要再需要個多時辰,就能安然抵達長安,結束這次讓我沉悶無比的旅程。
自從前天那件事情後,沙芷菁就再也沒有來找過我。雖然我不清楚是因爲什麼原因,但卻猜測她可能是對我新鮮感已過,所以對我再也沒有任何興趣。
對此如果說我不鬱悶是假的,但因爲我本來就對沙芷菁是否喜歡上我抱着半信半疑的態度,所以只是‘痛苦’了一次後就不再放在心上。
常可與夫人沙家的四小姐親自到關防來迎接沙天南,只見常可長得年青俊偉,一副奮發有爲的樣子。可能是因爲官運亨通,顧盼間神采飛揚。至於常可的夫人、沙家的四小姐則長得端莊秀麗,論容貌只稍遜沙芷菁半籌,一派大家閨秀的風範。
有常何出面,關防官只派人上來隨便走了走,就算檢查完畢,便宜了我和突利。雖然說突利只要表露出真正身份,也能順利通過,不過因爲我不想連累沙家,所以並不想讓人知突利是用這方法到達長安的。
在常可還在船下和關防官談話的時候,我趁機會找到沙芷菁和沙天南,盡我最後的義務提醒他們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