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禹被丹殊牽着往外走,卻總覺得這石壁怪怪的,不過想想他說的有道理,自己也不想錯過一點外界的消息,便也沒有多說什麼。
山火燒了一夜,這外面石頭上的溫度估計可以煎雞蛋烤肉排了,而這冰牆卻依舊是堅硬之極,用削鐵如泥的匕首也要使上很大的力氣才能撬下一塊來。想來按着這個程度, 不是兩三天的火就可以將它融化了的。
老鼠在水潭裡拍了陣子水之後,便又走到了牆邊,它雖然並不是一定要生活在寒冷的地方,但是對冰雪這樣的東西卻天生有着好感,揚起脖子感受了一下,然後伸出爪子去撓牆。
牆面上,是綠油油的一層苔蘚,可能是有些打滑,老鼠爪子抓在上面,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來,撓的爪子上也綠油油的,興奮的不得了。
龍禹走了幾步發現老鼠沒跟上,便回頭喊它,但是喊了幾聲,老鼠只是吱吱的迴應了一下,並沒有跟過去。反而是對着牆上的苔蘚又啃又撓的,感覺玩的十分開心。
見龍禹轉身便要回去拖老鼠,丹殊道:“讓它在這兒玩一會兒吧,一會兒到了點,它自然會出來找肉吃。”
從洞口進來,也不過是幾分鐘的距離,而且一路空蕩蕩的什麼危險也沒有。養熟了的貓貓狗狗白天出去玩,到了點也知道回家吃飯的,老鼠在動物裡算是聰明絕頂的,對旁的不盡心,對吃。是絕對不會錯過一頓的。
龍禹看老鼠吱吱叫着在牆上撓的歡樂,便也應着好,它那爪子再鋒利,倒也不擔心它能把 這樣厚的一堵牆抓開。
由着老鼠在冰牆邊撒歡不提。龍禹兩人自回了洞口,還是在原來的地方坐下。
這兩日倒是真閒的發慌了,龍禹嘆一口氣,以前在公主府的時候,無事還能找點話本看看,還能下個五子棋。還能去逗逗鳥喂喂魚,再不濟,還能出去溜達溜達,逛個首飾鋪子,茶樓裡吃點心聽段說書什麼的。
可如今這裡什麼都沒有,雖不那麼限着自由,但是和坐牢也沒什麼區別,不過牢房分男女,這裡是雙人房。
想到雙人房,龍禹擡頭看了眼丹殊。丹殊正重新將水囊整理一下,勻出兩個空的來,打算一會兒再去裝點水來。雖然現在飲用的是夠了,但水這東西多存些總是不壞,說不準會有旁的用處,再不濟。也能用來洗個手抹個臉。
龍禹畢竟是公主出身,雖然現在平易近人的很,但有時候也難免有諸多講究。
丹殊將水囊清空放在一邊,擡眼便看見龍禹正在看他,一笑走過來:“那麼直愣愣的看着我做什麼?”
“看你長得英俊啊。”龍禹毫不臉紅坦然道:“丹殊,現在能告訴我了吧,你到底和穆嫣蘿做了什麼交易啊?”
現在這樣了,如果再瞞着她,未免說不過去。
丹殊知道龍禹好奇着呢,估計一直心心念唸的。要是不告訴她,這兩天都別想安穩。
走過來在龍禹身邊坐了,皺了皺眉頭,伸手道:“地上冷,來。過來坐……”
丹殊拍了拍自己的腿,很是自然而然。
龍禹嘴角抽抽,感覺丹殊這是已經進入了熱戀模式了,要是平常,他肯定也會考慮的那麼周到怕她坐在地上冷着硬着,但估計是會把自己的外衣服脫下來給她墊在地上。
龍禹想了想,那多不好,這麼冷的地方,丹殊雖然身體好內力深,但也是人啊,冷了總是不舒服的。何況這凹凸不平的冷硬地面,即便是鋪了層衣服,也還是硬的,自然這麼也沒有坐在丹殊腿上舒服。
只不過,以前兩人的關係太糟糕,要是勉強有那麼親密的行爲,怕是兩個人都要僵着不敢動。
可現在不一樣了,龍禹雖然心裡還有那麼點不好意思,但是就事論事,這是最舒服的。何況既然話都已經說開了,再矯揉造作裝模作樣也是無趣,即便是拋去過去的那些不算,他們兩人,也不是什麼初識。特別是在草原的時候,也曾經有過同牀共枕的夜晚。
龍禹擡手拉着丹殊的手過去,兩腿分開面對着跨坐在他腿上,這樣兩個人好方便說話。
雖然兩人現在的表情其實十分的正常,但這個姿勢實在是有些曖昧,扶着龍禹的腰,丹殊眼神暗了暗:“這麼想知道?”
龍禹挪動了幾下尋一個舒服的姿勢,奇怪道:“難道我不應該知道?”
“也不是不應該知道。”丹殊道:“但這世上自來奇貨可居,如今我知道你不知道……總不能那麼輕易的就說出去,總要有點交換纔好。”
丹殊也是無事打發時間,老鼠逗不了,逗逗龍禹也好。何況親密的男女在一起,又哪裡有什麼國家大事要討論,日常裡的,豈不就是這樣無營養卻甜蜜的話題。
看着丹殊一本正經的樣子,龍禹很是不能理解爲什麼大家都覺得他是老實人,她伸手戳戳丹殊結實的胸膛,擡眼看他:“要什麼交換?把老鼠給你好不好,現如今我身邊最值錢的就是它了。”
據說,老鼠可是神獸,趨吉避凶,力大無窮。
丹殊笑着抓了龍禹的手在手裡:“老鼠不是最值錢的,是最花錢的,你知道這傢伙一年要吃多少肉嗎?一般小戶人家根本沒法養……而且它還只吃肉,想混個饅頭進去糊弄一下都不行。”
老鼠如今是純肉食動物,小時候似乎還吃些五穀雜糧花生核桃之類的堅果,但是自從長大了之後,便只吃肉了,而且生熟不計。
龍禹點點頭,這倒是贊同丹殊的話,她也覺得老鼠現在不是一般的能吃,整個的豬腿不費勁的能啃上兩個,還會邊吃還邊甩尾巴,十分愜意的樣子。
點完了頭,龍禹緊跟着道:“不要打岔,到底是什麼事情?”
“恩……”丹殊一根根的捏着她的手指,緩緩的道:“這事情,估計你不知道……”
龍禹無奈的很:“我都不知道,你還口口聲聲是爲我,我這人情債欠的也太……太不值了吧。”
“雖然你不知道,但是跟你自然是有關係的。”丹殊道:“你知道完顏先生,他一直在找起死回生的藥吧?”
“我知道啊,我們這次來雪山,一來是爲了永夜找解除詛咒的寶藏。二來,不就是爲了幫師父找極樂草麼?他說往生花和極樂草,兩者放在一起,可以活死人,肉白骨,只要身體尚存,就能起死回生。”
龍禹說着,顰起了眉,有些擔憂的道:“說實話,丹殊你信麼?雖然師父確實很厲害,有些看似胡扯的事情,在他那裡也做了真。但我總還是不太相信世間能有起死回生這樣的事情,我真擔心師父……找不到會受不了,找到了發現沒用,更會受不了。”
雖然完顏長風看起來非常理智堅強,但像他那樣的人,再是什麼心事也不會說出來吧。要是軟趴趴的一個人,遇到什麼傷心事困難事了,哭一場醉一場或許也就發泄出來了。但是一個特別堅強的人,他一定會撐到最後一刻,然後……龍禹很擔心完顏長風在撐過最後一刻時,會崩然倒塌。
完顏長風待她親厚,她也絕不能看着他倒下。完顏長風既然看她做自己的女兒,那麼,龍禹便打算了給他養老送終。
說話間,龍禹也頗是唏噓:“這世上,竟然有人能讓師父癡心相戀,一生不渝。這人……我真的無法想象,這人會是如何的風華絕代,傾倒衆生。”
丹殊抿了抿脣:“這事情,我倒是知道一二。”
龍禹的眼睛嗖的一下亮了,直覺道:“你怎麼知道……是了,你好歹也和師父在草原做了那麼久的鄰居,總比我們多知道一些。”
丹殊笑了笑:“這內幕消息,總比老鼠值錢些吧?總該,可以坐地起價了吧?”
龍禹看着丹殊一臉篤定的樣子,終究挑眉一笑,揪着他的衣領湊了上去。
丹殊雖不風華絕代,五官也不細膩精緻,但卻是粗獷的極有味道,也極耐看。龍禹眯着眼睛,只覺得這麼一張平日裡看的並不少的臉,如今這麼湊的近了,更是陽剛的男人味十足。
丹殊的手環過龍禹的腰,動也不動的由着她在自己脣上啃了幾口,這纔不客氣的堵了回去。
跪坐在丹殊的腿上,龍禹兩手搭在丹殊肩頭,本來腦中很是精明的想着幾個香吻下來,丹殊自然就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問什麼說什麼了。但是片刻之後,卻發現情形不由人,特別是,不由她了。
丹殊如今情之所動,又豈是這樣蜻蜓點水的敷衍可以撫慰的了的。
像他這樣的男人,不說大男子主義十足,但卻是硬朗強勢沒有半點男寵的惺惺之態。原本的時候,再是有什麼念想,也是咬碎了牙往肚裡咽的,就算是自己去泡一個晚上冷水,也不會讓龍禹察覺一星半點。
可如今卻是不同,如果兩情相悅心念明瞭了,丹殊自然不會再裝模作樣的道貌岸然,想要什麼,也就自然的表達出來。
男女相戀,又是無人之處,這親密自然而然,根本無需遮掩。
龍禹雖然面上還有些薄,但是丹殊細看,卻知道她並不討厭,喘息之間,也是情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