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名聽到此話,精神爲之一振,擡頭看了看手中的一道劍,而後又自嘲一笑搖搖頭,重新依靠在石壁上,心想:我自己都沒辦法,你一個劍靈又有什麼辦法救我呢?
“你怎麼救?”莫名漫不經心的問道。
“仙丹。”劍靈答道。
“那我還是靜靜等死吧。”果不其然,莫名聽到這樣荒謬的回答,心中不經冷笑一聲,我有仙丹還用問你?
“也好,等你死了,我再等下一任劍主。”劍靈答道。
“哦,這麼盼着我死啊……那我現在還是你的劍主了?”莫名問道。
“是。”劍靈答道。
“那給主人唱個小曲來聽聽?”莫名有些調笑的說道,雖然一直在竭力壓制體內的毒,但莫名右半邊身體此時已是沒了知覺。
面對着緩慢失去的生命,莫名沒有發狂的亂吼亂叫,也沒有自暴自棄,因爲他只有十二歲,還沒有開始真正的人生,沒有經歷過兒女情長,沒有看過世間美好,經歷越多,留戀越多,牽掛也越多,所以他現在對於死亡纔沒有多少感受,或許直到真正死亡來臨的那一刻,他纔會知道活着是多麼美好的一件事。
“不會。”劍靈答道。
“救人不會,唱曲不會,那你會啥?我要你有何用?”莫名鄙夷的說道,咳咳咳,一陣的咳嗽後,咳出了胸中的一口淤血,這便是憑藉先天境初期的身體強度,硬接託月門那人火球術的後果,當然大部分傷害還是面前這一道劍承受了。
“會殺人。”劍靈答道。
“那你爲何先前一直不出現?”莫名用左手擦了擦嘴角殘留的血絲,至於吐在胸前的淤血也懶得理會了。
“你沒喚醒我。”劍靈答道。
“那剛纔……”莫名說道此處,好似想到了什麼,有些激動的說道:“你是說……我的血?以血祭劍?”
“是。”劍靈答道。
這便是與平日最大的不同之處了,但那日冷如月教自己煉化口訣時,好似沒有提到這點,此時也不是想這些問題的時候,莫名也不再多想。
“這血毒對你沒有任何傷害?”莫名試探性的問道。
“沒有。”劍靈答道。
聽到沒有二字,莫名不經狂笑起來,就連牽動傷口時的疼痛都忘了,“哈哈……咳咳……天不絕我啊。”笑聲不斷在這空蕩蕩的山洞內迴盪,就好似有幾十個莫名同時發笑一樣,這是劫後餘生,發自內心放鬆的狂笑。
“別想太美,我不會那樣做的。”劍靈好似猜到了莫名心中的想法,有些潑冷水的說道。
“爲什麼?”莫名止住笑聲問道。
“太噁心。”劍靈冷冷答道。
“我是你的劍主。”莫名說道。
“……”劍靈被這句話說的無言以對。
自古劍靈都是以劍主唯命是從,這是亙古不變的天道規矩,一但掙脫了這規矩的束縛,那也便不再是劍靈,而是劍妖。
等了半天,莫名腦海中沒有聽到劍靈的聲音,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個……你不說話,我就當你答應了。”
說完便左手拿起一道劍,劍尖直指自己的右肩傷口處,傷口包紮的布條早已被鮮血浸透,眼看劍尖就要觸及傷口。
“等等。”劍靈的聲音突然出現在莫名的腦海中,帶着略微祈求的語氣。
“嗯?”莫名疑惑地嗯了一聲。
“我可以傳你一套功法,練成後可百毒不侵。”
“那我多久能練成?”
“以你的資質,幾年功夫便能小成,三五十年可大成。”
“逗我玩呢?我現在!馬上!就快要死了。”莫名咆哮道
“讓我再想一想,嗯……有了,有了,我知道幾張五品丹藥的丹方,可解此毒,你只要先找齊所需靈草,再找個五品煉丹師,嗯……最好是六品煉丹師,成丹機率會高很多……”越說到後面劍靈聲音越小,自己都感覺到不好意思了。
莫名不再聽這劍靈囉嗦,“噗嗤”一聲,直接刺入傷口,同時靈力灌入一道劍,傷口處的毒血如同油鍋中滴入了冷水一般,沸騰不止,卻沒有一滴滴下,盡數被一道劍吸收,劍身也有原先的光亮如鏡,肉眼可見的變成黑色。
而莫名體內的毒好似洪水找到了宣泄口,如同退潮一般,緩慢向着傷口退去,感受着體內的變化,莫名這才真正的放下心來。
約莫一盞茶的功夫後,莫名體內的毒已清除一半,那些被毒侵蝕枯萎的經脈又重新被靈力佔領,慢慢開始恢復往日的生機,貪婪的吸收着靈力。
一邊要用靈力修補經脈,一邊又要往劍內注入靈力,如此情況下,體內靈力也是消耗巨大,不得已,只能停下來服用丹藥補充靈力,而就在打開儲物袋取丹藥之時,莫名心中突然冒出一個想法,等會清完了餘毒一定要試試。
又是一盞茶的功夫過去,這次的效果明顯不如上次的顯著,餘毒清除的速度慢了不是一星半點,而一道劍劍身也是有一半變成了黑色,一半依舊光亮如新,一黑一白猶如棋盤上的白子與黑子。
莫名心中焦急,急忙以心聲問道:“喂!怎麼這次的速度慢了這麼多?”
等了半天,卻是無人迴應。
也不管那麼多了,先試試再說,莫名嘗試用打開儲物袋的秘法,將神識傳入一道劍內,神識居然毫無阻礙的進入了一道劍中。
而莫名入眼處竟是一半黑一半灰的天空,地面之上,一個書童模樣的人,正躺在一把寬大的搖椅上,翹着二郎腿,手中捧着一本書,隨着搖椅的晃動認真翻看着,對於進來的莫名視而不見。
書童後面是一座……書房,沒錯就是書房,一座全部由一本一本書籍搭建而成的房屋,不但有正房,有廂房,還有菜院,透過由書籍堆起來的低矮的院牆,莫名能看到菜院裡居然種的都是書。
眼前的這一切,看得莫名下巴都要掉下來了,完全顛覆了他以前對於書房的認知,更要命的是,種瓜得瓜種豆得豆,這種書能得什麼?
莫名收起好奇心,看向那書童,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麼了,“這個……那個……”支支吾吾了半天卻是沒說出一句整話,下意識看了一眼書童手中的書,書封上赫然寫着《逍遙仙道外》五個大字,莫名搜腸刮肚想了半天,居然沒看過此書。
莫名斟酌了一下用詞,這纔開口問道:“敢問小友,你家先生可在屋內?”
書童放下手中的書,隨手一扔,那書好似長了翅膀一般,“嗖”地一聲,插入了院牆上的一個空隙之間,而那把寬大的搖椅此時也是停止搖晃,書童看向莫名,以渾厚蒼老的聲音答道:“找我何事?”
一聽這聲音,莫名便知此人正是劍靈。